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叹息,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眼中满是疼惜:“我也一切安好!黎儿大可放心!
黎儿,这些日子,你真是受苦了,皇姐瞧着你都清瘦了不少。”
黎儿的眼眸中闪烁着细碎的泪光,他本还是个尚未行冠礼的少年,稚嫩的肩膀却早早地扛起了帝位的重担。
这近半年来,风云变幻,诸多事端纷至沓来,他在岁月的磨砺中,渐渐褪去了孩童的天真与青涩,变得愈发成熟稳重。
为了能尽快熟悉帝王之责,他常常在灯火阑珊处,彻夜苦读帝王之术,那刻苦的模样,怎不让人心疼。
黎儿嘴角上扬,努力扯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皇姐,真的没关系。
黎儿一切都好,虽说有些劳累,但幸得蓝大人与薛将军尽心辅佐,倒也没觉得太过艰难!”
我心中明白,这些不过是黎儿为了宽慰我而说的话语。
他一心想要成为一位贤明的君主,又怎会不历经艰难险阻呢?
恰在此时,一道清朗的声音在殿外响起:“陛下,苏参知求见。”
想来是参知政事前来,与黎儿商议政务要事了。
我轻声对黎儿说道:“黎儿,你先去接见苏参知吧,姐姐这便去看望母亲。”
黎儿虽满心不舍,但还是懂事地点了点头,传苏参知觐见。
我转身离开,刚迈出御书房的门,便与苏参知迎面相遇。
苏参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敬意,开口问道:“您便是医仙谷的李青少谷主吧?!”
我微微颔首,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假意问道:“正是,不知您是?”
苏参知神色庄重,向前一步,拱手说道:“下官是谁并不重要,下官只是想代表禹国京城的百姓,向少谷主表达最诚挚的感谢。
若不是少谷主率领医仙谷的诸位医师及时赶到,我京城危在旦夕。
请少谷主受老夫一拜!”
言罢,他恭恭敬敬地对着我深深鞠了一躬。
我连忙伸手虚扶说道:“大人,您太客气了。
我虽身为医仙谷的少谷主,但更是禹国的子民。
禹国有难,我医仙谷又怎能袖手旁观呢?!
在下还得去为太后殿下请脉,就此告辞了。”
说罢,我对着苏参知回礼,然后转身离去。
听闻苏参知为人刚正不阿,他的孙女苏畅畅已被内定为皇后,只是尚未昭告天下。
今日得见苏参知本人,观其言行举止,便觉苏家的家风纯正,想来教不出品行恶劣的女子。
我禹国的皇后,自然应当出自我禹国,这是毋庸置疑的。
桑嬷嬷见我前来,立刻满脸笑意地将我引入正殿。
此时,薛楼皖与蓝相夷正陪着母后品茶闲谈,气氛融洽。
母后瞧见我进来,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展颜笑道:“给少谷主赐坐。”
母后的殿中还有其他伺候的下人,我需谨慎行事,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于是,我乖巧地坐下,轻抿了几口茶后,关切地问道:“太后近日身体感觉如何?”
“上次吃了你开的几副药,感觉好多了。”
母后微笑着朝我招招手,示意我上前。
我起身走到母后身旁,轻声说道:“太后,我再为您把把脉,看看药方是否需要调整。”
“嗯,有劳了。”
我为母后把脉,细细感受着脉象的变化。
母后的贫血与疲劳之症相较之前,确实有了些许缓解。
但近来京中局势尚未完全平定,母后心中忧虑重重,这忧思之症还未得到明显改善。
我斟酌言辞,缓缓说道:“太后,在下还是那句话,放宽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没有什么大风大浪是过不去的。
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您是禹国的中流砥柱,是陛下与公主殿下的坚强依靠。
若是您倒下了,他们该如何是好。”
这时,蓝相夷也开口劝道:“太后殿下,少谷主所言极是。
您就别再多思虑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不如等此次京中百姓的毒都解了之后,太后殿下到微臣城郊的宅子去修养一段时间。
那里依山傍水,景色宜人,山里还有一间庙宇,每日听着悠悠佛钟之声,可让人内心宁静。”
母后微笑着点头应允:“那便有劳你了,相夷。”
我与薛楼皖对视一眼,然后起身说道:“太后殿下,在下与薛将军还有要事要出宫处理,就不多作停留了。”
母后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之色:“不留下用膳吗?”
我心中虽有不忍,但前往暗探所之事刻不容缓,只能婉拒母后的好意:“太后殿下,在下下次来为您请脉之时,再陪您用膳,可好?”
“哎,好的,你们且都先下去吧,哀家也要休息一会了。”
母后轻轻叹息一声,摆了摆手。
“在下告退。”
“微臣告退。”
蓝相夷并未与我们一同出宫,毕竟我们要处理的是薛楼皖属下内部的事情,他在场多有不便。
于是,我们分别之后,我与薛楼皖便快马加鞭,朝着暗探所赶去。
天权见我们到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尤其是看到我之后,更是惊讶不已。
薛楼皖神色凝重,开门见山地问道:“天权,前几日派去盯桃玥府的暗探回来了吗?”
天权缓缓摇了摇头:“回主君,并未有任何消息。
属下派人四处打听,他们几人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踪迹全无。”
“近日还有别的人来暗探所吗?”
天权的眼神微微闪烁,刚要张嘴说话,薛楼皖接着说道:“天权,你跟在我身边也有些年头了,你知道我最厌恶的就是听到假话。”
天权脸色骤变,缓缓低下头,然后 “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请主君责罚。”
“说吧,近日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权低着头,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三日前摇光来过,那日我不在所中,是听所里其他弟兄们说的。
摇光带来了美酒佳肴,说是犒劳弟兄们平日里的辛苦。
以前摇光也经常来所里与弟兄们喝酒吃肉,为了顾全她的颜面,属下并未向所里的弟兄们透露她已经被逐出七宿。”
听罢,我立即问道:“天权,那她当日接触过哪些人,你知道吗?”
“除了阿利与阿悟之外,属下都一一询问过了。”
“阿利与阿悟便是参与此次盯梢的其中两人?”
“正是。”
“酒局是一起散的吗?”
“不是,其他人说阿利与阿悟是最后走的。”
“阿利与阿悟跟摇光的关系很好?”
“是的主君,他们与摇光是同乡,所以一直以来都比较亲近。”
我看向薛楼皖,他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
最坏的可能便是摇光从阿利与阿悟的口中套出了此次任务的消息,难道摇光已经与百越国勾结在了一起?
“天权,你可知摇光在京城的住所?”
“知道,属下立即带主君前去。”
果然,当我们赶到摇光的住所时,屋内早已人去楼空。
天权难以置信地看着这空荡荡的房间,我们一直在追问摇光的事情,他自然察觉到摇光定是出了问题。
我神色凝重地说道:“薛将军,看来暗探们的失踪与摇光脱不了干系。”
薛楼皖眉头紧锁,满脸怒容。
天权则呆呆地问道:“主君,到底发生了何事?”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们怀疑暗探的失踪是因为出了内奸,内奸将暗探的消息告知了幕后之人。
以幕后之人的手段,这些暗探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该死!”
薛楼皖一拳重重地砸在墙上:“我当初就不该对她心慈手软!我没想到她居然是如此蛇蝎心肠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