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青羽艰难地做出决定之后，众人这才意识到，站在他们面前的少年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而同样的目光，似有若无地聚集在牧阳和另外一边的姜桓楚身上，极少数知道内情的人也明白，牧阳这一次，是将天子武会彻底得罪了。
果不其然，在牧阳得到自己的结果即将离去的时候，姜桓楚却叫住了他。
只不过，他的第一句话却不是对牧阳说的，而是对他身后的玄风先生说的：“玄风先生，弟子有几句话想要嘱咐牧阳师弟，不知可否？”
在武院，教习先生，包括收了亲传弟子的先生，一般不干涉弟子间的争斗，这也是各方默认的规则。
姜桓楚先和玄风对话，就是想提醒对方，这是武院弟子之间的问题，只要不触犯律条，就应该由他们自行解决。
玄风先生似乎懒得和对方说话，又或者是并不在意。只是点了点头：“你随意！”
姜桓楚看向牧阳，眼中带着迷惑性的笑，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而他也并不在乎云象武会和牧阳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语气淡然地开口道：“师弟，这或许是你我的第一次见面，但是师兄我依旧有个想法，不知道师弟想不想听听？”
牧阳已经知晓对方要说什么，但他恰好也有几句话要说，便道：“那师兄请讲！”
姜桓楚道：“牧阳，我记得我天子武会曾经也招揽过你，但被你拒绝了。
虽然我并不知道你因何不同意，但那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问。我现在再问你一次，你可愿意加入我天子武会？
你可能并不知道，即便你已经是三星弟子，是今年的新生第一。但天子武会的背后，依旧有你想象不到的存在，我们能给你一些即便是武院也无法给予你的资源。”
此时他的眼睛同样瞥到了一旁的司觉，提醒道：“噢！当然，若司觉师弟想要加入，我们也是欢迎的，毕竟天子武会，从来不会拒绝天才的加入。”
牧阳眯起眼睛，看向台上的姜桓楚，他是那样的不可一世，似乎连玄风先生这位七品武修都未曾放在眼里。他记得天子武会，就是由各大世家子弟组成，因为背靠一些大世家，才能延绵不衰。
但现在看起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好像它背后的存在，连武院也可以不放在眼里。
而他的邀约，就像是上位者的恩赐，不容拒绝！
见牧阳不肯言语，姜桓楚继续提醒道：“牧阳，你可要想好了，这对你而言，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天子武会亲自下场相邀，这在武院之中，可并不多见。但牧阳现在做到了，只可惜，牧阳不是其他人，任凭姜桓楚说得天花乱坠，他依旧不为所动，最后答案也只有三个字：“我不愿！”
这三个字回荡在论战台，周围所有人都听到了，自然也包括姜桓楚。他似乎并没有想到自己亲自出面邀请，得到的结果也别无二致。
姜桓楚五指捏紧青铜栏杆，指节泛出青白，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死死地盯着牧阳问道：“你确定要这么选？”
牧阳答道：“我之前已经拒绝过了，所以这一次，也不会差别。”
“还有我，我也不愿意！”
就在姜桓楚还没从牧阳的拒绝中缓过劲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一句玩世不恭的话语。
看着走到牧阳身边的司觉，姜桓楚没好气地问道：“司觉，你……也要拒绝吗？”
虽然那只是他的随口邀约，但姜桓楚也不容有任何人违背他的意志，因为那是天子的意志。可今日偏偏出了这么两人，这让他压抑于心中的怒火一时间无法释放。
面目狰狞的姜桓楚冰冷地看向他：“你？你又是为什么？”
司觉看了一眼对方，毫不在意他的表情，说道：“我知道天子武会的厉害，但我依旧不会加入其中，因为我兄弟不加入，我就不入！”
“很好，你们都很好！”姜桓楚留下最后一句话：“希望你们不会后悔今日所做之决定。”
就准备离开，却不料此时耳畔又传来了牧阳的声音：“姜师兄，等一等，我还有话没有说呢？”
姜桓楚以为牧阳回心转意了，不过这次他可不会这么好说话了，注定要为难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便再次摆出了那高傲的神态，鼻孔朝天问道：“牧师弟，可是后悔了？”
只不过他等来的，却是牧阳的另外一番言语。牧阳道：“师兄想多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天子武会对我做的事情，师弟铭记于心，日后必有厚报！”
“你什么意思？”
“师兄不会以为，我真的会认为宁棠这件事的背后，就只有一个云象武会吧！天子武会是不是经常用这种恩威并施的手段，能拉拢就拉拢，拉拢不了的就想办法干掉。”
姜桓楚都快气炸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牧阳一番话全是挑衅之意，简直不把他和天子武会放在眼里。但对方的身后还有一位教习先生，而且还是破军山排名前五的强者，他也只能忍下这口气。
“牧阳，对了，还有你！”他又看向另外一边的司觉，言语中不乏威胁道：“我们走着瞧！”
玄风先生突然轻咳一声。
七品武修的气场如潮水漫过论战台，将姜桓楚即将爆发的威压悄然化去。这位破军山教习始终垂着眼皮，仿佛在观摩青砖缝里挣扎的蝼蚁。
司觉露出雪白的牙齿，笑道：“师兄慢走，不送！”
论战台上的战斗，以云象武会的最终解散结束。但牧阳和司觉两人与天子武会之间的恩怨才刚刚开始。姜桓楚等人的离开，或许意味着武院之中，似乎就要掀起一场以牧阳为核心的风暴。
破军山内，玄风先生看着自家的小弟子，意味深长地来了句：“这一次，有点张扬了！”
牧阳心中有些疑惑，他不明白，武会不是武院弟子之间的组织吗？怎么他却在玄风先生的态度中，读到了几分忌惮。他问道：“老师，这个天子武会很厉害吗？”
玄风先生道：“我曾经与你讲过武院的历史，与这个世界的架构。
但是你讲得并不是很细，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告诉你吧。
咱们武院之中的这些个武会，其实在为师眼中，大多数的确是小孩子过家家，不值一提。
但这个天子武会，当然，也包括你知道的千机、永恒、望舒等三大武会，都是不一般的。”
“怎么说？”牧阳问道。
玄风先生继续道：“你要知道，牧天武院，遍布人族五十域，你们所理解的武院外门和内门之别，其实比你们自己想象的差距还要大。”
牧阳点点头，这些他自然是了解的。牧天武院，有内外门之分，但是除了位于大虞古域的总院之外，其他五十域上遍布的武院，全都属于外门，有些域甚至有多个外门。
只是因为，牧阳所在的炎神古域文明发展并不是很久远，人口也不是很多，所以在这里只有一座武院，而且每隔三年的武院大考，实际上也只是局限于人口集中的中土。
也就是说，武院属于外来势力。
牧阳忽然明白了，这天子武会，也是外来者。
玄风先生见牧阳眸子闪动，便知道他已经明白其中的关系，继续说道：“这四大武会，都是内门总院的势力。他们的最高层，有着如今整个五十域最为年轻的四位九品高手。”
听到这，牧阳脑海里如同一道惊雷炸响。九品高手，封圣的存在！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修行巅峰！
“现在，你明白了？”玄风先生道。
牧阳却是说道：“所以老师也认为，弟子不应该得罪天子武会，或者应该接受姜桓楚的邀请，加入他们？”
“以前凌云武会邀请你，你参加与否，我并不在意，因为那确实是小孩子过家家，但天子武会不一样。其实我也看不惯武院中有些人的行径，只不过加入武会，对你而言确实不是什么坏事。”
玄风先生继续道：“若是以前，你不加入任何武会，我可以理解为，你喜欢独来独往，不愿意有太多束缚和杂事。但现在看来，你还有其他的想法！”
“老师，我想要组建自己的武会。”牧阳十分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答案，而玄风先生却并未感到惊讶，只是淡然地问道：“你的理由是什么？”
理由？
少年目视远处苍穹，但见云海奔腾，霞光罩染，此刻他的心情也如那远处远海一般，起伏奔涌。组建自己的武会，的确需要一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