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药课的铜锅刚升温，多克罗特就感觉到袖口被轻轻拽了一下。
德拉科的脑袋凑过来，银绿色袍角蹭过他的手臂，声音压得比坩埚里的气泡还低：
“昨晚我爸的猫头鹰又来了，我妈偷偷给我寄了块巧克力，说让我‘别掺和大人的事’。
我听小精灵说我爸去找过博金-博克。”
多克罗特握着搅拌棒的手顿了顿，余光瞥见讲台后的斯内普正低头整理魔药材料。
看似没注意这边，却在德拉科话音刚落时，用魔杖尖轻轻敲了敲黑板上的“独活草与嚏根草配比”。
那正是昨晚用来压制残魂的混合剂配方。
这是斯内普的方式。
多克罗特默契地加快搅拌速度，低声对德拉科说：“巧克力呢？分我半块，昨晚在地牢冻得慌。”
德拉科立刻从袍子里摸出一块金箔包装的巧克力，塞给他时还不忘嘴硬：
“就知道你要抢！这是我妈特意给我的，就半块，多了没有！”
两人的小动作没逃过斯内普的眼睛，却只换来一句冷硬的训斥：
“马尔福先生，如果你把藏巧克力的心思用在魔药上，你的坩埚就不会又变成‘棕色泥浆’了。”
德拉科的脸瞬间红了，赶紧低头搅拌坩埚，巧克力的金箔包装纸却被多克罗特偷偷塞进了袍角。
下课后，斯内普叫住多克罗特，递过一张折叠的羊皮纸：
“天文塔的星象图，今晚午夜是猎户座最亮的时候，印记的波动会和星轨同步，这是最佳压制时机。”
羊皮纸边缘还沾着点魔药残渣，是刚才调制药剂时蹭上的，显然是临时从魔药笔记上撕下来的。
“需要带备用的混合剂吗？”
多克罗特接过纸，指尖碰到斯内普的指腹，冰凉的触感里带着点魔药瓶的温度。
“不用，”
斯内普转身收拾讲台，声音没什么起伏，
“我已经让家养小精灵把备用的放在天文塔观测台的抽屉里，钥匙在你上次用的那串铜钥匙上，第三个小圆环。”
多克罗特握紧羊皮纸，没再多问，只是点点头：“知道了，今晚午夜，天文塔观测台见。”
斯内普没回头，只是“嗯”了一声，黑袍扫过坩埚架，带起一阵苦艾味的风。
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不用多言，说出口的话永远只占真实想法的一半，剩下的全靠彼此领会。
傍晚的霍格沃茨城堡，夕阳把天文塔的尖顶染成了金红色。
多克罗特坐在图书馆的角落，面前摊着从禁书区借来的《巫师的星象魔法》，书页上画着和羊皮纸一样的猎户座星轨。
他掏出音速起子，旋动黄铜旋钮，水晶柱泛起淡蓝微光，屏幕上显示出今晚的星象预测。
猎户座的三颗腰带星会在午夜时分连成直线，与天文塔观测台的朝向完全一致。
“你在看什么？”德拉科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拿着一本《预言家日报》。
头版赫然印着洛哈特的照片，标题写着“吉德罗·洛哈特教授勇敢击退黑魔法残魂，霍格沃茨的守护者！”。
多克罗特差点把起子掉在桌上，赶紧合上书本：
“没什么，魔药课的作业。你怎么来了？”
“潘西说洛哈特要在门厅举办‘击退残魂庆功会’，让我们都去捧场。”
德拉科把报纸扔在桌上，一脸不屑，
“你看他吹的，说‘是他用翡翠净化剂削弱了残魂，才让邓布利多校长有机会彻底消灭它’，真是厚脸皮！”
多克罗特扫了眼报纸，洛哈特的照片上，银白长袍的金绣闪得刺眼，嘴角还沾着点蛋糕屑，显然是庆功会刚吃了点心。
他忍不住笑了：“他也就这点本事了，除了吹牛什么都不会。”
“就是！”
德拉科冷哼一声。
德拉科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担忧，却还是点点头：“我知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对了，今晚午夜费尔奇会去地牢巡查，天文塔那边估计只会去晃一圈，你要是去那里，记得避开它。”
多克罗特心里一暖，德拉科肯定是特意去打听了费尔奇的巡逻路线，嘴上却说是“路过听到的”。
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知道了，谢谢你。”
德拉科的耳尖又红了，抓起报纸就往门口跑：
“谁要你谢！我只是不想你被费尔奇抓到，扣斯莱特林的分！”
晚上十一点，多克罗特背着布包，从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秘密通道溜了出去。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火把的火焰在墙壁上跳动，投下长长的影子。
他按照地图的指引，往天文塔走去。
他不敢多停留，加快脚步往天文塔跑。
天文塔的楼梯盘旋而上，每一步都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塔内回荡。
快到观测台时，他听到了轻微的“喵”叫声——是洛丽丝夫人！
多克罗特立刻躲进楼梯间的阴影里，看着洛丽丝夫人迈着优雅的步子，从观测台门口走过，尾巴轻轻扫过地面。
等它走远，他才快步走进观测台。
斯内普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手里拿着一盏黄铜望远镜，正对着猎户座的方向调整焦距。
看到多克罗特进来，他指了指观测台中央的石桌：“星象图铺在那里，印记在观测镜的底座上，波动稳定在2.3hz。”
多克罗特走过去，果然看到观测镜的底座上刻着一个蛇形图案，比地牢的那个更精致，鳞片上的符文在月光下泛着淡绿色的光。
他掏出起子，对准图案按下按钮，屏幕上的数值立刻跳动起来，与星象图上的猎户座星轨频率隐隐呼应。
“还有十分钟到午夜，”
斯内普放下望远镜，从袍子里掏出一个小银瓶，里面装着淡金色的液体，
“福克斯眼泪的稀释液，等猎户座腰带星连成直线时，你用起子维持星轨频率，我来洒眼泪，压制效果会更好。”
多克罗特点点头，握紧起子，眼睛盯着星象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观测台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望远镜转动的轻微声响。
当午夜的钟声敲响时，猎户座的三颗腰带星刚好连成一条直线，月光透过观测台的穹顶，精准地照在蛇形图案上！
“就是现在！”斯内普喊道。
多克罗特立刻按下起子的黄铜旋钮，水晶柱射出一道淡蓝色的光束，精准命中蛇形图案的中心。
屏幕上的数值稳定在2.3hz，与星轨的频率完全同步。
斯内普趁机将福克斯眼泪的稀释液洒在图案上，淡金色的液体渗进符文，图案上的绿光瞬间弱了下去。
就在这时，观测镜突然发出“咔嗒”的轻响，镜筒开始自动转动，对准了禁林的方向。
多克罗特和斯内普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讶——这不是他们操作的！
“小心！”斯内普突然喊道。
多克罗特刚想回头，就感觉到一阵冷风从身后袭来，一个黑影从观测镜的镜片里窜了出来，比地牢的共生体更清晰。
是一只猫头鹰，羽毛漆黑，眼睛里泛着淡绿色的光，爪子上抓着一个小小的蛇形金属片，正是印记的能量载体！
“又是共生体！”多克罗特举起起子，对准猫头鹰按下按钮。
淡蓝色的光束击中猫头鹰，它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爪子上的金属片掉在石桌上，泛着越来越亮的绿光。
斯内普立刻举起魔杖：“统统石化！”
白光击中猫头鹰，它被定在半空中，身体却还在微微抽搐，金属片上的绿光开始扭曲，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影，是年轻的伏地魔！
“看来你们找到第二个印记了。”
人影的声音带着阴冷的笑，
“可惜，你们太慢了，温室的藤蔓墙，已经开始结果了；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壁炉后面，印记的魔法也已经渗透进了火焰。
斯内普，你以为你投靠了邓布利多，就能洗清当年的事？你为我效力的样子，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多克罗特的心里一沉，残魂竟然能通过共生体的金属片传递意识！
这说明它已经能同时联系多个印记，比他们预想的更强大。
他趁机按下起子的强击按钮，光束击中金属片，金属片裂开一道缝，人影的轮廓瞬间模糊。
斯内普掏出独活草与嚏根草的混合剂，对着金属片洒了过去：
“伏地魔，你以为靠这些小把戏就能赢？”
紫色的雾状液体裹住金属片，人影发出刺耳的尖叫：
“你不过是个想往上爬的混血巫师！
要不是我给你机会，你以为你能接触到黑魔法的核心？
现在却帮着邓布利多来对付我，真是个叛徒！
霍格沃茨很快就会变成我的游乐场，所有不纯血统的巫师，都会死在蛇怪的毒牙下！”
“闭嘴！”
斯内普的黑眸里燃起火焰，又倒出两滴混合剂，
“我从来没有真正投靠过你！当年的事，我会亲手弥补，不会让你再伤害任何人！”
多克罗特趁机将起子的频率调整到2.4hz，与金属片的波动形成对抗
。金属片上的绿光越来越弱，人影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你们……等着……印记会自己……找到激活的人……”
话音未落，人影就彻底消散，猫头鹰也恢复了正常，扑腾着翅膀飞出了观测台。
观测台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的喘气声和望远镜转动的轻微声响。
多克罗特捡起石桌上的金属片，放进密封的水晶盒里，金属片上的裂缝还在泛着微弱的绿光，波动稳定在2.0hz，比之前压制的两个印记都高。
“残魂已经能通过印记传递意识了。”
斯内普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温室的藤蔓墙和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壁炉，必须尽快处理，再拖下去，印记会彻底失控。”
多克罗特点点头，握紧手里的水晶盒：“我们先处理哪个？”
“温室的藤蔓墙。”
斯内普的目光落在星象图上，
“藤蔓的生长速度很快，再等下去，印记的魔法可能会渗透进整个温室，到时候就难处理了。明天晚上，我们去温室。”
就在这时，观测台的门突然被推开，洛丽丝夫人走了进来，对着石桌上的金属片“喵喵”叫着，尾巴轻轻扫过地面。
多克罗特和斯内普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还好人影已经消散，不然被洛丽丝夫人发现，肯定会引来费尔奇。
斯内普对着洛丽丝夫人挥了挥手，它犹豫了一下，转身走出了观测台。
走出天文塔时，天已经快亮了。
东方泛起鱼肚白，禁林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多克罗特和斯内普并肩往城堡走，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回荡。
“对了，”
斯内普突然停住，从袍子里摸出一小瓶魔药，扔给多克罗特，“睡前擦在手上，刚才拿金属片时蹭到了点绿光，别等明天起疹子。”
多克罗特接住魔药，瓶身还带着斯内普手心的温度。
“谢谢。”多克罗特轻声说。
斯内普没回头，只是“嗯”了一声，黑袍扫过走廊的地面，带起一阵淡淡的苦艾味。
多克罗特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小时候，他不小心被魔药灼伤手，斯内普也是这样，扔给他一瓶药膏，嘴上骂着“不小心点，下次再这样就别想了”，却在他睡着后，悄悄帮他换药。
这么多年过去，斯内普的性格还是没变，内敛、嘴硬，却总能在细节处给人温暖。
多克罗特握紧手里的魔药瓶，心里清楚，这场与印记、与残魂的战斗，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回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时，德拉科正趴在壁炉边的沙发上睡觉，怀里还抱着一本《预言家日报》，头版的洛哈特照片被他画了个大大的叉。
多克罗特轻轻走过去，把魔药瓶放在他身边的茶几上，又给他盖上了一条毛毯。
德拉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是多克罗特，小声问：
“天文塔……没事吧？”
“没事，”多克罗特笑了笑，“已经处理好了，你快睡吧。”
德拉科点点头，又闭上了眼睛，嘴里还嘟囔着：“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行……”
多克罗特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他走到壁炉边，看着壁炉后面的墙壁。
那里就是第四个印记的位置，波动已经开始渗透进火焰，淡绿色的光在火焰中若隐若现。
他掏出起子，对准墙壁按下按钮，屏幕上的数值跳到2.4hz，比温室的还要高。
窗外的天空渐渐亮了起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多克罗特握紧手里的起子，指尖能感觉到齿轮的细微震动。
那是2.0hz的频率，是被压制的印记信号，也是新的战斗号角。
而霍格沃茨城堡的石墙深处，那些尚未被处理的蛇形印记，似乎也感受到了他们的行动，开始发出更频繁的波动，像在黑暗中睁开的眼睛，静静等待着下一次的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