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陈拙的研究方向都是华夏目前最难最急的几个难题。
一些其他无关紧要的课题，陈拙并没那么多心思去弄，大多都交给学生去搞。
也就是说『黑手莲』这个人……陈拙认为他当自己学生都还不配。
只是意思了几句，稍加点拨，没想到『黑手莲』就给做出来，还拿了奖。
这能证明陈拙的厉害，也能说明『黑手莲』在衍力科技上也确实有一定实力和天赋。
或许陈拙当时正是看出了他心术不正，才没有跟他深入交流。
没想到今天竟成了危害神州的毒瘤。
秦无恙听完陈拙耐心详细又生动的回答，也理解了至高叠鉴为何会被干涉介入。
不是科技上的纯碾压，而是陈拙至高叠鉴的原理被奥国破解，才有了针对性的措施。
相当于是个旗鼓相当的水平。
你破解了，那我就再研究一个更高深的反制措施。
同时也能确定，『袖手人』这么多年就是躲在奥国改良过后的重叠空间当中，才能一直保持高度隐蔽。
接着，秦无恙起身给陈拙倒了杯温水。
能花这么长时间和口舌，细心解释如此详细的原理给一个后辈听，秦无恙内心深受感动。
他轻声道：
“我明白了，陈老，接下来是我最后一个问题，那个带回来的银色手提箱……里面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听到此问，陈拙提着一次性水杯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他将水杯放在桌面，饶有兴致地看着秦无恙。
“无恙，你的名字我很早就听过，你是个聪明人，回答这个问题前，我想先听听你的看法。”
作为一个做科学的人，尤其是一个带了多位优秀学生的老师，陈拙从不会只是一惯的去给学生灌输什么，而是喜欢调动学生自己去思考。
那种不抽几鞭子就不会动的脑袋，他不喜欢。
秦无恙略一思忖，正色道：
“行动结束后这三天，我想了很多，在玄阙激战时，我看到过箱子里的东西，是一个U盘和三管试剂。
“再结合我在袖手人基地里看到的场景，我的推测是……他们正在进行某种人体试验。
“并且那个在长阳岛死去的何岳，就是试验品，而出现在玄阙的，才是真正的何岳。
“他们身上的『断晷纹』，就是用来区分试验品和本体的标记。”
陈拙满意地徐徐点头，望向秦无恙的眼神中多了几丝欣赏。
“那个手提箱拿回来后聂院就直接交给了我，并将其中的研究结果列入了最高机密，按理说我我不应该透露给你。
“可你刚才的回答，其实已经很接近真相，那就告诉你也无妨。”
“只是这件事……”陈拙目光逐渐幽远起来，“还得从十多年前说起。”
秦无恙眉头一皱。
十多年前？
怎么扯到这么久远去了？
那时候『5·11事件』还没发生，『袖手人』也都还没出现。
陈拙语气中多了一丝怅然，娓娓道来：
“神州大陆176年统一后，次年177年守真院成立，我任研究所所长，没多久便接到上面的命令，开始对衍力展开全面系统性的研究。
“期间启动过许多研究项目，包括动物、天气、基因等等方面对衍力和开衍门的影响以及关系。
“有些项目有一定成果，有些项目则因各种原因半途荒废，就此永久搁置，封存起来。
“其中最特殊的……就是衍历186年启动的62号项目。”
秦无恙心头一震，身体都微微坐直了起来。
这必是一件极少有人知道的秘辛，也涉及到了守真院最核心的层面。
而这一年，秦无恙才12岁，还在方外人学院里跟曹错、李忘机他们为了振兴中华而读书。
陈拙的嗓音都低了一些，几乎以气声说道：
“当时这个项目一经启动，很快就得到了普通人组织和守真院高层们的重视，不断投入资金和人手。
“我也作为带头人日夜不休，领着团队加班加点，结果不到一年的时间，这个项目就被迫关停。
“而这个项目的全名叫……《方外人克隆项目》。”
克隆？！
这个词语秦无恙还是在翻看古籍时才无意中得知，许多人根本连听都没听过。
这项技术在地球时代曾红极一时，后面似是涉及到人伦道德和一些法律层面，便鲜有人提起。
到了衍星之后更是逐渐消失在岁月长河中。
没想到今天又一次出现。
陈拙的语气极其郑重，额间的褶皱都拧成一团。
“克隆技术……简单来说就是生物体通过体细胞进行的无性繁殖，以及由无性繁殖形成的基因型完全相同的后代个体。
“在动物层面，其实这个项目在地球时代就已经被试验成功过，但一直没有在人身上试过。
“当时上面的意思是，如果能够批量克隆出听指挥的强大方外人，那就可以组建一支队伍专门用来应对魔族，这样就不需要普通方外人再去冒着生命危险厮杀。
“效果好的话，甚至还能组建克隆方外人军队，提高军事力量，抵御外族的入侵。
“可这个项目……在后面的试验中出了不少问题，克隆体无法完全听指挥，不可避免地会有自主意识。
“且克隆体极不稳定，十个样品种只有一两个能存活，剩下的都在培养过程中就夭折，还出现过衍力紊乱导致爆炸的现象，死了几个实验员。
“最后这个项目就只能搁浅，被迫叫停。”
陈拙眸中闪过一丝怒色，沉声道：
“而你们从袖手人那带回来的箱子里，那个U盘……就是《方外人克隆项目》的相关资料，那些试剂，就是样品培养液！
“『袖手人』已经掌握了这项技术，且十分成熟投入了量产，你们在袖手人基地里干掉的那些普通成员中，就有一小部分……是活捉的那些成员的克隆体！
“长相、境界、甚至包括基因都一模一样！
“你们在长阳岛见到的何岳，就是玄阙那个何岳的克隆体！！咳咳！！咳咳！！”
说到这，陈拙蓦然剧烈咳嗽起来，孱弱的身体微微颤抖。
秦无恙连忙上前轻抚其后背，并切换成苏无恙释放念力助陈拙捋顺气息。
良久，陈拙才缓过劲来，只是苍老的瞳孔中依然透露着浓浓的愤慨，握拳重重敲向桌面。
“科技……本该造福人类，而他们竟然用来危害苍生！这是我绝不能容忍的事情！孽畜！一群孽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