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矿坑平台,空气仿佛凝固了。
星际法典执行队首领那冰冷残忍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囚徒的心上。辐射猎犬在笼中焦躁地刨抓着金属栏杆,发出的刮擦声和低沉嘶吼,如同死亡的倒计时,让人头皮发麻。
“搜……搜索宇宙流窜犯?”监工屠夫脸色惨白,声音发颤,“执法官大人,这……这些囚徒只是最低等的矿工,他们怎么可能……”
“闭嘴!”闪电疤痕首领厉声打断,“执行部的命令,需要向你解释吗?还是说,你想亲自试试这些猎犬的胃口?”
屠夫立刻噤声,冷汗直流,再不敢多言。在黑曜石集团,星际法典执行部拥有极高的权限,甚至可以先斩后奏。
“现在,开始分组!”首领一挥手,手下立刻粗暴地将囚徒们分成十人左右的小队,每个小队被强行塞给一个巴掌大小、闪烁着红光的信号发射器。
林澈、顾衍、黄蓉、梅超风、石猛、赵繇繇、白煜、文渊博士以及另外两个看起来还算强壮的陌生囚徒被分到了一组。
“记住,”首领冰冷的目光扫过所有小队,“你们有六个标准时。时间一到,没有带着有价值线索返回的小队,信号器会失效。而这些猎犬……就会出发。现在,滚出去!搜索范围是矿区以西的‘碎星荒原’!”
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在守卫和执行队队员的枪口驱赶下,一支支绝望的小队如同被赶赴刑场的囚犯,踉跄着离开了相对“安全”的矿区,走向那片未知的、充满危险的荒原。
碎星荒原,地如其名。大地布满裂缝和陨石坑,到处是奇形怪状的、仿佛被巨力撕裂的岩石和金属残骸。天空依旧是那令人压抑的暗红色,两颗不祥的恒星散发着灼热的光线,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和辐射尘埃的味道。稀薄的植被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扭曲挣扎着生存。
“六个标准时……这根本不可能!”队伍中一个陌生囚徒绝望地瘫坐在地,“碎星荒原那么大,哪里去找什么流窜犯?他们就是想让我们去送死!”
“起来!”赵繇繇踢了他一脚,眼神锐利,“坐在这里只会死得更快!”
林澈蹲下身,捡起一块岩石,仔细感知着。他的秩序之力虽然被压制,但感知依旧远超常人。“这片区域的能量流动很混乱,但有微弱的……不属于矿场的能量残留,非常细微,几乎被环境同化。”
“是那些流窜犯留下的?”黄蓉立刻反应过来。
“很可能。”林澈点头,“执行队追踪至此却失去线索,说明对方有极强的隐匿手段。我们必须比执行队更仔细。”
“怎么仔细?我们什么都没有!”另一个囚徒哭丧着脸。
“我们有我们自己。”顾衍突然开口,他闭着眼,指尖轻轻拂过地面,仿佛在感受着什么,“剑心通明,即便微尘落地,亦有痕迹。他们的隐匿能骗过机器,未必能完全骗过‘意’。”
“顾兄说得对!”白煜精神一振,“浩然正气,至大至刚,亦可明察秋毫于微末!我可以尝试感知环境中不和谐的‘恶念’或‘异常’波动。”
文渊博士也推了推眼镜:“我可以尝试分析能量残留的衰变规律,逆向推算大致时间和方向。”
梅超风阴森一笑:“抓个本地的小东西,问问它看到了什么。”她的目光投向远处岩石缝隙中一闪而过的、类似蜥蜴的生物。
石猛和赵繇繇则警惕地注视着四周,负责警戒。
林澈看着迅速调整心态、各展所长的同伴,心中稍安。熵主剥夺了他们的力量,却无法剥夺他们千锤百炼的智慧和本能。
“事不宜迟,分头行动,保持距离,以哨声联系。注意安全!”林澈下令。
小队立刻散开,以各自的方式开始搜寻。
过程远比想象中艰难。荒原环境恶劣,辐射强度高,体力消耗极大。那微弱的能量残留时断时续,难以追踪。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死亡的阴影越来越近。
期间,他们遭遇了几波荒原上的危险生物——一种能喷射酸液的甲壳虫群,被石猛和赵繇繇艰难击退;一片隐藏的流沙区,差点将文渊博士吞没,幸亏黄蓉机警,用长鞭将其拉出;甚至还遇到了一队同样在搜索、却因争夺线索而互相残杀的其他囚徒小队,林澈等人悄然避开。
绝望的氛围在蔓延。
四个标准时过去,一无所获。
五个标准时过去,只有一些似是而非的痕迹,无法确定。
信号发射器上的红光,闪烁得越来越急促,仿佛催命的符咒。
“不行……找不到……我们死定了……”一个陌生囚徒彻底崩溃,嚎啕大哭。
就在这时,一直闭目感知的顾衍猛地睁开眼,指向一个方向:“那边!有极其细微的‘锐利’之意残留,像是……某种高周波刃切割岩石的痕迹,很新!”
几乎同时,梅超风也从阴影中钻出,手里捏着一条不断挣扎的紫色小蜥蜴,蜥蜴的尾巴被她以特殊手法刺入银针,发出吱吱的哀鸣。“这小东西的意识碎片里,有几个‘铁罐头’(指穿着装甲的人)在那边方向移动,速度很快,还会‘消失’。”
白煜也凝重点头:“那个方向的‘恶念’波动确实比其他地方更凝聚一些,虽然很淡。”
方向锁定!
“走!”林澈毫不犹豫,小队立刻朝着那个方向疾奔。
希望就在眼前,但时间也所剩无几!
在狂奔了近半个标准时后,他们在一处巨大的陨石坑底部,发现了一个被巧妙伪装起来的、通往地下的金属闸门!闸门边缘有崭新的摩擦痕迹!
“找到了!”众人大喜!
然而,就在他们试图靠近闸门时——
咻!咻!咻!
数道精准的能量光束从陨石坑边缘射来,擦着他们的脚边没入地面,激起一片焦烟!
“站住!执行部办案!闲杂人等滚开!”冰冷的声音响起,几名执行队的队员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坑沿,手中的脉冲步枪对准了他们。显然,执行队也追踪到了这里,并且抢先一步布控了!
林澈的心沉了下去。好不容易找到线索,却被执行队拦截!
信号器上的红光开始疯狂闪烁,发出刺耳的蜂鸣声!六个标准时到了!
遥远的矿区方向,隐隐传来了辐射猎犬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嘶吼声!它们被释放了!
前有执行队阻拦,后有辐射猎犬追击!
真正的绝境!
“怎么办?”黄蓉急声道,脸色发白。
执行队队员冷笑:“看来你们运气不好,时间到了。乖乖留在这里喂猎犬吧,或者……”他枪口微抬,“我现在就送你们一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林澈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将手中的信号发射器狠狠砸向那名说话的队员,同时大吼:“动手!抢闸门!”
秩序之力虽然微弱,但被他全力灌注于手臂,投掷的速度和力量远超常人!
那队员下意识地侧身闪避!
就是这一刻!
顾衍的剑指、黄蓉的暗器、梅超风的毒针、石猛的投石、赵繇繇的飞刀……几乎同时攻向另外几名队员!虽然威力大减,却精准地干扰了他们的视线和动作!
“冲!”林澈一马当先,如同猎豹般冲向地下闸门!白煜和文渊博士被石猛和赵繇繇夹在中间,奋力前冲!
“找死!”执行队员大怒,纷纷开火!
能量光束在林澈等人身边交织成死亡之网!一名落后的陌生囚徒瞬间被击中,惨叫一声化为焦炭!
林澈将秩序感知提升到极限,身形在间不容发之际扭曲闪避,险之又险地避开数道致命攻击,终于冲到了闸门前!他试图用力拉开闸门,却发现闸门纹丝不动,似乎从内部锁死了!
身后,执行队员已经重新瞄准!而远处,辐射猎犬那恐怖的嘶吼声越来越近!
“该死!”林澈额头青筋暴起,全力运转秩序之力,四色火种在丹田疯狂旋转,试图强行破坏门锁结构,却收效甚微!这个世界的材料强度远超想象!
就在这绝望时刻——
闸门上突然打开了一个小小的观察口,一双警惕的眼睛快速扫过外面混乱的场景,尤其是在林澈身上停留了一瞬,似乎察觉到了他那与众不同的秩序波动。
紧接着,闸门发出“嗤”的一声轻响,竟然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隙!
一个压低的声音急促道:“快进来!”
绝处逢生!
林澈来不及多想,一把将白煜和文渊博士推了进去,然后招呼其他人:“快!”
顾衍、黄蓉等人且战且退,狼狈地钻入闸门!
最后进入的是断后的石猛和赵繇繇,就在闸门即将关闭的瞬间,一头速度快得惊人的辐射猎犬已然扑到门前,腥臭的口涎几乎滴到石猛脸上!
“滚开!”石猛怒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将矿镐砸出,暂时逼退猎犬,然后猛地缩进门内!
轰!
厚重的金属闸门轰然关闭,将执行队员的怒吼和辐射猎犬疯狂的抓挠声隔绝在外。
黑暗中,暂时安全了。
但所有人都瘫倒在地,大口喘息,浑身被冷汗湿透,心中充满了后怕。
黑暗中,那个放他们进来的人点亮了一盏微弱的冷光灯。
灯光照亮了一张疲惫却带着精明和警惕的脸庞,看起来像是人类,但瞳孔微微泛着紫光,显然是长期适应了辐射环境。他穿着破烂却经过改制的囚服,手里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似乎是自制的能量手枪,枪口若有若无地对着林澈等人。
“你们是谁?”那人声音沙哑,“为什么帮我们?”林澈喘息着问道,目光锐利地打量对方。他注意到这个人身上能量波动很弱,但动作敏捷,对这里似乎很熟悉。
“帮你们?”那人嗤笑一声,眼神复杂地看向林澈,“我只是在帮自己。你身上的能量波动……很特别,不像这个世界的人,也不像公司狗或者执行部的走狗。或许……你们能带来点‘变数’。”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至于我是谁?你们可以叫我‘老K’。至于这里……”
他用灯照了照四周,这是一个狭窄、粗糙但明显是人工开凿的隧道,通向深处。
“欢迎来到‘碎星避难所’,流放者的地下家园。也是……那些执行部杂碎正在搜捕的‘宇宙流窜犯’的老巢之一。”
林澈心中一震。
他们竟然直接闯入了“流窜犯”的巢穴!
熵主的实验,再次将他们推向了风暴的中心。眼前的老K是敌是友?这避难所中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和危险?
新的未知,新的挑战,已然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