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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灰色的天空压得极低,浑浊得如同凝固的工业废料,沉甸甸地悬在头顶,一丝天光也透不下来。风粘稠而滞涩,绞缠着冰冷的雨丝、刺鼻的工业粉尘和咸腥的海水气息,每一次吸吮都像是有砂砾在肺腑里摩擦,带来窒息般的灼痛。我们这群人——被外界冠以“和平使者”名号的他、我,还有几位从各自领域耗尽心力跋涉至此的同伴——此刻正站在倭未国北海道的边缘。脚下早已不是自然的土地,而是被巨大金属框架和冰冷混凝土强行拼凑出的工业堡垒,人们唤它“钢铁森林”。视野所及,尽是庞然的钢铁尖塔和巨型厂房轮廓,它们刺破阴霾,蒸腾着浑浊的废水热气,像一群冰冷而傲慢的巨人,嘲弄着被它们踩在脚下的大海。

“报告……发布出去了。”和平使者的声音就在我身边响起,嘶哑得如同被锈蚀的铁片刮擦,每个音节都耗费着巨大的心力。他双手死死抓住湿冷的金属栏杆,指节用力到毫无血色,苍白得像裸露的指骨。我们身后占据整面墙的巨大屏幕上,正无声地流淌着触目惊心的数据和影像——那是我们耗尽数月经年,在危险与黑暗中挖掘出的真相,关于那场始发于武汉、最终席卷全球,吞噬了无数生命的病毒浩劫的起源。冰冷的逻辑链条,像手术刀般精准而残酷地,最终都指向了脚下这片讳莫如深的土地,指向这座庞大基地深处某个被封存的实验室。屏幕右上角,那象征着全球关注度数字的曲线,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爬升,跳动的数字如同脉搏,每一次跃动都带来更沉重的死寂。我感到胸口像被无形的巨石压迫着,每一次喘息都异常艰难;指尖冰冷,却又止不住地微微颤抖。那屏幕上血红的曲线,已不再是抽象的数据流,它们是千万双骤然撕裂又猛力汇聚的眼睛,饱含着从悲痛、惊愕到冲天怒火的全部重量,那些目光穿透时空,灼烧着屏幕,也灼烧着我们的脊背——是我们投下了那块揭露真相的巨石。

就在那关注度的数值冲上一个令人窒息的峰值,那全球累积的沉默怒火似乎即将冲破临界点的刹那——

一种声音,无法形容的低沉咆哮,仿佛从星球最幽深的核心传来,以一种蛮横、无情的姿态,猛然抓住了脚下的一切!它不似机械的轰鸣,也不似海风的呼啸,而是大地本身在痛苦中挤压、崩裂的呻吟!脚下的金属平台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濒死般的金属扭曲的“吱嘎”声。远处工厂里那些不知疲倦的巨型机器也在同一瞬间骤然熄火,仿佛被掐断了命脉。这并非来自地表的震动,而是深埋于脚下,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地底凶兽,被这骤然沸腾的人间怒火所惊醒、激怒!

“看……看北方!”队伍中的环境地质学家石川,最先从震骇中找回一丝声音,那声音却撕裂干涩得如同破布。镜片的反光里跳跃着远方的红光。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猛然转头!

视线尽头,那两座标志性的、曾经覆盖着柔美植被的休眠火山——羊蹄山与樽前山,它们的安宁被彻底撕碎了!在极短、令人难以置信的时间内,巨大的、狰狞的赤红色火口在它们的顶峰骤然撕裂!仿佛大地张开了喷射熔火的伤口!金红色的岩浆,如同沸腾的鲜血混合着熔化的金属,裹挟着足以粉碎一切的滚烫碎石和焦黑土壤,带着地心最炽热的诅咒,轰然喷薄而出!那景象如同地狱熔炉被巨人一脚踹开,恐怖的光芒瞬间吞噬了天地间所有的阴霾。天空在惨烈的红光中发出无声的颤抖,大地的呻吟被挤压成一种尖锐的、穿透骨髓的嗡鸣。炽热的熔岩洪流如同挣脱了束缚的火焰巨龙,顺着山势,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奔涌而下,所过之处,草木、岩石乃至空气都被点燃、吞噬,留下焦黑的深渊。冲天的火山灰柱,浓厚漆黑,粘稠如墨,比任何工业烟囱的污浊更胜千倍万倍,以惊人的速度撑裂了铅灰色的天空,翻滚着、扩张着,带着浓烈刺鼻、令人作呕的硫磺和死亡的气息,朝着我们、朝着整个“钢铁森林”汹涌扑来!那翻滚的浓烟与火焰的光芒,仿佛凝聚了被压抑已久的、无法言说的自然意志,无情地鞭笞着每一个目睹者被震得麻木的灵魂。

“羊蹄山!樽前山!全爆发了!”石川的喊声带着无法控制的恐惧和科学理性的崩塌,“太快了!这反应时间!板块应力怎么会突然被剧烈扰动到这个地步?!这不合理!”他死死抓着冰冷的仪器,指关节深深嵌进同样冰冷的铁栏杆缝隙里,汗珠混杂着脸上的灰尘滚落,留下道道污痕。

恐慌是无声的瘟疫,瞬间在钢铁森林的每一个角落引爆。死寂只维持了一瞬,随即被火山喷发持续的、震耳欲聋的咆哮彻底淹没。我抬头,看着那浓重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死亡之云像巨大的锅盖压向大地,刚刚还是下午的天光,瞬间变成了诡异的、昏黄的末世黄昏。基地里那撕心裂肺的警报猛地拉响,尖锐凄厉,试图穿透地狱的咆哮,却微弱得像临死前徒劳的哀鸣。紧接着,无数带着火星的滚烫碎石和更细密的火山灰,如同密集的霰弹狠狠砸落下来,噼啪作响,撞击在钢铁、玻璃和混凝土上,犹如一场狂乱的冰雹。视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蒙模糊,细碎的灰烬无孔不入,钻进鼻腔、口腔,粘在睫毛上,沉重地压迫着每一次呼吸。

“轰——!!咔嚓——!!”

一声远比之前更猛烈的巨响混杂着金属断裂的恐怖哀鸣从不远处炸开!我们惊骇地望去,只见一栋数十米高的钢结构工业塔架,在猛烈的地震和沉重的火山灰覆盖下,终于承受不住,如同被拦腰截断的钢铁巨人,发出垂死的悲鸣,轰然倾塌!它庞大的身躯带着巨大的势能,狠狠砸向旁边一座大型厂房,金属与金属猛烈撞击、刮擦,迸射出无数刺眼夺目的火星!那火星在漫天的烟尘和昏暗中,显得异常凄厉而诡异,仿佛地狱绽放的妖花。倒塌的瞬间,更浓的、属于人类文明的滚滚黑烟(可能是被砸穿的管道或储存罐)混合着狂暴的火山灰,粗暴地纠缠翻滚在一起,裹挟着焦糊、塑胶焚烧和刺鼻油料的怪异气味,猛地扩散开来,灌满了我们生存的空间。

“撤!快撤!向高地!向内陆!”和平使者的嘶吼在轰鸣中显得如此微弱,他一把拽住身边同伴的胳膊,奋力地向基地外围的逃生通道方向挤去。人群彻底失控,哭喊声、尖叫咒骂声终于爆发出来,像决堤的洪水,朝着自以为安全的方向疯狂奔涌。脚底踩着的,不再是坚实的地面,而是一层厚厚的、松软又烫人的火山灰烬,每一步都深陷其中。身后,毁灭的声音连绵不绝,像是大地在演奏一曲毁灭的交响:金属的扭曲呻吟、混凝土的粉碎炸裂、玻璃的哗啦脆响、以及建筑物接连崩塌的轰隆闷响!浓烟和翻滚的灰黑色烟尘如同有生命的实体,追逐着每一个亡命奔逃的身影,将整个钢铁森林变成了一个不断塌陷、旋转的死亡漩涡,一口沸腾着绝望与毁灭的滚烫油锅。

我们几乎是被惊恐的人流裹挟着、推搡着,踉踉跄跄地涌出了基地核心区域的外围闸口。绝望像冰冷沉重的铅块,牢牢压在胸口,每一次试图吸入的空气,都灼热滚烫,带着燃烧的粉尘和刺喉的硫磺。和平使者紧咬着牙关,下颚绷成坚硬的线条,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一丝殷红正从指缝间渗出。队伍中的医学研究员琳,脸上布满了汗水和灰烬混合成的泥污,泪水在她麻木的脸上冲刷出两道肮脏的痕迹。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反复念着我们调查报告里的关键词——“扩散”、“掩盖”、“源头”……仿佛那些冰冷的词汇变成了一柄柄烧红的匕首,正反复地搅动着她的五脏六腑。而战地记者凯,则早已进入了职业的本能状态,他死死举起手中的专业相机,不顾砸落的碎石和扑面的灰烬,对着身后那正在被烈火、浓烟和不断倒塌的废墟所一点点啃食、吞噬的庞然大物,不断地按下快门。他的嘴角抿成一道冷酷的直线,镜片后的眼神却仿佛冻住的冰湖,记录着这无可辩驳的、正在上演的文明祭礼。

当我们耗尽全力,终于攀爬上一片靠近外围、早已被践踏得植被全无、裸露着砂石土壤的低矮山坡时,再回首望去——那曾经象征着强大工业力量和秘密的“钢铁森林”,已然大半淹没在浓烟、烈焰和滚滚流淌的熔岩红光之中。庞大的厂房框架在赤红的火焰舔舐下扭曲变形,像一堆被随意丢弃的烧焦玩具。这个在图纸上被精确计算、花费了巨大资源和野心堆砌起来的巨人,在那两座苏醒火山的原始愤怒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其覆灭的速度和彻底性令人心惊胆寒。呛人的焦糊味、刺鼻的化学品焚烧味和无处不在的火山硫磺味混合成一种地狱的气息,粘稠地附着在每一寸皮肤,堵塞着每一个毛孔。和平使者站在我身边,如同钉在山坡上的磐石。他的目光穿透前方弥漫翻滚的浓重黑烟,紧紧盯着那片被蹂躏的海岸线。基地靠近海岸的部分,已经在燃烧的废墟和岩浆的流淌下开始扭曲变形。更远处原本是深蓝色的海水,此刻正迅速地变成一种令人极度不安的、浑浊的泥黄色。

就在此时,凯突然像被电流击中般猛地从匍匐状态弹起,不顾一切地嘶吼起来,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扭曲撕裂:“海……海在退!老天爷啊……它退得太快了!快看!!”

这一声充满原始恐惧的咆哮,撕裂了眼前火山轰鸣下的绝望背景音。顺着他手臂和镜头颤抖的方向望去,一幅超乎理解极限的景象展现眼前——那片无垠的、作为倭未国屏障的深蓝海水,正被一股无法想象、无法抗拒的庞大力量从大陆架边缘狠狠抽走!海岸线以肉眼可见的、疯狂的速度向后退缩!海水急速退去,像舞台上的幕布被猛然拉开,暴露出从未见过天日的、巨大的、湿漉漉的海床。那上面布满扭曲的礁石、纠结的海藻和无数惊恐挣扎、徒劳蹦跶的海洋生物,留下满地狼藉和一种令人窒息的、诡异的空旷寂静。风,从未如此腥咸刺鼻,夹杂着一丝海床深处淤泥的腐败气息。退去海水留下的,是死寂和空阔。那是毁灭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前深沉的呼吸。

“来了……深海压力异常……能量峰值……破纪录……”石川的脸彻底失去了人色,变得像脚下的火山灰一样惨白灰败。他几乎是本能地将自己手中记录着实时数据的平板电脑举到我们面前,屏幕上的曲线已经彻底疯狂,数字在极限值上定格跳动。他指着那条冲上图形顶端的垂直线,声音只剩下气若游丝的、预知死亡的回声:“是它……它来了……”

时间仿佛静止。死寂,比刚才退潮时的死寂更加凝滞、更加冰冷,如同万年冰窟封锁了心脏。紧接着,东方,那片海天相接的、令人胆寒的空旷尽头,一条线悄然出现。起初只是一道模糊的灰色影子,极远,极薄。但它移动的速度快得超越了理解,带着一种令人心脏停跳的绝对力量感,朝着我们、朝着残存的基地、朝着整个北海道沿岸推进!它在视野中迅速膨胀、拔高,越过高耸但此刻显得无比渺小的防波堤,越过那些如同漂在水面上的火柴盒般的码头设施……越来越近,越来越高!最终,它在我们的瞳孔里,凝固成一道仰头也无法窥其全貌、高达天际的、浑浊的、由亿万吨海水和毁灭意志构成的死亡绝壁!

那令人灵魂冻结的寂静终于被彻底粉碎!

海啸来了。

那是山崩海裂、行星怒吼般的恐怖声浪!带着彻底碾碎一切阻碍的意志,猛地撞入我们的感官!那堵庞大无比的水墙,以灭绝一切生灵的姿态,狠狠地拍在了海岸线上!

撞击!

感觉脚下的整个大陆都随之猛跳了一下!大地在悲鸣!远处那仍在燃烧、如同地狱标志物的钢铁基地残骸,首当其冲!如同一个顽童堆砌在海边的沙堡,被一股滔天巨浪无情地、瞬间彻底拍平!巨大到无法想象的冲击力,将成片的建筑残骸、无数撕裂扭曲的钢铁构件、沉重的混凝土块、像玩具一样翻滚的集装箱、粗大的断裂管道……以及在那缝隙中,更多的、来不及看清却瞬间粉碎在视网膜底的、微小的人形轮廓……全部卷入那毁灭性的浊流之中!海水不再是温柔的生命之源,它变成了狂暴无比的搅拌器、粉碎机、碾压机!海水与被它吞噬的一切互相撕扯、搅动,形成一个疯狂旋转、混乱无比的巨大漩涡和混合着致命碎片的浪头,翻滚着、咆哮着,以摧枯拉朽之势,毫不留情地越过刚刚塌陷的工业废墟,向着北海道富庶的内陆平原——曾经的港湾、城镇、农田——汹涌奔腾而去!那浑浊的巨浪前锋,带着毁灭的轰鸣,裹挟着来自基地深处最阴暗角落的残骸碎片——扭曲变形的车辆、断裂的巨大管道、印着危险标志的罐体碎块、辨认不出原状的钢筋铁骨,还有那些在浑浊浪花中一闪而过的、足以让心脏瞬间麻痹的暗沉团块……它以令人绝望的速度,凶猛地涌上了我们此刻所站的这片高地的坡脚“爬!往上爬!快!”和平使者的喉咙彻底破音,嘶吼变成一种非人的呐喊。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所有人,包括我们自己,都像原始的穴居人遇到了灭顶洪灾,手脚并用,不顾一切地在湿滑泥泞、碎石遍布的斜坡上疯狂攀爬!尖锐的石子割破了手掌和膝盖,冰冷的泥水呛进口鼻也没人去理会,眼中只剩下头顶那似乎还能提供最后庇护的高点。脚下,那冰冷、粘稠、带着死亡咸腥和莫名铁锈味的海啸舌头,已经贪婪地舔舐到了我们的鞋跟、脚踝,那种刺骨的冰冷和死亡的拉拽感直冲脑髓!

终于!当我们连滚带爬地挣扎上这片小山坡真正的最高脊背,如同搁浅的鱼般大口喘气时,惊魂未定地向下望去——

方才站立的那片区域,已经彻底被沸腾的、翻滚着死亡黑泥的汪洋吞噬、覆盖。就在短短的几十秒内,它便永沉海底。视野所及,只剩下一片汹涌澎湃、无边无际的浊浪之海。海面上浮沉的,不再是渔船的舢板,而是文明的碎片:断裂的屋顶,如同棺盖般翻动的预制板,随波漂浮的车辆残骸,扭曲成奇形怪状的管道,以及更多无法辨认、却每一次翻滚都带来撕裂心脏般痛苦的物件。昔日那庞大的工业要塞,连同其中无数未能逃脱的身影;海岸线上连绵的港口、城镇;所有曾经在此生根的人造物的喧嚣与傲慢;所有生命的痕迹……都被这狂暴、冰冷、无边无际的漆黑汪洋无情地抹平,再也寻不到一丝曾经存在的证明。

凯瘫靠在身后唯一幸存的、被摧残得只剩下半截树桩的树干上,双手依然死死托着沉重的相机,但手指已完全僵硬,忘了按动快门。他脸色灰败,冷汗混合着泥浆不断从脸上滚落,嘴唇不受控制地抽搐着,空洞失焦的双眼死死盯着那片吞噬了半个陆地的漆黑水面,仿佛灵魂也被抽走了一部分。石川直接瘫坐在地上,浑身湿透,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着。他失神地看着膝盖上摊开的平板电脑,屏幕上电子地图的区域显示清晰得刺眼——“札幌函馆”等北海道重要沿海地区的标识,此刻已经被代表沉没的、冰冷的深蓝色彻底覆盖。他仿佛无法理解这景象,手指神经质地用力抠抓着地上潮湿泥泞的土壤,指缝里塞满淤泥,像是想从那绝望的深黑里,再掘出一星半点干燥的现实土地证明。琳,这位经历无数艰难调查始终能保持坚韧理智的医学研究者,终于崩溃了。她猛地抱住身旁和平使者的手臂,将脸埋在他的肩头,压抑着,从喉咙深处挤出断断续续、压抑到极致的呜咽:“……报告……是我们……那份报告……是它点燃了这一切?引来了……这一切?”

天地间,只剩下海水在无数淹没的残骸缝隙中来回冲刷、呜咽的声响。那声音低沉、粘稠、充满冰冷的绝望,像无数冤魂最后的控诉,又像疲惫不堪的大地沉重的喘息。浩劫之水的余威在低洼处不甘地反复冲刷、拉扯,每一次浑浊的浪头退下斜坡,都似乎拖拽出一些令人不忍卒视却又无法移开目光的模糊轮廓。目力所及,唯有一片混沌的、象征着死亡与彻底清洗的水世界。和平使者没有立刻回答琳的询问。他极其缓慢地转过头,将整个身体都面对着那片死寂的、如同巨大坟墓般横亘眼前的浑浊汪洋。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在铅灰色的、死气沉沉的天光映衬下,变得如同两个深不见底的幽暗黑洞,里面凝聚着一种穿透生死、沉重到无法化开的复杂情绪——那里有对瞬间被碾碎的无数生灵最深邃的悲悯;有对如此恐怖自然伟力最原始的敬畏;或许,还有一丝审视我们自身行为在命运长河中投下的那颗石子的复杂沉思。空气似乎凝滞了,只有毁灭后的死寂。

铅灰色的苍穹沉重得如同凝结的绝望,依旧笼罩着劫后的世界。和平使者的指尖落下,水面上漂浮的某个巨大残骸悄然无声的翻转。那是一块曾经镶嵌在基地最高主控楼顶的、厚重的、装饰着企业徽标的预制建材,断裂的边缘如同利齿刺目地指向高空。它旋转着,沉默地,一点点沉入下方那浑浊的、吞噬了钢铁森林和半个北海道的无光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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