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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双刃已然挥出,一剑直指拉萨门户,一剑悄然抵近腹地软肋。整个西藏东部的天空,都被这来自东方的战争阴云所笼罩,风暴的中心,首先在工布江达(太昭)城下凝聚。
工布江达:坚城下的血与火
格桑率领的主力大军,在攻克拉如山口、扫清外围据点后,如同黑色的铁流,终于抵达了工布江达城下。这座城池坐落于尼洋河畔,是通往拉萨的最后一个重要关隘,城墙高厚,倚靠山势,易守难攻。拉萨当局深知此地重要性,派来了能征善战的贵族将领多吉次仁,率领近五千守军(含临时征召的民兵)在此据守,储备了充足的粮草和守城器械。
格桑没有立即发动强攻。他首先派出了劝降的使者,但使者带回的,只有多吉次仁射在使节座前的一支响箭和一句傲慢的回话:“工布勇士,只有战死的魂,没有跪降的人!”
劝降无果,唯有强攻。格桑下令,全军环绕工布江达扎下坚固连营,彻底切断其与外界的联系。同时,工兵部队日夜不停,在城弩射程之外,构筑起数十座高出城墙的土木高台,上面部署了经过改良、射程更远的床弩和“一窝蜂”火箭,日夜不停地对城头进行骚扰性射击,压制守军,干扰其休息。
真正的杀招,是“旋风炮”阵地的建立。格桑选择了上风处,集中了全军所有的三十余架“旋风炮”。巨大的配重箱被填入石块,炮梢在绞盘的嘎吱声中被缓缓拉下。
“放!”
随着令旗挥下,三十多块磨盘大的巨石,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呼啸,如同陨石天降,狠狠地砸向工布江达的城墙和城楼!一时间,地动山摇,碎石飞溅,城墙上出现道道裂痕,木制的城楼在巨石的撞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守军被这毁灭性的打击震慑,纷纷躲避。
然而,多吉次仁并非庸才。他命令士兵用浸水的毛毯、木材加固城墙受损部位,并组织敢死队,在帝国炮火间歇期,突然打开城门,发起了数次凶猛的反冲击,试图摧毁“旋风炮”阵地。双方在阵地前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帝国士兵依靠严密的阵型和精良的甲胄,一次次击退了守军的亡命突击,但自身也付出了不小的伤亡。
攻城战变成了消耗战。格桑并不急躁,他利用兵力优势,采取车轮战术,不分昼夜地轮番佯攻和骚扰,让守军精神持续紧绷,疲惫不堪。同时,他采纳了熟悉当地地形的“金川忠威营”士兵的建议,派出小股精锐,尝试挖掘地道。然而,工布江达地基多为岩石,进展极其缓慢。
战局一度陷入胶着。城内的抵抗意志出乎意料的顽强,而帝国军队的补给线漫长,高原的冬季也正在一步步逼近。格桑知道,必须尽快破城。
墨脱:绝境中的扎根
就在格桑为工布江达焦灼之时,赵元佑率领的两千偏师,正在墨脱经历着另一种形式的、与天争命的战斗。
他们成功地在墨脱谷地边缘建立了营地,但生存成了第一要务。热带雨林的潮湿闷热与之前高原的干冷截然不同,疟疾(瘴气)开始肆虐。随军的草药很快消耗殆尽,士兵们接连病倒,高烧、寒颤交替,非战斗减员持续增加。
赵元佑展现出了惊人的韧性与领导力。他强令身体尚可的士兵,在营地周围挖掘排水沟,保持干燥;搭建高脚营房,躲避虫蛇;采集一切可疑的、本地人使用的草药,由郎中和懂得药理的士兵冒险尝试,记录药效。他们用珍贵的盐巴与当地门巴族人交换一种特殊的树皮(后来知道是金鸡纳树的类似植物),熬煮后给病号服用,虽然无法根治,但勉强压制住了疟疾的大规模爆发。
与此同时,他严格约束部队,绝不允许抢劫或骚扰本地居民。他亲自拜访了几个较大村落的头人,不仅赠送礼物,更承诺用帝国的铁器、盐茶,与他们公平交易粮食、草药和肉类,甚至帮助他们在营地附近开辟小块水田,示范更精细的耕作方法。这种尊重和互利的行为,逐渐赢得了门巴族人的信任。从一开始的警惕观望,到后来主动提供食物、派出向导,甚至有一些勇敢的年轻人,愿意加入帝国的侦察队,帮助他们熟悉这片神秘而危险的土地。
赵元佑的营地,如同在墨脱这片绿色海洋中顽强存在的一个孤岛。他们没有能力,也无意去征服整个墨脱,但他们牢牢地钉在了这里。他们绘制了详尽的墨脱谷地及周边山口的地图,摸清了通往藏南、乃至西去工布方向的潜在小路。他们像一颗沉默的钉子,深深地楔入了西藏的东南腹地,静静地等待着,也无形中牵制了拉萨方面可能从东南方向调集的援军。
拉萨的震颤与抉择
工布江达被围、墨脱出现帝国军队的消息,如同两道惊雷,先后在拉萨炸响。原本就存在的内讧,瞬间激化到了顶点。
以摄政第司·桑结嘉措为首的一部分人,深感帝国兵锋之锐利与战略之刁钻(竟然能派兵穿越绝险抵达墨脱!),主张暂时妥协,派出使者与帝国和谈,争取时间。而以部分军方贵族和极端僧侣为代表的强硬派,则怒斥这是懦弱卖国,主张集结卫藏、阿里乃至青海蒙古的所有兵力,与帝国决一死战。
拉萨的街头,谣言四起,人心惶惶。布达拉宫下的争论日夜不休,却迟迟无法形成统一的决策。这种犹豫和分裂,恰恰为帝国赢得了最宝贵的时间。
破局:工布江达的陷落
工布江达城下,格桑终于找到了破城的关键。
持续的“旋风炮”轰击,主要集中在城墙的西北角,那里的裂缝已经清晰可见。同时,一条在岩石中艰难掘进了二十余天的狭窄地道,终于延伸到了城墙之下。工兵在里面塞满了数百斤火药。
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凌晨,总攻开始。所有的“旋风炮”和床弩进行了最后一轮猛烈的压制射击。随后,一声沉闷如地龙翻身的巨响从城墙西北角传来!那段饱经摧残的墙体,在火光与硝烟中猛地向上隆起,然后轰然坍塌,露出了一个数丈宽的缺口!
“杀!”养精蓄锐已久的帝国重甲步兵,如同决堤的洪流,在格桑的亲自率领下,呐喊着涌向缺口。多吉次仁组织守军拼死堵截,双方在缺口处展开了最为残酷的肉搏。尸体很快堆积如山,鲜血染红了残垣断壁。
关键时刻,格桑身先士卒,挥舞着沉重的战刀,如同战神般突入敌阵,连斩数名守军将领,极大地鼓舞了士气。而城内,一些原本就对拉萨统治不满、或被帝国持续宣传动摇的小头人,也趁乱在城内制造骚动。
内外交困之下,守军的抵抗终于崩溃。多吉次仁见大势已去,拔刀自刎于城楼之上。黎明时分,工布江达城头,升起了帝国的烈焰赤旗。
此战,帝国虽然获胜,但伤亡亦是不小,尤其是攻坚的主力部队,亟需休整。格桑一边肃清残敌,安抚民众,一边紧急向昌都的李化龙报捷,并请求补充兵员和物资。
帝国的西进之路,再次用鲜血铺就,但也终于敲开了拉萨最后的东部屏障。墨脱的钉子,工布江达的占领,使得帝国对拉萨形成了东西夹击、居高临下的战略态势。雪域高原的命运天平,正在不可逆转地,向着帝国一方倾斜。接下来,是战,是和?决策的压力,彻底转移到了拉萨的布达拉宫。而帝国,则在胜利的喘息中,磨砺着下一波更强大的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