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
三架直升机的螺旋桨在头顶搅动空气，发出巨大的噪音。
刺眼的探照灯光柱死死地锁在楼顶天台，将这片区域照得如同白昼。
莫盖站在天台边缘，狂风吹动他被血浸染的t恤。
他将那个装钱的空木箱一脚踢下高楼。
然后，他把那十几个厚厚的文件夹，一个个塞进自己的t恤里，用腰带在外面勒紧，固定在身上。
“他就在那儿！不许动！”
“狙击手准备！重复！狙击手准备！”
无线电里，是警察气急败坏的吼声。
三架直升机上的狙击手，通过夜视瞄准镜，将十字准星死死地套在了莫盖的身上。
只要一声令下，三颗子弹会从不同角度，把他撕成碎片。
莫盖没有看他们。
他低头，看了一眼数百米之下，那片因为他而陷入疯狂的人间。
尖叫声，嘶吼声，警笛声，混成一片。
他转过身，面向那些盘旋在空中的铁鸟。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向后退了一步。
整个人，从百米高空，掉了下去。
“目标跳楼了！”
“上帝啊！他跳下去了！”
直升机上的观察员，发出了连自己都不信的惊叫。
带队的警部，疯了一样冲到被破坏的窗边，伸头往下看。
他只看到那个黑色的身影，在夜空中飞速坠落。
像一颗被扔下高楼的石子。
“报告！报告指挥部！”
“嫌犯……嫌犯从顶楼跳下去了！”
指挥中心，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一个警视长死死盯着无人机传回的画面，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屏幕上，那个黑点正在以恐怖的速度接近地面。
失重感，要将人的五脏六腑都从喉咙里扯出来。
风，在耳边呼啸，像死神的尖叫。
脚下，整个东京的夜景在飞速旋转，放大。
街道，车流，霓虹，都化作了模糊的光带。
直升机上的狙击手，死死地用瞄准镜追踪着那个下坠的身影。
他看到，那个身体在空中胡乱地翻滚，手脚在空中无力地挥舞。
那是一种完全失控的，绝望的姿态。
“他完了。”狙击手喃喃自语。
没有人能从这个高度活下来。
那个黑点，对准了两栋大楼之间一条狭窄的，没有任何灯光的后巷。
那里是摄像头的死角，也是直升机视野的尽头。
下一秒。
那个身影，消失在了黑暗的缝隙里。
砰！！！
一声沉闷的，像是西瓜摔在地上的巨响，从那条后巷深处传来。
声音不大，但在这片嘈杂中，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世界，安静了零点五秒。
无线电里，一片死寂。
“……报告。”地面指挥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如释重负。
“目标……确认坠落。”
“从这个高度……生还可能性为零。”
“重复，生还可能性为零。”
“威胁……解除。”
威胁解除了。
那个如同魔神一般的男人，那个单枪匹马血洗了神盾动力总部的怪物，那个用一场钞票雨瘫痪了整个街区的疯子。
摔死了。
摔成了一滩肉泥。
直升机上，那名一直紧绷着神经的狙击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枪。
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
同一时间。
那条漆黑的，散发着恶臭的后巷里。
莫盖的身体，在空中，做出了最后一个翻滚。
他不是在失控。
他是在调整姿态！
就在身体即将撞上地面的前一秒。
他按下了【深潜者多功能腰带】上的按钮。
咻！
一道乌光从他腰间射出，电磁抓钩重重地钉在侧面的墙壁上。
缆绳瞬间绷紧！
他的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向侧面拉扯，下坠的动能被卸掉了百分之九十。
砰！
他的后背，还是重重地撞在了另一侧的墙壁上。
莫盖发出一声闷哼，从墙上滑落。
噗！
又是一声轻响。
腰带后方的氮气推进器，在他双脚离地不到半米的时候，给出了最后一次反向喷射。
砰！
他的双脚，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地面，是一堆被压烂的垃圾袋。
他单膝跪地，卸掉了最后一点力道。
安全落地。
后巷的尽头，就是那片陷入疯狂的主街。
巷口，几个红了眼的男人，正为了地上的一张美金，扭打在一起，谁也没有注意到黑暗的巷子里多了一个人。
莫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他拉低头上的棒球帽，帽檐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