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能量像潮水般褪去时，带着沼泽里的腐腥味一并散了。莫凡抬手挥开最后一缕萦绕在指尖的暗影雾霭，才发现天色早沉得彻底——方才在那诡谲空间里折腾的时辰竟比想的久，学院的路灯已次第亮起，橘黄色的光透过稀疏的树影洒在地上，倒衬得刚从暗影里出来的马主任和马继愈发狼狈。
两人还瘫在泥地里发懵，莫凡懒得跟他们多费口舌，指尖凝出两道淡紫色的禁制光纹，屈指一弹便落在他们手腕上。光纹没入皮肉的瞬间，马主任下意识想调动魔能反抗，却发现丹田像被塞了团浸了铅的棉花，别说凝聚星子，连最基础的元素感知都迟钝了大半——超阶法师的修为被硬生生封得只剩层皮，马继那点中级法师的能耐更不必说，早吓得连手指头都不敢动了。
“走。”莫凡拎小鸡似的一人架起一只胳膊，两人腿还软着，被他拖着在地上蹭出两道浅痕，一路往审判会去。夜风里飘着草木的凉气，马主任偏头看了眼莫凡冷硬的侧脸，喉结滚了滚，终究没敢吐出半个字——方才在暗影沼泽里被怪物逼得吐尽了罪证，连录音都被这小子攥在手里，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
审判会的值班亭亮着灯，值班的老法师正趴在桌上翻卷宗，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瞧，见是莫凡，眼睛当即亮了：“莫凡？这大晚上的怎么来了？”他跟莫凡打过几次交道，知道这小子虽看着年轻，手里却总攥着些能让审判会忙上好几天的“大案”。
“送两个人。”莫凡把还在发颤的马主任和马继往亭边一推，从储物戒里摸出个录音晶石递过去，“罪证都在里面，他们自己认的，剩下的就麻烦您了。”
老法师接过晶石往耳边一放，没听两句就皱起了眉，抬眼扫过马主任惨白的脸时，眼神已经沉了下来：“行，你放心回去，这俩我们肯定审清楚。”
莫凡点点头，也没多留，转身往融合魔法学院走。夜风顺着林荫道吹过来，带着点桂花的甜香，刚走到宿舍楼底下，就看见二楼的窗户还亮着灯——牧奴娇的身影正映在窗纱上，手里像是在翻着什么书。
他轻手轻脚爬上楼，推开门时故意放重了脚步。牧奴娇果然回过头，手里的书往桌上一放：“回来了？”
“哟，还没睡啊？”莫凡往她身边一坐，故意挑眉笑，“该不会是我没回来，某人睡不着吧？”
牧奴娇白了他一眼，眼尾却悄悄泛着点软意，那一眼瞥过来时，睫毛在灯光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竟真有几分风情万种：“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是在看明天的课表。”话虽这么说，却还是起身倒了杯温水递过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搞定了。”莫凡接过水喝了口，把暗影沼泽里两人认罪、他封了修为送审判会的事简单说了说，“录音给了值班的老法师，剩下的就是审判会按规矩走了。”
牧奴娇点点头，指尖在桌沿轻轻划着：“这样也好，省得我们多费心思。”她顿了顿，眉头微蹙，“就是郝老实那边……还没想好该怎么处理。他虽是被马主任利用，但召集妖兽袭击学院是事实，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个超阶法师，确实不好处理。”莫凡靠在椅背上琢磨，“罚重了吧，他也算半桩受害者；罚轻了吧，又镇不住其他人——毕竟超阶法师在学院里乱来，要是没个说法，以后不好管。”
他话音刚落，就见牧奴娇眼睛突然一亮，原本蹙着的眉瞬间舒展开，嘴角还勾起点狡黠的笑：“超阶法师？那可太好了！”
莫凡愣了愣：“你想到办法了？”
“嗯。”牧奴娇点头，眼里闪着算计的光，“明天我去找他。”
第二天一早，牧奴娇直接去了郝老实住的临时宿舍。郝老实正坐在窗边发呆，见她进来，连忙站起身，脸上还带着点愧疚：“牧老师……”
“郝老实，”牧奴娇没绕弯子，语气严肃起来，“你召集妖兽袭击学院，虽说是受马主任胁迫，但造成的影响极坏——好几处训练场被妖兽破坏，还有两个学生被擦伤，这笔账总得过算清楚。”
郝老实脸一白，垂着手低声道：“是我错了，您要怎么罚我都行。”他心里清楚，以他超阶法师的身份，真要论罪，怕是轻不了。
“罚是肯定要罚的。”牧奴娇看着他，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念在你是被仇恨蒙蔽，又主动坦白，就不按重责处置了。”她顿了顿，说出早就想好的话，“学院正好缺个高阶魔法实战课的老师，就罚你在学院任教，算劳动改造。”
郝老实愣了：“任教？”
“对。”牧奴娇点头，眼神坦荡，“你是超阶法师，实战经验总比年轻老师丰富。以后每周给高阶班上三节实战课，再负责修复被妖兽破坏的训练场——这些活计，够你赎清过错了吧？”
没等郝老实应声，她又补充了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而且，你的生活我会亲自监管。每天什么时候上课、什么时候修复场地、甚至住在哪间宿舍，都得按我的安排来。”她抬眼看向郝老实，嘴角弯了弯，“这样既能让你戴罪立功，又能确保你不会再犯浑，你觉得怎么样？”
郝老实彻底懵了。他原以为要么被驱逐学院，要么被禁足思过，万万没想到是让他任教——还是被牧奴娇“亲自监管”。他看着牧奴娇清亮又带着点强势的眼睛，张了张嘴，最终只能点头：“……我同意。”
牧奴娇满意地笑了：“那就好。现在跟我去教务处办手续，下午就开始上课——对了，你的教案我要先审，可别想糊弄学生。”
看着郝老实乖乖跟在自己身后往外走的背影，牧奴娇心里偷着乐——让一个超阶法师当免费劳力，还能随时盯着他，简直是一举两得。至于莫凡要是知道了她这“监管”的心思……估计又要笑着说她精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