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州窑洞里的炭火正旺,映得墙上的华北地图泛着暖光。
长条木桌两端坐满了人,他们面前摆着粗瓷茶杯,各个神色严肃。
红新军情报部负责人秦砚捏着刚接到东北情报站在桌前,看着与会人员神色郑重。
“同志们,刚收到东北抗联那边传递回来的消息,纪平安不仅可以搞到坦克和飞机,还能搞到巡洋舰,他的价值如何不需要我多余复述了。
“目前国民政府派了军统特务去东北拉拢他,许了他兵工署副署长的官衔,要他交渠道去山城任职。
“眼下纪家军跟抗联是合作不是从属关系,这人能不能往咱们这边靠,关系到东北敌后战场的补给和重武器布局,得好好议议了。”
秦砚话音刚落,坐在主位的红新军主席陆福华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目光扫过在座众人。
“我们现在先把情况说透。纪平安的底子咱们都清楚,他在东北地界拉着纪家军打鬼子,也支援抗联的人去打鬼子。
“这么看来,纪平安的主要目的同我们是一致的,都是将日本人从华国的土地上赶出去,解放全华国!”
“咱们想要留住纪平安继续和我们合作,就不能学国府那套用官衔用家人给他施压的官僚主义,得顺着他的心思来,才会让他觉得跟红新军走是为了更好地抗战,更快的将日本人赶出华国!”
“陆主席说得对。”
中央秘书长沈弘毅附和了句。
“就目前抗联传回来的信息来看,纪平安很在乎他的家人,还有抗日这件事。国府想要拉拢对方却只想拿好处不想付出实际的,这换作谁都没办法接受,所以咱们得给实的支持。
“我看可以让东北情报站把之前东北药行的记录全调出来,帮他查父亲的下落。他爹是去东北进药材的,抗联在各地的联络点多,或许能帮得上忙。
“如果我们能帮他将父亲找到,或许还可以同他打一些感情牌。”
坐在侧边的中原局书记林思齐闻言点头:“我觉得弘毅说得对,这是一个很好的突破点。”
“再一个就是纪家军目前和抗联的合作模式也要重视起来,不能改成从属关系要保留他的自主性。咱们可以将这个‘协同作战’继续发扬下去。
“让抗联和纪家军互通情报、共享粮道,即便未来我们合作得更深入些纪家军的指挥权也已然归他。上次沈穹飞从苏联回来,不是去东北搞飞行培训吗?让沈穹飞多跟纪平安打交道,教他的人开飞机、维护坦克,一来二去处出信任,比说多少大道理都管用。”
“不仅是开飞机。” 红新军总司令赵铁山手指点在地图上的辽东湾,“纪平安说他可以弄到巡洋舰,但肯定还缺懂海战的战士。咱们可以从华北根据地调两个教员过去,就当是‘交流经验’,教他的兵怎么用巡洋舰护运输线。国府只会要他的渠道,但咱们可以共同发展,时间久了他心里自然有数。”
在抗战期间,他们红新军寻求的是尽快将日本人赶出华国,要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尽快达成目标。
至于抗战之后国内的事,他们觉得都可以协商谈判。
总而言之他们只想让国人尽快解放,至于其他他们都可以让步。
陆福华听着众人发言,点了点头:“大家说得都很对。他要是愿意让沈穹飞的飞行队跟纪家军的飞机联合作训,咱们就以他为先,先将他的人教导出来再管我们这边的事。他要是想扩大纪家军,咱们就帮他招兵。只要他真心为了抗日在努力,那我们必然也不遗余力。”
“说到底,” 陆福华站起身,目光落在东北那片黑土地上,“纪平安不是要‘投靠’谁,是要找个能一起打鬼子、能让他护住想护的人的伙伴。咱们不用跟国府抢‘渠道’,要跟他做‘战友’。他的渠道能补咱们的短板,咱们的根据地能给他做后盾,互相帮衬着把国内的鬼子都赶跑。”
众人纷纷颔首。
沈弘毅把大家的提议记在纸上,逐条整理:“我来总结一下接下来东北对纪平安主要合作方式:第一,东北情报站全力查纪父下落,同步让沈穹飞加强与纪平安的技术合作;第二抗联以‘协同抗日’为名义同纪平安谈合作,我们是平等合作关注没有从属;第三,以纪家军的需求为先,优先解放东北。”
陆福华点头:“没错,就照这个办。纪平安是个重情义、明事理的人,咱们拿出真心,他定会继续同我们红新军合作,那我们接下来的抗战将会走的顺走得通,实现早日抗战胜利的目标。”
*
4月中旬的安城,终于褪了冬末的寒劲。
街边老榆树的枝桠上冒出嫩黄的芽苞。
临时指挥部的厚门帘子被取下,风裹着青草的气息涌进门内,让小土狗用力打了个喷嚏,然后接着衔咬着纪平安的裤腿,用力向后扯。
沈穹飞跟着杨定坤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
“老弟!我带客人回来了!”
杨定坤大笑着走进门,用力抱了下纪平安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激动。
“来给你介绍下,这位就是沈穹飞同志,从苏联学航空回来的,以后我们的飞行培训就都靠他了!”
纪平安看向沈穹飞。
圆框眼镜一看就是搞学术的,但身上的灰色工装、手上的茧子还有结实的体格,又展现着他有着强健的体魄。
纪平安扬起笑脸伸手迎上去:“沈先生一路辛苦!早听杨司令说您是航空界的行家,能把自己安危抛在脑后回东北救国,纪某打心底里佩服。”
历史长河里,趋炎附势、逐利避害之辈从不鲜见。、
可像沈穹飞这样,甘愿抛却国外优渥条件,一心奔赴抗日前线的志士,亦不在少数。
正是有着这些为了祖国前仆后继人都无私奉献,才有了他所生活时代的伟大。
他对这些人是打从心眼里敬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