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擦黑,红星大队就慢慢被夜色笼罩了。
沈君兰盘腿坐在砖窑的土炕上,闭上了眼睛。无形的精神力就像一张大网,静悄悄地把整个村子都给罩住了。这可是她每天晚上都要做的事儿,既能用来警戒,又能顺便收集点情报。
她的意念先飘到了刘老焉家。就瞧见老蔫儿正缩在炕头,借着那昏黄暗淡的煤油灯,哆哆嗦嗦地数着那几张皱皱巴巴的毛票。他脸上那愁容,感觉都能拧出水来了。刀哥那边没活儿给他干,断了粮,他这挣外快的路也彻底没了,日子是越来越难了。沈君兰心里明白,刘老焉要是有啥动静,那就意味着刀哥要进山了。
接着,沈君兰把精神力一转,挪到了刘老根家。土屋里的场景,让她的意念一下子停住了。
在油灯下,刘老根弓着个背,正翻着一本泛黄的线装古书呢。书页上都是竖排的繁体字,还配着手绘的草药图谱,那墨迹看着就很陈旧。
他旁边坐着队里小学的民办教师陈文斌,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这小伙子家里穷,平常就靠给人代写书信赚点零花钱。
“文斌啊,再给叔念念这段……”刘老根指着书上一处字迹模糊的地方,连呼吸都变得粗重了些。
“就这儿!‘黑玉断续膏’的方子!旁边画的是啥草药?你仔细瞅瞅!”
陈文斌推了推眼镜,凑到灯下面仔细辨认。
“刘叔,这方子写着‘虎胫骨二两,炙酥研末,穿山甲鳞片一两,炮制,乳香、没药各五钱,血竭三钱,麝香一钱……’”
他一边念,一边咂舌说:“这可都是些特别金贵的药材啊!虎骨、麝香……现在上哪儿去找这些东西哟?”这话里还带着一丝不太容易让人察觉的担忧。
“金贵才对嘛!”刘老根一拍大腿,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不金贵能叫秘方吗?能比沈君兰那小贱人的膏药好吗?”
“虎骨,穿山甲,哼!老子有办法搞到!”
“文斌!你赶紧的!把方子和图样,一笔一划都给我抄下来!一个字都不许写错!”
陈文斌看着刘老根那几乎要疯狂的神情,握着笔的手指微微僵了一下。可一想到那笔“丰厚”的抄写费,他还是蘸了蘸墨,低下头认真抄写起来。
沈君兰“看”到这一幕,差点没笑出声来。黑玉断续膏?还虎骨麝香呢?这刘老根真是想钱想疯了。书里的方子倒是真的,可那些药材全是稀世珍品,他上哪儿凑齐去啊。沈君兰的膏药之所以有神效,关键不在方子,而是靠灵泉和空间里药材的生机。没了这些,就算刘老根把《本草纲目》全背下来,熬出来的也不过是普通的黑药膏罢了。
她收回精神力,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这一睁眼,就看到沈兴业和张博文父子俩坐在炕沿,脸色阴沉沉的。显然,白天医务室发生的事儿,已经通过赵丽梅的嘴传到他们耳朵里了。
“老头子,兴业,”沈君兰故意用一副轻松的语气,把刘老根抄方子的事儿当成笑话讲了出来,“你们说好不好笑?刘老根异想天开,居然想用虎骨麝香熬膏药呢!”
话刚说完,沈兴业“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这年轻小伙子的脸涨得通红,拳头紧紧攥着,指节都泛白了。
“好笑?我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妈!白天那三个混蛋是怎么欺负你的?怎么逼着你给他们治伤的?还撒泼耍赖不给钱!”
“李队长扣他们工分都算是便宜他们了!我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再狠狠揍他们一顿!”
张博文也沉着脸,眼神里透着压抑的寒意。
“没错!昨天他们闯进咱家,又叫又闹又打,还想抢房子!要不是你拦着,我当时就想跟他们拼了!”
“现在倒好,还敢去医务室闹事?真当我们爷俩是瘫在炕上等死的废物啊?”
父子俩心里的火,彻底被点着了。太憋屈了!眼睁睁看着老婆孩子被欺负,自己却只能装病装死,这口气要是再咽下去,还算什么男人!
“君兰!”张博文看着妻子,眼神特别决绝,“我知道你是顾虑大局,但这次,就让我和兴业出这口恶气!”
“就这一次!用你的能力保证我们不被发现!绝对不会连累家里!”
沈兴业也急切地看着母亲:“娘!我们保证!就套个麻袋揍他们一顿,出了气就跑!谁也发现不了!”
“反正……在外人眼里,我和爹都是瘫子!没人会怀疑我们!”
看着丈夫和儿子眼里压抑了好久的怒火,沈君兰沉默了。她太懂他们心里的憋屈了。刘三那几个混蛋,确实得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而且,以她的空间异能,确实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她缓缓点了点头,眼神变得冰冷又凌厉:“行。”
“但你们给我记住,就只揍一顿出出气,别把人打得伤筋动骨的,也别留下明显的伤痕,下手要有个分寸。”
“打他们的时候,不许出声!”
“放心吧!”沈兴业兴奋地压低了声音。
“好!”张博文重重地点了点头。
说干就干,行动马上开始。
沈君兰意念一动,三条结实的破麻袋和两根趁手的硬木短棍就出现在炕上了。父子俩赶紧换上深色的旧衣服,用锅底灰把脸抹黑,这下模样彻底变了,谁都认不出来。
“准备好了!”
两人对视一眼,眼里全是复仇的火焰。
沈君兰点点头,精神力瞬间就锁定了目标。
在村尾大树旁的草棚下面,刘三、柱子、二狗三个人正凑在一起吹牛呢,唾沫星子乱飞,还在那炫耀自己在拘留所里多挨了几下打。
“刘三去茅坑了。”沈君兰轻声说道。
“好!动手!”张博文眼中寒光一闪。
茅坑边上。
刘三刚解开裤腰带,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妈的!下手真狠!一动就疼死老子了!等老子……”
话还没说完呢。
“呼啦——!”
一个带着霉味的麻袋突然凭空出现,“嗖”地一下从他头顶套了下去!刹那间,刘三眼前一片漆黑!
“谁?!谁他妈……”他的惊呼声直接被闷在了麻袋里。
下一秒,沈兴业和张博文的身影凭空冒了出来。
手里的棍子带着风声,狠狠地朝着刘三砸了下去!
“砰!砰!砰!”
“哎哟!!!”
“啊——!!!”
“救命啊!!!”
麻袋里的刘三就像被扔进油锅里的虾米,一下子就蜷成了一团。棍棒砸在他皮肉上发出的闷响,还有他那变了调的惨叫声,把寂静的夜空都给撕裂了。
他在麻袋里疯狂地翻滚、挣扎,可这麻袋就跟铁箍似的,紧紧裹着他,他只能硬生生地承受着那专挑肉多的地方招呼的痛打!
“老三?!咋了?”
“不会是掉坑里了吧?!”
不远处的柱子和二狗听到动静,满心疑惑,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他们刚靠近茅坑!
“呼啦!呼啦!”
又是两个麻袋,就像张开大口的怪兽,精准无误地把他俩从头罩住了!
“啊——!”
“妈呀——!”
同样的棍棒,同样毫不留情地朝着他俩猛击下去!
柱子和二狗连打人的人影都没看清,就和刘三一样,遭了同样的罪。
这三个人,就像三条被装在袋子里的野狗,在地上滚来滚去,不停地哀嚎着。
求饶声、惨叫声,在空旷的村尾四处回荡,听得人头皮直发麻。
不过沈兴业和张博文下手可有分寸了。每一棍都打得人疼到骨子里,却又巧妙地避开了所有要害。这纯粹就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
“让你们闯我家!”
“让你们欺负我娘!”
“让你们撒泼耍赖!”
父子俩在心里怒吼着,每一棍都倾注了他们积压已久的愤怒!
眼看着这三个人都被打得没了动静,只剩下哼哼唧唧的力气,父子俩很默契地停了手。
沈君兰意念一动。
打完人的父子俩连同那两根棍棒,瞬间就从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夜风吹过来,卷起了几片枯黄的树叶。
茅坑边上,只剩下三个瘫在麻袋里、跟烂泥似的倒霉蛋。就好像刚才那场如暴风骤雨般的痛打,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