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甘地冷哼一声，“早先我还琢磨着，坤叔的事未必是韩琛干的，现在看来，八成就是他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下的手。
坤叔不过跟他老婆有点牵扯，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吗？再说了，谁勾搭谁还不一定呢！
我看啊，说不定是他那婆娘为了帮他在组织里上位，主动贴上去的。”
“你还真别说，还真有可能。”文拯接过话茬，“以坤叔的身份地位，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韩琛那老婆长得又不出众，我可不信坤叔会图她什么。”
“先别扯这些闲事了，咱们今天聚这儿，不是来聊这些风流债的。”国华环视三人一圈，沉声道：
“韩琛应该也都通知你们了吧？接下来这事，你们打算怎么应对？”
文拯一听，立马开口：“这样吧，我年纪最小，有些话我不说谁说。
我先表个态——韩琛要是想让我文拯低头认他当老大，门都没有！除非我死了，踩着我的尸体过去，三位大哥怎么看？”
他这一表态，其他几人互相对望了几眼，却没人急着接话。
毕竟人心难测，谁也不知道这几个人里有没有已经被韩琛拉拢的，所以都打算先按兵不动，听听别人怎么说。
黑鬼见没人吭声，冷笑一下，举起酒杯：
“来，喝酒！”
虽没多言，但这举动已然表明了态度。
其他人立刻跟着举杯碰了一下。
“我也支持文拯。”国华晃着手里的筷子说，“韩琛以前算什么？不就是坤叔身边一条看门狗？现在主人没了，反倒想自己坐上位子，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我是绝不可能点头的。”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甘地附和道，“他韩琛以为借点人马就能压我们一头？也太小瞧咱们这几个老江湖了！没什么好说的，干就完了！”
“我已经让底下兄弟集合好了！”黑鬼拍桌道，“饭吃完咱们就拉人，直接找他开战！我不信咱们四股势力联手，还收拾不了他这个小矮子……”
几人正说着，国华的一个手下急匆匆推门进来，手里攥着大哥大，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老大，韩琛打来的。”
国华猛地提高嗓门冲着手下吼：“你嘀咕啥？搞得神神秘神的，好像我在搞阴谋似的！我跟他没啥好谈的，他还敢打电话过来？”
这番喊话，明摆着是做给在场所有人看的——既亮明立场，也让大家知道是谁在联系他。
说完，他接过电话，大大咧咧地对着听筒喊：“喂，阿琛啊？我的态度你应该清楚得很，咱俩之间没什么好商量的了。”
电话那头，韩琛语气平稳：“国华，听说你最近在濠江那边谈赌场生意，要不要一起合作？”
国华嗤笑一声：“坤叔都走了，我现在哪还有心思做生意？你也别跟我绕弯子，想让我服你？做梦去吧！”
“也是。”韩琛淡淡回应，“反正你去濠江也不全是为了生意，跟甘地老婆玩得挺开心嘛。
我这儿刚好有些照片，甘地肯定爱看。
不如你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聊聊你俩‘不得不说的故事’……”
这话一出，国华脸上的傲气瞬间凝固。
他跟甘地老婆暗地里来往已久。
那女人原本在夜总会做事，才二十出头，而甘地一把年纪都能做她爷爷了。
可偏偏甘地对她宠爱至极，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如今这事被韩琛抓了把柄，一旦捅出去，甘地必定疯了一样要跟他拼命。
火锅正沸腾着，牛头人甘地一边涮着肉片，一边瞅见国华拿着手机愣在原地，半天不吭气，忍不住开口：“国华，你跟他废什么话？要是他敢逼你，尽管交给我来处理。
我倒要看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样！”
“你要是再不答应，那我现在就打给甘地了！”电话那头传来冰冷的警告。
听到这句话，国华心头一紧，哪还敢迟疑，连忙应道：“行，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甘地一听这话，眉头顿时皱起，语气里满是不解：“你这人怎么回事？不是早就说定了吗？怎么突然又改主意？”
国华不敢抬头看他，低着头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后站起身对其他人赔笑道：“抱歉啊各位，我得先走一步。
澳岛那边的事牵连太广，我不能撒手不管，实在不好意思。”
几人冷眼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里写满了被出卖的愤怒与鄙夷。
走到门口时，国华偷偷瞄了甘地一眼，见对方神情平静，没有发作的意思，立刻带着手下匆匆离开。
刚走不久，甘地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韩琛，他直接接通，语气冷淡：“韩琛，我不知道国华为啥低头。
但在我这儿，已经没得谈了。”
“我不是来跟你商量的。”电话那头的声音毫不客气，“叫黑鬼接电话。”
甘地一怔，脸上露出几分错愕，随即把手机递给旁边的黑鬼：“找你的，也不知为啥打我这儿。
你手机没电了？”
“不可能，出门前刚充过。”黑鬼接过电话的同时，顺口吩咐身边的小弟去查自己的手机情况。
他对着听筒冷冷说道：“姓韩的，别啰嗦了。
甘地说的话，就等于我说的话。”
说完，还扫了一圈在场的人，眼神坚定，表明立场不动摇。
韩琛却像是早有准备，语气轻松：“没关系，我也听说你最近跟甘地走得近。
还一起弄了批四号货，结果被人半路截了，一人亏了几百万，是不是？”
黑鬼心里猛地一沉，但当着众人面不敢流露太多，只沉默听着，等对方继续开口。
而韩琛也没让他等太久：“你说巧不巧，我手下刚好在你仓库里发现了那批货。
要不要我现在派人送回去，帮你把损失补上？”
坐在一旁的甘地看黑鬼脸色越来越难看，忍不住问：“他到底说什么？怎么你听着听着人都变了？”
黑鬼没理他，电话那头的韩琛也没再多言，干脆利落地挂了线。
耳边只剩下嘟嘟的忙音，黑鬼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念头。
反复权衡之后，终究只能选择退让——自家兄弟都被动了手脚，还谈什么联手抗敌？能不背后挨刀就算运气好了。
“到底咋了？你倒是说句话啊！韩琛跟你讲了什么，让你这样？”甘地急得直问。
“没事，对不住。”留下这几个字，黑鬼便起身走了。
他这一走，文拯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叹道：“尖沙咀四大金刚，如今国华和黑鬼都松了口。
甘地哥，这事怕是成不了了，我也只能先告辞了……”
黑鬼虽然表面服软，心里却憋着一股火。
从火锅店出来后，一句话没多说，直奔自己开的麻将馆。
他平时不爱别的，就爱摸两圈牌。
今天受了这口气，既没法发作，又不能乱说，只能闷在心里。
回老巢搓几把牌，也算是给自己找个出口，散散心气。
刚到麻将馆下车，一辆黑色商务车忽然驶来，稳稳停在他车前，正好堵住去路。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车门打开，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陆续下车。
一个个膀大腰圆，满脸戾气，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为首的男子直视着他，开口问道：“你就是倪家的那个黑鬼？”
这人块头大得惊人，一身肥肉少说也有三百来斤，脸上堆满了赘肉，五官几乎被挤得看不清轮廓，说话带着一股子外地口音，不像港岛本地人，整张脸圆滚滚的，活像庙里的弥勒佛。
虽说眼前这胖子模样不善，但黑鬼自认在自家地盘上站得住脚，一声招呼能喊出几百个兄弟撑场，压根没把对方当回事。
再加上刚从韩琛那儿憋了一肚子火，语气自然硬得很。
“你他妈哪儿混的？尖沙咀混到连我黑鬼都不认得？你也配叫我的名号？”
“嗯，就是你了。”胖子声音沉闷，像是从瓮里头传出来的。
“你他m……”
“哒哒哒——”
妈没说出口，对方几个人突然从外套下抽出几支半自动，动作干脆利落，面无表情地对着他和身边的小弟就是一通扫射。
黑鬼连怎么回事都没搞清，就已经倒在血泊里，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那些平日里吆五喝六的手下，听见枪响倒是都出来了，可一看对方拎的是真家伙，谁还敢往前凑？大街上拿半自动杀人，比当年的大圈仔还狠，这群只会欺负老实人的窝囊废哪敢动手，一个个缩着脖子往回躲。
胖子打完还不放心，走过去低头确认了下黑鬼的尸体，确定断气后才慢悠悠上了旁边的商务车，扬长而去。
从停车问话到开枪杀人、离开现场，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干净利落得不像本地这些拖泥带水的混混能干出来的事。
而这个胖子也确实不是港岛本地人，而是黑狼收编的一名亡命之徒。
他是泰国人，真名叫什么没人记得了，如今人人都喊他“猪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