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落在指挥台的金属边缘,折射出一道细长的光痕。陈默站在原地,风从高处吹过,衣角轻轻摆动。他刚闭上眼,脑海里那片空白突然被撕裂。
一块猩红的倒计时浮现在视野中央。
72:00:00。
数字静止不动,却像烙铁一样烫进他的意识。三年来第一次的宁静,只维持了不到十分钟。
他睁开眼,手指缓缓抚过左手无名指上的祖母绿戒指。戒指冰凉,心跳平稳。这不是幻觉。
“原来……真正的战斗才刚开始。”他低声说,嘴角微微扬起。
转身走向控制中心,步伐没有停顿。全息投影自动启动,陈氏大厦的三维模型在空中旋转。地下三层的位置亮起红点,闪烁不止。
“b3区,爆炸装置已激活。”
程雪耳机响起蜂鸣声,她立刻调出热源扫描图。屏幕显示装置内置双重复合引信,远程信号可触发,物理接触也会引爆。她快速敲击键盘,追踪过去十二小时的监控记录。
雷虎同步接入安保系统,发现三名未登记人员进出b3维修通道。时间集中在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全部穿着维修工服,但面部识别未能匹配公司数据库。
“不是内部人。”雷虎摘下耳麦,声音低沉,“是外来的。”
陈默走到主控台前,拿起雪茄剪,咔的一声剪断一支未点燃的雪茄。烟身断裂的声音很清脆。
“刀哥动手了。”他说。
程雪忽然抬头:“不对!刚收到市政交通系统的警报——刀哥的手机GpS信号出现在跨海大桥南段,正在向市区方向移动。”
雷虎立即甩出军用匕首,钉入会议桌的地图上。位置是码头区域。
“二十分钟前,红外监测拍到他在接收一批金属箱。那是实打实的行动。”
“手机信号和实际位置不一致。”陈默盯着两处标记,“一个在码头,一个在桥上。”
“他在用手机做诱饵。”程雪快速输入指令,追踪信号源头,“这个GpS数据太干净了,像是刻意放出的。”
陈默点头:“制造移动目标,逼我们先出手。一旦我们调动资源拦截,就会暴露反制手段。”
雷虎拔起匕首,收进袖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等?”
“不。”陈默按下通讯键,“启动声波干扰阵列,切断所有量子频段通讯。让那辆货车变成聋子。”
程雪立即执行。黑客程序侵入市政交通系统,定向释放电磁脉冲。跨海大桥南段的信号开始紊乱,GpS定位漂移,视频监控出现短暂雪花。
“干扰成功。”她说,“但他们如果用备用频道呢?”
“那就说明,”陈默坐回主控椅,转动翡翠扳指,“他们的耳朵一直贴在我们墙上。”
雷虎走到侧翼监控墙前,拿起军用望远镜调试焦距。画面锁定跨海大桥南段一辆白色货车,车顶有轻微反光。
“车上有天线装置。”他说,“不是普通运输车。”
程雪同时调出境外服务器的监听数据。一条加密信息刚被接收,内容为“货物已离港,按计划推进”。
她立刻伪造一组拆弹信号,通过暗网渠道发往同一服务器。数据包伪装成来自陈氏技术团队的真实响应,包含虚假的时间节点和拆除步骤。
“他们要是查证……”雷虎低声问。
“那就证明他们在实时监控我们的反应。”陈默盯着全息屏,“只要他们回应,程雪就能逆向追踪。”
程雪的手指在机械键盘上飞快敲击。荧光映在她脸上,一行行代码滚动不停。耳麦里传来加密情报的提示音,她迅速记录来源Ip。
“信号反馈回来了。”她抬起头,“境外节点有应答,正在解析协议头。”
陈默站起身,走到她身后看屏幕。数据流中夹杂着一段特殊编码,格式与赵宇早期使用的加密方式相似。
“是旧协议。”他说,“他们还没换掉核心系统。”
“那就够了。”程雪启动反溯源程序,将攻击程序嵌入回应数据包。程序会伪装成系统日志更新,逐步渗透对方防火墙。
雷虎忽然开口:“b3区电源还在运行。要不要切断?”
“不能直接断。”陈默看着大厦模型,“一旦停电,他们会知道我们发现了。启用备用线路,保持表面正常。”
程雪调整供电参数,模拟日常负载波动。b3区的电力读数依旧平稳,监控摄像头也持续传输画面。
“现在,我们等。”陈默坐回椅子,“等他们相信,那组拆弹信号是真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全息屏上的倒计时跳到“71:56:23”。
程雪的耳麦再次响起。她听完情报,脸色微变。
“刀哥的手机信号消失了。”
“不是消失。”陈默盯着跨海大桥的实时影像,“是被屏蔽了。他们发现信号异常,主动关机。”
雷虎握紧望远镜:“那辆货车还在往前开,没有减速。”
“继续干扰。”陈默下令,“不要让他们恢复通讯。程雪,加大虚假信号的发送频率。”
“明白。”程雪加快操作速度。屏幕上,伪造的拆弹进度条开始推进,每一步都附带详细的技术参数。
十分钟后,境外服务器再次响应。这次的请求来自一个新的Ip,但协议特征与之前一致。
“咬钩了。”程雪低声说,“他们在验证我们的操作流程。”
“让他们看。”陈默目光不动,“把下一步‘拆除’步骤发过去,但留个漏洞。”
程雪修改代码,在关键验证环节插入一个看似正常的逻辑错误。如果对方照搬流程,系统会在最后阶段自动重启并暴露位置。
“发出去了。”她说。
雷虎走到窗边,望远镜对准远处的桥面。货车已经驶入市区主干道,周围车辆增多。
“巡逻队到了吗?”陈默问。
“两辆装甲车已隐蔽接近日标路段。”雷虎回答,“没有靠近,保持五百米距离。”
“很好。”陈默看着全息屏,“不要拦截。等他们动手拆‘炸弹’的时候,自然会露出马脚。”
程雪突然抬手示意安静。耳麦里的信号变了。
“境外服务器开始下载大量数据。”她快速查看流量记录,“他们在复制整个反制方案。”
“不只是复制。”陈默看出问题,“他们在学习我们的模式。”
程雪立即切断虚假信号源,启动隔离程序。但对方已经获取了足够信息。
“他们可能已经知道是假的。”雷虎回头。
“那就更不会轻举妄动。”陈默站起身,“现在是心理战。谁先动,谁就输。”
他走到主控台前,调出b3区的结构图。爆炸装置的位置靠近承重柱,一旦引爆,整栋楼的下半部分都会塌陷。
“他们要的不是立刻爆炸。”他说,“是要让我们一直处于压力下,逼我们犯错。”
程雪点头:“所以放信号,又断信号,制造混乱。”
“我们反过来做。”陈默按下内线,“通知所有部门,今日例行消防演练。b3区人员按计划疏散,但不要引起注意。”
命令下达后,监控画面显示员工有序离开地下车库。安保系统切换至演习模式,警报灯闪烁,但无人惊慌。
“看起来一切正常。”程雪说。
“就让他们觉得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陈默盯着跨海大桥的影像,“等他们自己走进陷阱。”
雷虎调整望远镜焦距,画面中的货车突然拐入一条辅路。
“它偏离原定路线了。”他说。
程雪立即调取街道路口监控。货车驶向一座废弃物流园,四周空旷,无其他车辆跟随。
“是预设地点。”陈默说,“他们准备在那里拆解信号,确认真假。”
“要不要派突击队?”雷虎问。
“不。”陈默摇头,“再等等。等他们打开车厢的那一刻,程雪立刻启动追踪程序。”
程雪双手放在键盘上,随时准备输入指令。屏幕上,境外服务器的数据流仍在跳动。
“他们还在接收信息。”她说,“但频率降低了。”
“说明他们在犹豫。”陈默看着倒计时,71:42:18。
时间在流逝。
货车停下。车门缓缓打开。
程雪屏住呼吸,手指悬在回车键上方。
雷虎的望远镜对准车厢内部。
一道金属反光闪过。
程雪立刻按下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