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垩的话让我为之一怔,他想见的莫不是菱莺、丹荔以及青赩?
不过也对,他既然知道那三种花,便是知晓守护这三种花的异兽。
于是我点了点头,轻声低唤:“菱莺、丹荔、青赩你们出来吧。”
言罢,菱莺从我的行囊之中拱出了头来,丹荔从我的手臂上滑了下来,而青赩则是从我的发髻之中飞了出来。
白垩眉眼含笑,目光温柔地扫过三只灵宠,旋即恭敬地躬身行礼:“这些年来辛苦你们了。”
菱莺、丹荔、青赩先是愣怔,菱莺更是好奇地凑上前,小巧的鼻尖轻嗅着白垩。
紧接着,它的双眼露出了欣喜之色,围着白垩不停的转圈。
白垩缓缓蹲下,动作轻柔地抚上菱莺的头,笑意中带着一丝怅惘:“我不是他,他在沉睡之前给予了我一缕神识而已。”
说罢,他将目光转向我言道:“殿下,想必你心中亦是有许多的疑问想要问我,在此之前,不如先随我入白家祠堂,我且带您去见一人。”
白垩要带我见之人想必至关重要,于是,我微微颔首,跟在了白垩的身后踏入了白家祠堂。
入祠堂之后,白垩先是对着那牌塔之上的列祖列宗行了一礼,点燃了香火。
我抬眸望去,目光在牌塔上白家族人的名字间游走。
当目光触及牌塔顶端之时,那里却空空如也,这与常理大相径庭,那本该供奉的白家先祖第一人牌位竟是空空如也。
白垩似是察觉到我的疑惑,回眸轻笑:“殿下是否是在好奇,为何那里缺了一个牌位?”
我这才回神,疑惑地点了点头。
他的笑意更浓,缓缓开口道:“那是因为我白家之祖并未仙逝。”
听罢,我瞪大了双眼惊呼出声:“什么?他竟然并未仙逝?”
白垩不慌不忙地点头,目光落在那空着的位置,幽幽叹息言道:“殿下应当是猜到了,我白家的先祖乃是上古神兽白泽。
先祖在那场灭世浩劫之中存活了下来,只是一直陷入沉睡之中。
直至百年之前,他突然醒来一次,便将自己的一缕神识注入到了我的体内。
他说,百年之后羽嘉神的转世或许会觉醒,让我等待羽嘉神的到来。
并且还说,若是羽嘉神愿意觉醒,那么便将他唤醒。
若是羽嘉神不愿觉醒,那么便让他永久的沉睡下去。“
听到此时,我心中满是疑云不禁问道:“白老爷子,可否请您细说这最后一句是何意?”
白垩缓慢的摇了摇头,神情之中满是无奈之色:“我亦是问过先祖这是何意,可先祖却说天机不可泄露,一切皆是命定之数,待那日到来之际,自有抉择。”
我不禁暗自思忖,本以为能解开谜团,谁知却陷入了更深的迷瘴之中。
白垩瞧着我柳眉紧蹙,抿唇无奈的笑了笑,而后对着白家家主言道:“去将无忧花、水杨花以及金霞花的木盒都打开吧。”
白家主领命上前,小心翼翼地打开祭台上的三个木盒,又恭敬地退至白垩身后。
白垩先是看了眼木盒之中的奇花,目光又落回到我的身上,郑重言道:“若殿下想要唤醒我家先祖,便要将驺虞的血滴在无忧花上,将螭龙的血滴在水杨花上,将翳鸟的血滴在金霞花之上。
而后老夫便会以这三花做成聚神香,唤醒先祖。
只是这其中还需殿下的一滴血作为引子。
所以殿下准备好要唤醒我家先祖了吗?“
听罢,我抿唇蹙眉思索了片刻问道:“所以外间传言您知天地洞苍生乃是假的?”
白垩尴尬一笑:“能知天地洞苍生的乃是我家的先祖,而并非是我,殿下心中想知之事只有我家先祖才能回答您。”
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那你设下的这三重关卡又寓意何为?”
白垩挠了挠头,满脸窘迫的言道:“若想要知常人所不知的,便只能问我家先祖,可我家先祖却在沉睡之中,若要他老人家醒来,这三种花缺一不可……”
我面无表情的接着他的话言道:“所以,这设置的关卡其实就是为了引羽嘉的转世前来,但凡非羽嘉的转世皆是完成不了的!
可就算如此,你们也不该这般做啊!
万一这羽嘉的转世一直不来寻你家的先祖,那这些有所求之人便因此白白丢了性命,你们此番做法是否太不将人命当回事了!”
白垩知我心中愤怒的缘由,因采摘这三种花的人确实甚多,且也因此诸多人为此丧命。
白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并不想狡辩什么,这毕竟是先祖定下来的规矩,我亦是无可奈何。
可若引不来羽嘉神的转世亲自去寻那三种花,便也无法让我家先祖苏醒。
这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啊!”
听罢,我冷哼一声,小声呢喃:“什么定数,怕不是白泽早早谋划的吧!”
白垩显然是听到了我的嘟囔之声,却也只是淡然一笑,做了个请的动作:“殿下,如今便先随我去见见我家先祖吧!”
我微微昂首,原本此次前来的目的便是为了解我心中之惑,只是这白家老祖白垩却并非是能解惑之人,我倒是对这算无遗算的白泽更为好奇了。
白泽所在之处,乃是白家后山禁地,平日里严禁任何人踏入,就连白家之人擅闯,亦会被毫不留情地处死。
而守在地之人乃是被白家称为内宗族人,他们世世代代居住在此守卫禁地,白家内宗族人永世不能离开,故此,此地亦是白家之中最为神秘的地方。
待白垩带着我入内之时,那守门之人皆是目瞪口呆,此地乃是除了世代家主之外任何人都不能靠近的地方,如今却亲眼瞧着自家的老祖带着外人前来。
我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之下,终是迈进了禁地的山洞之中。
而这洞内灯火通明,守卫林立,五步一人,十步一岗,皆是为了守住这里的秘密。
待入了这洞穴最里间之时,我终是瞧见了躺在寒冰玉床之上的白泽。
他,不,应称之为它。
只见白泽此时安静地躺在寒冰玉床之上,那模样正如书中所描绘的那般,其状如麋鹿而白,其角七,其目三,其耳二,其尾一。
我震惊地看向白垩,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它为何是这般模样?”
白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必殿下也有所知上古的那次大战,先祖耗费神力太多,无法长时间维持人形。
待他沉睡之际,便变回了本身卧于这寒冰玉床之上,故此,他才能存活了千年时间。”
我恍然大悟,难怪白家要如此严密地守护此地,若白泽的秘密泄露,必将在这世间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我轻轻点头亦是懂矣,接着目光落在白泽身上:“白老爷子您如今是否可以准备将它唤醒了?”
白垩微微昂首,朝着一旁的香器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