自从大埔黑撂下那句沉海的话,阿乐心里就清楚,东莞仔这条命算是交代了。
社团虽有规矩,不准兄弟相残,可规矩也得分人。
像东莞仔这种还没爬上去的小角色,只要上头想动他,随便找个由头就能把他料理干净。
阿乐拖了这么久才打给程子龙,并非犹豫不决,而是怕自己一时冲动说错话,反倒惹出更多麻烦。
“子龙,是我,阿乐。”
电话那头传来程子龙冷冷的声音:“什么事?”
“东莞仔的事我听说了,我觉得咱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
阿乐语气平和,脸上还带着笑。
“现在和联胜底下十几个堂口,真正有实力的也就那么几个。
大d那边兵多将广,咱们要是光顾着斗来斗去,最后便宜的可是他。”
“不如这样,咱俩先联手,先把大d踢出去,剩下的事,再凭本事说话,你觉得如何?”
这番打算,阿乐早已盘算清楚。
论财力,没人比得过程子龙;但要讲手下人马、街头势力,整个社团里能压过大d的,一个都没有。
他自己原本就胜算不大,如今程子龙又横插一脚,两边夹击之下,别说争龙头位,恐怕连立足之地都要保不住。
所以他主动打电话,一面是稳住程子龙,另一面也是想拉个帮手。
在他看来,程子龙有钱但缺狠劲,比起大d好对付得多。
只要能把程子龙拉过来,他的机会立刻翻倍。
“抱歉啊,让你白费心思了。”程子龙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我不太喜欢搞小圈子,也不稀罕到处认儿子的人。
不过嘛——你要真想攀这层关系,喊我一声‘老父’,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这话一出,阿乐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子龙,我是真心想谈合作,你非要这么呛声,那就没得聊了。”
“随你怎么想吧,我这边正忙着填海工程,没空陪你耍嘴皮子。
哪天想通了,再来电话认亲也行。”
话音未落,电话已被挂断。
刚才还笑意盈盈的阿乐,此刻双目发冷,握着手机的手背青筋暴起,塑料外壳都被捏得吱呀作响。
“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我心狠手辣!”
低声说完,他立即拨通手下的号码,叫大头速来有骨气酒楼见他。
大头离得不远,不到五分钟就赶到酒楼。
刚踏上二楼,服务员正好把阿乐点的碧螺春端上来。
“老大!”大头恭敬地打招呼。
“坐,喝茶。”阿乐一边倒茶,一边示意他坐下。
大头察觉到气氛不对,没敢多问,默默接过茶杯,低头抿了一口。
两人沉默地喝了两盏茶,阿乐神情渐渐缓和了些。
“大头。”
“我在,老大你说。”
“刚刚大埔黑亲自给我打了电话,他们那一票,已经决定投给沓水龙了。”
“啊?那东莞仔那边……”
“别提东莞仔了!”阿乐打断道,“从今往后,这个人不存在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本来我的局势就不占优,现在大埔黑倒向程子龙,我的机会更渺茫了。”
“所以我让你过来,是要你去一趟老鬼奀那儿,替我传个话,我想见他一面。”
大头曾是老鬼奀带出来的人,后来老鬼退居幕后当叔父辈,他才转投阿乐门下。
正因为这层关系,阿乐才派他去做中间联络。
“我明白。”大头点头,“我这就去奀叔家,当面跟他谈。”
“辛苦你了。”阿乐重新给他斟了杯茶,露出一丝笑意。
“为老大做事,谈不上辛苦。”
大头喝完茶,起身告辞离去。
阿乐仍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望着远处海面,眼神深沉,仿佛在等一场风暴来临。
与此同时,程子龙亲眼看着水泥块缓缓沉入海底,系统提示也随之响起。
他原以为这次领奖励会和以往一样简单直接。
可真正触发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这次完全不同。
“守住舱门,没我命令,谁都不准靠近!”
丢下这句话,程子龙迅速钻进船舱深处。
黑虎立马带着手下布防,严密封锁四周,寸步不离。
船舱里的程子龙,此刻脑袋像是要裂开一样。
无数特种部队的格斗与枪械技艺,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化作一道道模糊身影来回闪动、腾跃翻转。
每一段技巧演示完,便如星尘般散去,渗入他的皮肉之中。
他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紧实有力,筋骨仿佛被重新锻造过一般。
这个过程持续了足足半个多小时。
等一切结束时,他已经从原本略显单薄的体格,蜕变成一副充满力量感的身形。
但这并非那种鼓胀笨重的健美式肌肉,而是线条流畅、蓄势待发的模样,光是站在那儿,就能感受到一股潜藏的爆发力。
换掉被汗水浸透的衣服后,外表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但身体早已脱胎换骨。
推开舱门,程子龙只留下一句:“去堂口训练室。”
社团常年有打打杀杀的事,每个据点都设有供手下锻炼的地方。
程子龙一到训练场,随手抄起一把短刀,对着木人桩开始演练。
五寸多长的利刃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远看只见一片银光流转,快得连影子都抓不住。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地做完,他手腕一翻,匕首瞬间不见踪影,不知藏进了哪个暗处。
伸手摸了摸木人桩,外层包裹的牛皮已碎成蛛网状剥落下来,可里面的木头却毫发无伤。
仅凭这一点精准掌控,就足以让他心中满意。
而这不过是特种技能中最普通的一项罢了。
他来这儿只是为了验证记忆中的能力是否真实存在——如今目的达成,其他想试的东西,自然不会在这里暴露。
回到办公室后,他支开手下,再次召唤出另一份奖励:黑狼头目。
黑狼现身的方式和之前黑虎差不多,也是从一团虚影中凝聚而成。
“主人!”刚落地,他就单膝跪地,低头示忠。
成型后的黑狼皮肤呈深灰黑色,身高接近一米九,骨架分明,眼神凌厉,浑身透着股野性难驯的气息。
比起黑虎那般魁梧雄壮,黑狼体型稍显修长,但从身段来看,明显更灵活敏捷。
“别再叫主人了。”程子龙摆摆手,“叫我龙哥、老板,或者老大都行。”
“是,老大!”黑狼立刻改口。
……
半个月眨眼而过。
托尼三兄弟再次踏上港岛土地,驱车朝自家住处驶去。
他们在港岛的家在旺角外围,也算得上是他们的势力范围。
虽然本地帮会不允许洋人在岛上公然立旗,但对于这种偏僻又没油水的地盘,也懒得插手。
不少外籍团伙就藏身于城市各个角落——有的在高楼里租几间单位做窝点,像阿三人最集中的重庆大厦;有的则像托尼他们这样,在没人关注的边缘地带占地为王,经营自己的生意。
虽说离港岛最热闹的区域只隔几条街,可两边境况天差地别。
这边别说商铺了,连住户都没几家,周围不是菜地就是荒坡。
所谓的“别墅”,根本不是正规开发商建的,只是村民自建的房子,稍微装修得体面些而已。
三兄弟进门时,每人拖着一个三十寸左右的行李箱。
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一捆捆整齐码放的现金。
尽管这些钱都是他们亲手装进去的,此刻摊开来看,仍看得三人目光发直。
其中阿渣最为激动。
“真没想到啊,沓水龙给的那些玩意儿,在咱们老家居然这么抢手。
以前高高在上的权贵们,现在也不过如此嘛——送台电视机,就能让他们抢破头。”
他一边数钱一边感叹。
“咱们拼死拼活干那么多年,还不如这一趟能赚。
一千万本钱的货,卖出去整整一个亿。”
“这买卖比贩w还来钱,早知道这么暴利,谁还去干那种吞兄弟咬同伙的脏事!”
“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托尼冷冷打断。
“这回赚得多,全靠沓水龙那边货够硬,有些东西在港岛都难见到,他居然能弄到手,价钱还比这边市面便宜一大截。”
“你以为就咱们单向从港岛往回带东西?谁都不是傻子。
可那些跑私货的,进价没我们低,货也没我们好,连运一趟的成本都高出不少,他们不卖贵点怎么活?”
“咱们的东西又便宜又好,被人抢着买也是情理之中。”
“啧!”
阿渣抓起一叠钞票,手指摩挲了几下,满脸不舍。
“一想到这笔钱还得给别人分,咱们只能拿小头,心里就堵得慌。”
“托尼,你说……咱能不能……”
话刚开口,就被托尼冷冷打断:“我劝你趁早打消这念头。”
“先不说沓水龙会不会翻脸报复,光算账也不划算。现在咱们等于空手套白狼,几乎没本钱。”
“就算大头归他,咱们跑个两三次也就回本了,图那点眼前利不值得冒险。”
“可咱们多少也能留一点嘛!”
阿渣仍不甘心,“卖多少钱还不是咱们说了算?大不了说花在打点上。我不贪,只要最后咱们能分一半就行!”
闻言,托尼脸色骤然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