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的小心又恳切,经过姓王的被砸到卫生间墙上的事情后,语气里还有一丝惧怕,哪里有刚见面时的无礼,更没有在白小北面前的神气。
余扬冷笑了一声,差点忘了还有这群家伙呢,“你们厚着脸皮跟来我已经不计较了,现在还想让我送你们去超市仓库?赶紧洗洗睡了吧。”
刘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我知道要求强人所难,但是反正你们也顺路,不如带上我们吧。”
他下意识地看向夏医生,这些人里他只认识自己从安置所出来的夏清元和白小北。
碍于现在的情形,白小北根本不会帮他们,只有寄希望于还能睡得上话,听起来像是重要人物的夏清元。
“夏医生,我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谢谢您给小艾治病。”
夏清元说:“这是我的职责,她还好吗?”
刘哥低下头,缓慢的摇动一下头,浑身散发着一股悲戚的味道。
“你节哀,人死不能复生”,夏清元并不意外,他的女儿病的很重,没有药物治疗后果也只有死,只是当时刘哥不愿意跟他一起从安置所出来,不然也许能保住了他女儿一命。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白小北想起之前曹泽所说的关于刘哥女儿的事,忍不住叹了口气。
太佑谦问:“怎么了?”
白小北不知从何说起,也像刘哥一样摇了摇头。
他与刘哥的女儿没有接触,自然不存在有多么惋惜的情况,只是觉得除了被丧尸弄死,在药品缺乏的末日,还有这样一种憋屈的死法。
生病,饥饿,水源……在以前不会危及生命的东西,如今也变成了催命符。
太佑谦追问了一句,白小北拍了拍他的头发,黏手,估计是急着出来找他,澡都没来得及洗。
他们现在是一对臭兄臭弟了。
“你笑什么?”
太佑谦仰着头问他。
白小北笑着说:“我们两个都脏兮兮的。”
但,有有钱在,有余扬们在,末日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难熬。
“好啊,你敢嫌弃我”,太佑谦撇了撇嘴,故意在他衣服上蹭了蹭。
余扬收回视线,“对了,你们好像还没有跟白小北道歉吧?”
白小北愣了一下,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
这还是第一次有除了太佑谦以外的人给他撑腰,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同时,心里又暖乎乎的。
曹泽率先站了起来,“北哥对不起,还好你没事,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白小北张了张嘴,他想要说没关系,毕竟自己也没来得及回去救他,可太佑谦扒着他的衣服,不让他说话,“现在知道对不起,早干嘛去了,你们把人拐走的时候脑子被狗吃了啊,小北别理他。”
曹泽抿了抿嘴,他不过是个与余扬年纪相仿的人的普通人,没有经历过太多的事,在他过往的生涯里,只要道了歉,对方也会客气的说对不起。
白小北于心不忍,“我不怪你,你也是有你的立场,况且,我现在不是没事嘛。”
另外三人见白小北不计前嫌,也跟着道了歉。
气氛一时还有些和谐,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一群遵纪守法,得救后向施救人道谢的普通市民。
“道歉是道了,不过,我还是不会带你们走,你们要去就自己去吧”,余扬轻描淡写的声音打破了这种虚伪的氛围。
他的声音很好听,不是如沐春风温柔的声线,而是像电视里的新闻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声音,不像河水一样沁人心脾,而是像大山一般,让人觉得威严的同时又安全感十足。
可在白小北听来好听的声音,别人可不这么认为,至少对说话的内容不认同。
刘哥双手紧紧握着,忍了又忍,说道:“我们已经道歉了,老王也被你搞成这样了,指不定有什么内伤,你要是不愿意大可以直说,犯不着这样羞辱人。”
余扬挑了挑眉,一点都没有被他的言语影响,反倒觉得他们还真经不起激。
“这就不高兴了?你们还真当末日来了法律就不管用了,一句道歉就能解决你们囚禁绑架的罪过?说的冠冕堂皇实,其实不过是有利益的前提下想要自保罢了。”
众人呆愣的看着他,就好像身上最后一块名为道德准则的遮羞布被撕了下来。
余扬嘴上没个把门,这会儿也不会给谁脸面,力图将难堪进行到底。
“少说得冠冕堂皇了,嘴上说着想活命,实则末日成了你们发挥想象力的游乐场。既然这样,我不如把你们送回安置所,那样不是更人道主义。”
四人一听,脚下踌躇了起来,余扬一眼扫到躲在最后面的人,眼睛微微眯了眯。
曹泽耷拉着脑袋,缓缓说道:“我们回去就是个死,安置所不会放过我们。”
不管怎么想,安置所都不会收留曾经背叛过他们的人,就算收留了,估计也是像那些反抗者一样,被贡献给了丧尸当饲料。
余扬冷淡地说:“每个基地都有生存法则,要想活命就要遵守,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从张营长的遮遮掩掩中,他已经隐约察觉出有古怪的地方,没想到私底下一激,张营长就露了怯,开始忙里忙慌的试图转移话题,一直念着他不知道什么夏教授。
余扬也不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更何况张营长还一副要据理力争,没有底气也要狡辩的样子。
不过也多亏了他心虚,不然还敲诈不来这么多枪支弹药。
他的目标是夏教授,至于其他的,他没有兴趣去,也没有义务去管。
曹泽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你说的对,我们没有理由请你们帮忙,只是现在入夜了,可以的话,让我们待到明早吧。”
“可以,但有件事需要处理”,余扬将手里的枪上膛,众人瞬间警觉起来,警惕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余扬抬起枪,指在曹泽的脸上。
曹泽脸上闪过一丝空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用力地眨了眨眼睛,“你……你要做什么?”
白小北站直了身体,虽然刚才的氛围是有点剑拔弩张,但也不至于让余扬拿枪指着人吧,“余扬你……”
余扬:“让开。”
曹泽愣了一下,意识到是对他说的,朝旁边挪了一步。
他身后是跟着王大哥和刘哥出来的一个男人。
男人快速往后退,后腰撞到药柜上,手往后扶着药柜,像是在支撑自己的身体不倒下一样。
“我,我怎么了?”
“你身上有血腥和腐烂的味道”,余扬冷冷地看着他,就如同在看一具尸体,“很不幸,你被感染了。”
经过上次白小北险些被婴儿丧尸咬的事件,他已经不会再认错这个味道。
“我……我没有被被咬啊,我现在好好的在和你们说话啊,你凭什么说我被感染了!”
男人慌张的连忙摆手,随后撸起袖子,用力擦了好几下自己的皮肤,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信你们自己看,我身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曹泽不愿意相信,况且男人看上去很正常,“是啊,我们一直都在一起,他不可能被感染啊。”
刘哥早就看余扬不顺眼,“你要乱污蔑人吗!当兵的也太不把我们当人看了!”
男人一直都在他们身边,要是感染的话早感染了,何必等到现在,余扬分明就是想靠着自觉,或者是故意找理由把他们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