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船驶离湖心,蜃楼坍塌的涟漪还在水面扩散,像一圈圈淡去的叹息。阿竹靠在船舷上,胸口还在隐隐作痛,刚才挡聚魂球时,星图玉佩的金光震得他内息翻涌。
“还好你反应快。”周衍递来一瓶疗伤药,“那聚魂球要是吸了泣血鲛的魂魄,炼成血珠,威力堪比半个星核。”
木灵用手帕擦去阿竹嘴角的血迹,眉头紧锁:“幽冥司怎么会有这么多邪器?赵奎明明是从牢里逃出来的,哪来的聚魂球?”
林清玄正在检查从黑衣人身上搜来的药粉,闻言抬头:“这药粉里有‘尸陀林’的成分,那是西域的邪药,看来他们和西域的势力有勾结。”
沈砚掌舵的手顿了顿:“西域……我前阵子收过一本西域的游记,说那边有个‘拜火教’,专们研究邪术,和幽冥司的路数很像。”
阿竹捡起船板上一颗红色的鲛珠,珠体温润,却带着一丝凉意,隐约能看到里面映出泣血鲛最后的眼神——有解脱,也有不舍。“她为什么要救我们?”
“或许是被你打动了。”周衍望着湖心的方向,“她本性不坏,只是被怨气和幽冥司逼得走投无路。最后挣脱锁链,既是反抗,也是赎罪。”
渔船靠岸时,天已微亮。太湖边的渔民们看到他们回来,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蜃楼的事。当听说泣血鲛和幽冥司同归于尽,不少人叹了口气——毕竟,二十年前那个被老渔民救下的鲛人姑娘,也曾是他们口中的善意传说。
老渔民颤巍巍地捡起一颗漂浮到岸边的鲛珠,用布擦了擦:“造孽啊……她本可以好好活着的。”
接下来的几日,阿竹一行人在太湖附近追查幽冥司的余党。赵奎虽死,但从他身上搜出的信件显示,幽冥司在江南布了不少眼线,其中提到一个代号“青衣客”的人,正在苏州一带活动,似乎在寻找什么“水脉图”。
“水脉图?”周衍看着信件上的字迹,“难道和地脉有关?”
《异闻录》里记载,江南的地脉与太湖的水脉相连,若是水脉受损,整个江南都会遭洪涝之灾。幽冥司找水脉图,恐怕是想破坏地脉,制造混乱。
众人立刻赶往苏州。苏州自古是水乡,河道纵横,乌篷船在水巷里穿梭,两岸的白墙黑瓦透着江南的温婉。但这份温婉之下,却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流——最近苏州城里接连有人失踪,都是熟悉水性的船夫,官府查了很久都没线索。
“失踪的船夫都在城西的‘断云桥’附近活动过。”沈砚拿着从苏州府衙借来的卷宗,“有目击者说,夜里看到断云桥下有绿光,像是有人在水里放灯。”
阿竹和周衍夜里去了断云桥。桥身是青石砌的,有些年头了,栏杆上爬满了青苔。桥下的水面黑漆漆的,偶尔有鱼跃出,溅起细小的水花。
等到三更天,桥下果然亮起了绿光。绿光很淡,像是从水底透出来的,随着水流轻轻晃动。阿竹祭出星图玉佩,金光照向水面,隐约看到水底有个黑影,正拖着什么东西往深处去——那东西穿着船夫的衣服!
“在下面!”周衍低喝一声,纵身跳入水中。阿竹紧随其后,避水珠在他掌心发光,开出一条通路。
水底果然有个黑衣人,正用锁链拖着一具船夫的尸体,往水脉的源头游去。那黑衣人穿着青色的衣服,背上绣着个“幽”字,正是信件里提到的青衣客!
青衣客看到他们,并不惊慌,反而冷笑一声,突然解开锁链,将船夫的尸体推向他们,自己则转身往水脉深处游去。
阿竹想去追,却被周衍拦住:“别追,水脉源头有结界,贸然进去会被地脉反噬。”
他们拖着船夫的尸体回到岸上,木灵和林清玄早已在桥边等候。检查尸体时,发现船夫的脚踝处有个细小的针孔,孔里残留着黑色的粉末,和赵奎药粉里的尸陀林成分一样。
“是被迷晕后拖下水的。”林清玄肯定地说,“青衣客抓船夫,恐怕是想利用他们熟悉水脉的本事,破解水脉图的机关。”
断云桥的栏杆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纹路,和水脉图的记载有些相似。阿竹用手抚摸着纹路,星图玉佩突然发烫,脑海里闪过一幅画面:水脉图其实就刻在苏州城的河道里,断云桥是起点,要解开图中的秘密,需要用“引水灵珠”。
“引水灵珠?”周衍看着他,“《异闻录》里说,那是水神的信物,早就遗失了。”
就在这时,桥下的水面再次亮起绿光,这次的绿光比刚才更亮,隐约能看到水底有个盒子,盒子上的纹路,正是引水灵珠的图案!
青衣客竟然把引水灵珠留在了桥下?是陷阱,还是另有图谋?
阿竹看着水底的盒子,心里疑窦丛生。他知道,这看似平静的水面下,藏着的可能是幽冥司更大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