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家四合院被搅得乱七八糟的时候,城西铜锣胡同那个破院子里,一场被贪婪冲昏头脑的闹剧,正演得滑稽可笑。
昨天晚上,沈达远顶着一身又臊又臭的脏东西回到家,吐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嘴里把沈君兰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全是些恶毒至极的话。
他赌咒发誓,要是不把沈君兰那老虔婆整死,他就不姓沈!
秦怀玉心疼自己那件新的确良衬衫,被泡得又黄又臭,心里对沈君兰的恨意简直要变成实体了。
可沈君兰最后说的关于“藏宝”那句话,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不停地在她那颗贪婪的心上舔来舔去。
“老头子,你说……那老虔婆说的,万一要是真的呢?”
秦怀玉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心里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你想啊,她能随随便便就把那么多金条给我,说明她根本不把那些当回事儿!那灶台底下埋的,肯定是更值钱的宝贝!”
“你昨天挖到个破箱子就不挖了,真是个蠢货!好东西肯定埋得更深!”
沈达远那张脸肿得跟猪头似的,裹着一条破头巾,就露出一双怨毒的眼睛,闪着阴森的光。
他有点犹豫,这大白天的,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应该不敢出来捣乱吧?
但架不住秦怀玉一个劲儿地怂恿,最后他还是抄起了铁锹。
两人鬼鬼祟祟的,又溜进了铜锣胡同的破院子。
院子里的景象,比昨天还要惨不忍睹。
大水缸碎了一地,干巴巴的黑泥汤子就像一块块丑陋的疮疤,糊满了地面,散发着让人直犯恶心的酸腐味儿。
昨天那个破箱子和里面的旧报纸,被随意扔在墙角,脏得不成样子。
秦怀玉的心像被人狠狠攥了一把,一下子凉了半截。
可她不甘心啊!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脑袋里炸开:这肯定是沈君兰那个老妖婆使的障眼法!她故意把这儿弄得这么恶心,就是想把别人吓跑!
宝贝!肯定有绝世珍宝!肯定还埋在下面!
沈达远这个废物,根本就没挖到地方!
一旦贪婪占了上风,理智就彻底没了。
秦怀玉把篮子一扔,袖子往上一挽,“噗通”一声,直接就跪在了那摊散发着恶臭的烂泥坑里!
她双手就跟铁耙子似的,在冰冷又黏糊的黑泥里拼命扒拉。
“老沈!你去柴房把那个灶台拆了!我听君兰姐说的,下面有大箱子!我在这儿接着挖!”
她头也不抬,扯着嗓子喊,污泥溅了一脸也不在乎。
“好嘞!媳妇儿!”
沈达远就像得到赦免一样,巴不得离这臭坑远远的,提着铁锹就冲进了柴房。
“呸!呕……”
混合着腐烂东西和牲畜排泄物的酸腐恶臭,直往鼻子里钻,熏得秦怀玉胃里翻江倒海。
黑泥不断溅到她嘴里,她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十个手指头疯了似的在泥里抠挖,指甲缝里全是黑得发亮的污泥。
突然!
她的指尖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冰冰凉凉,滑滑的,肯定不是石头!
那形状……好像是个盒子?!
“啊!”
秦怀玉的心像敲鼓一样狂跳起来,感觉都要把肋骨撞碎了!
一阵狂喜瞬间把她淹没,什么恶臭,什么肮脏,全都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沈达远那个蠢货!宝贝都是我的了!”
“老东西!还是老娘聪明!”
她激动得浑身直哆嗦,双手又抠又刨,整个人就像从泥沼里爬出来的活雕塑。
很快,一个比昨天那个更小,浑身裹满黑泥的木盒,被她挖了出来!
这盒子不大,可沉得要命,压得她手腕都酸了!
金条!这里面肯定装的是金条!一整盒的金条!
秦怀玉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抱着这个“宝贝盒子”,连滚带爬地冲出院子,朝着外面那条散发着刺鼻馊味的臭水沟跑去!
臭水沟里,墨绿色的浓稠液体上,漂着烂菜叶和死老鼠的尸体,那味道简直能把人熏晕过去。
秦怀玉却像没看见一样,直接把盒子按进绿油油的臭水里,使劲儿搓洗。
污泥洗掉一些后,盒子底部好像刻着几个模模糊糊的字。
“咦?”
秦怀玉好奇心上来了,正想把盒子翻过来仔细看看——
就在这时候!
一股看不见的大力从她身后猛地推了一把!
她脚下被污水泡软的泥地,“哗啦”一声,毫无征兆地塌了!
“啊——!!!”
秦怀玉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抱着盒子,整个人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一头栽进了墨绿色的臭水沟里!
“噗通——!!!”
恶臭的绿汤一下子炸开,烂菜叶、脏东西劈头盖脸地浇了她一身!
“呕——!!!”
那无法形容的恶臭瞬间灌进她的口鼻,又腥又臊又腐,就好像一头扎进了攒了十年的化粪池。
她本能地张嘴呼救,结果“咕咚”一声,又灌进去一大口绿汤。
“救,咕噜噜,救命……”
秦怀玉在齐腰深的臭水里拼命扑腾,手里的盒子也脱手了,“咕咚”一声,沉到了令人作呕的绿汤深处。
沈君兰的意识察觉到了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又残忍的弧度。
她意念轻轻一动,给在臭水里挣扎的秦怀玉又添了点小小的阻力。
听到秦怀玉的惨叫,沈达远提着铁锹冲了出来,看见臭水沟里那个像“绿泥人”一样翻滚的身影,胃里一阵翻腾。
他强忍着恶心,把铁锹伸过去:“婆娘!别嚎了!想把人都招来吗?!快抓住!”
秦怀玉死死抓住铁锹柄。
沈达远用力一拉——
“哎呦!”
他的脚下被沈君兰用意念轻轻绊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噗通”一声!
他也掉进了臭水沟,溅起的水花比刚才还大!
“啊——!”
秦怀玉被溅了一脸水,又尖叫起来。
两人就在这绿油油、黏糊糊的臭水里扑腾、咒骂、呕吐,活脱脱像两头掉进粪坑的猪,那场面狼狈到了极点。
折腾了好一会儿,他们才互相拉着爬上岸,浑身滴着墨绿色的臭汤,头发上还挂着烂菜叶。
秦怀玉趴在沟边,吐得胆汁都快出来了,一边吐一边哭得撕心裂肺:“我的盒子!我的宝贝盒子还在下面啊!!”
沈达远捏着鼻子,找了根长竹竿,在又脏又臭的沟底搅和了半天,终于把那个沉下去的破盒子勾了上来。
秦怀玉疯了似的冲过去抢过盒子,用满是污泥的袖子随便擦了擦,迫不及待地掀开破破烂烂的盒盖——
盒子里,既没有金光闪闪的东西。
也没有银光四射的玩意儿。
只有两块方方正正、烧得黑乎乎、还沾着绿毛和烂菜叶的——
青砖头!
秦怀玉捧着两块又冷又臭的板砖,看看自己一身往下淌的绿汤,闻着那让人窒息的腐臭……
“哇——!!!”
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崩溃,她一屁股瘫坐在臭水沟边,抱着两块板砖,放声大哭。
那哭声又凄厉又绝望,在寂静的胡同里传得老远。
“沈君兰——!你个不得好死的老畜生啊——!!!”
就在秦怀玉和沈达远在这边出丑的时候,沈家四合院那边也没消停。
抄家这场风暴过后,四合院已经变成一片废墟。
衣服、书、碎瓷片扔得满地都是,几扇厚重的红木柜门被斧头劈开,裂口看着特别狰狞!
炉灶被整个掀翻了,露出黑黢黢的灶坑。
卧室里,棉絮飘得到处都是,枕头、被褥被撕成了碎片,那张本来很值钱的拔丝雕花大床,因为被怀疑有夹层,竟然被劈成了一堆柴火。
那些红袖章就跟蝗虫似的,把院子翻了个底朝天。
沈君兰精心弄的那些藏东西的地方,大部分都被他们找到了。
带头的头目打开三个特制的樟木箱,看到里面用防震棉包着的三件元青花重器,眼睛里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
他满意地看着从密室里搬出来的几十口箱子,又看了看被刮掉一层墙皮的屋子,嘴角露出狞笑:“干得不错!连耗子洞都给掏干净了!”
“手脚麻溜点!装箱!没箱子的,就用口袋装!”
头目一声令下,手下人马上就心领神会地行动起来。
这所谓的“口袋装”,其实就是往自己口袋里塞东西。
他转过头,阴沉沉的目光盯着沈君兰:“老东西!别以为这就完了!说!其他东西藏哪儿了?!”
他一步一步紧逼,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沈君兰脸上了。
“不说?你男人,你儿子,他们可没你这么硬气!他们替你受的罪,都得算在你头上!”
沈君兰低着头,看上去好像被彻底吓傻了。
实际上,她的意识正美滋滋地看着铜锣胡同那边,秦怀玉抱着板砖痛哭的滑稽场景呢。
一股冰冷的快意,在她心里慢慢蔓延开来。
她看准时机抬起头,脸上装出又恐惧又挣扎的样子,声音颤抖着说:“还,还有城西废砖窑后面,有个破院子……”
头目眼睛里闪过一道光,露出贪婪的狞笑:“好!带路!”
沈君兰被他们粗暴地押上吉普车。
引擎轰鸣,几辆车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鬣狗一样,朝着城西方向,风驰电掣地开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