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瞬间明白了陆铮的意图,眼中爆发出精光:“奇袭敌后,焚其粮草,毁其器械?!”
“正是。” 陆铮的声音斩钉截铁,“建虏骄狂,以为我明军主力皆被牵制,后方必然松懈。此乃天赐良机!”
“何人可担此任?需多少兵马?” 袁崇焕急问。
“我亲自去。” 陆铮的语气平静得可怕,“锦衣卫尚有五千校尉可用。他们精于潜行、刺杀、破坏、火器,尤擅山地作战。此役,非他们不可!”
袁崇焕倒吸一口凉气!陆铮竟要亲率锦衣卫最核心的力量,行此九死一生之事!
“督公!此去凶险万分!若有不测…”
“辽东若失,凶险更甚万倍!” 陆铮打断他,目光如寒冰利刃,“五千锦衣卫,换大凌河一线生机,换皇太极伤筋动骨,值得!你只需做一件事!”
“请讲!”
“在我发动之时,命何可纲不惜代价,从锦州方向发动一次最强有力的佯攻!
务必吸引皇太极的注意力!同时,散播我将亲率宣大新军东调的消息,虚张声势!”
…………
几日后,五千名身着深灰劲装、背负特制火油罐、火药包、强弩及短兵的精锐锦衣卫,在陆铮的调动下,从京畿各地调往辽东。
他们没有走官道,而是凭借陆铮手中精确的舆图和“听风”所部无与伦比的山地潜行能力,一头扎进了莽莽的医巫闾山!
昼伏夜出,攀岩涉涧,避开所有可能的哨卡和村落。饿了啃干粮,渴了饮雪水。五千人如同一支沉默的利箭,在无人知晓的暗夜中,直射皇太极大军的心脏——十三山驿!
十三山驿
正如陆铮所料,十三山驿由镶蓝旗旗主、贝勒阿敏坐镇。阿敏自恃后方安全,且十三山地势险要。
只留了两千镶蓝旗兵和数千辅兵、包衣看守堆积如山的粮草、备用军械(尤其攻城云梯、撞车部件)和上万匹战马。
守备虽严,但在陆铮这种顶尖特务头子和五千专业死士面前,依旧存在致命的松懈与盲区。
三月廿二,子夜。
乌云蔽月,寒风呼啸。正是人最困乏之时。
“动身!” 陆铮冰冷的声音通过特制竹哨传递下去。
刹那间!
数百名“辨骨”所部顶尖刺客,悄无声息便摸掉了外围明哨、暗哨以及关键隘口的守卫。手法干净利落,未发出丝毫警报。
随后,“听风”所部携带的特制火油罐、火药包被精准地投掷到粮囤、草料场、马厩、攻城器械堆放处!同时,强弩手将点燃的火箭射向营帐密集区!
“轰!轰!轰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冲天而起的烈焰瞬间撕裂了宁静的夜空!
粮草被引燃,火借风势,形成一片焚天的火海!草料场化为灰烬!马厩中受惊的战马嘶鸣着冲垮栅栏,在营地内疯狂践踏!
堆积如山的云梯、楯车、撞车木料在烈焰中噼啪作响,迅速化为焦炭!
当镶蓝旗兵从睡梦中惊醒,面对的是营地的熊熊烈火、疯狂乱窜的战马和如同从地狱中杀出的黑衣死神!
锦衣卫校尉五人一组,利用娴熟的配合和淬毒的短弩、短刀,在混乱中高效地收割着生命!他们不恋战,专挑军官和试图组织抵抗的小股敌人下手!
混乱中,陆铮亲率最精锐的一队“辨骨”,如同尖刀般直插阿敏的中军大帐!阿敏惊怒交加,刚披甲冲出,便被数支无声的毒弩射中!
紧接着,陆铮身影如电,手中一柄淬毒无光的短刃,精准地抹过了这位镶蓝旗旗主、努尔哈赤亲侄的咽喉!阿敏捂着喷溅的鲜血,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重重倒地!
“贝勒爷死了!”
“粮草全完了!”
“明军主力杀来了!”
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蔓延!失去指挥的镶蓝旗兵和辅兵彻底崩溃,四散奔逃,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陆铮看着已成一片火海炼狱的十三山驿,听着远处大凌河方向隐约传来的、何可纲发动的猛烈炮击声(佯攻),知道目的已达。他毫不恋战,吹响了撤退的尖利竹哨。
“撤!” 命令简洁冰冷。五千锦衣卫如同潮水般退去,再次消失在莽莽山林之中,只留下身后冲天的火光、遍地的尸骸和濒死的哀嚎。
焚毁建虏粮草逾十万石,草料场化为白地,导致前线大军短期内面临粮荒!
烧毁、炸毁备用攻城云梯、楯车、撞车等器械足以装备两个旗!严重迟滞了其对大凌河的攻势。
烧死、炸死、毒杀、践踏及在混乱中被格杀的镶蓝旗兵及辅兵、包衣超过三千人!
最致命的损失——镶蓝旗旗主贝勒阿敏被阵斩!这是自努尔哈赤起兵以来,阵亡的最高级别宗室将领!对八旗士气的打击难以估量!
十三山驿的冲天火光和噩耗传到皇太极耳中,如同晴天霹雳!粮草被毁,攻城器械尽丧,阿敏战死!
皇太极深知军心已乱,若明军主力(他以为陆铮带的是宣大新军)趁机反扑,后果不堪设想!
尽管大凌河城已摇摇欲坠,皇太极也只能咬牙切齿地下令:“撤围!退兵!” 祖大寿和守军,奇迹般地绝处逢生!
大明朝野震动——捷报(陆铮的奏报与何可纲的确认)传至京师,举朝震惊!
崇祯先是狂喜!陆铮竟以五千锦衣卫,深入虎穴,取得如此辉煌战果!斩贝勒!焚粮械!解大凌河之围!
此乃开国以来未有之奇功!他立刻下旨褒奖陆铮,封其为太子太保(与袁崇焕同),赏金万两!对袁崇焕的“配合”(佯攻)也予以嘉勉。
勋贵、言官哑口无言!如此泼天大功面前,任何对陆铮的攻讦都显得苍白无力。只能转而歌功颂德。
李标、钱龙锡:长舒一口气,力主重赏,并借此机会催促加强辽西防务。
奇袭虽成功,但亦是惨胜。五千锦衣卫死士,折损近千!
陆铮本人也在混战中被流矢所伤,左臂贯穿,幸未伤及筋骨。他拒绝了回京受赏,只要求将抚恤加倍发放阵亡将士家属,并继续留在辽东养伤兼“协助”袁崇焕整顿防务。这份低调,反而更让崇祯觉得他“忠谨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