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87没有杀戮，只是打晕了他们
宗羽缓缓转过身。
在昏暗摇曳的灯光下，他的脸笼罩在深深的阴影里，只有那双眼睛冰冷地扫过阿强和老张的脸。那股被强行压抑的、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的冰冷气息，再次弥漫开来，瞬间冻结了平台上的空气。
阿强和老张脸上的疑惑瞬间变成了惊惧，他们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背脊撞在冰冷的管壁上。
白小北的呼吸骤然停止！
他看到了宗羽垂在身侧的手，那只手的手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指关节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咔”声，李博士脖子被捏碎时那清脆恐怖的“咔嚓”声瞬间在脑中回响！
他要动手了！他要把这两个无辜的工人也像垃圾一样处理掉！
白小北他想喊，想阻止，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宗羽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动了！
但是，没有捏碎喉咙的致命一击。
宗羽的身影瞬间贴近阿强，左手并指如刀，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地劈在阿强颈侧的大动脉上，力道控制得妙到毫巅！阿强眼中的惊惧瞬间凝固，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哼都没哼一声，软软地向地上瘫倒。
同时，宗秋已经闪到老张的身后，在他要叫出声的瞬间，和他哥哥一样，劈在他的脑后，老张只来得及露出半丝惊愕的表情，身体晃了晃，也无声无息地向前扑倒，正好被宗秋伸出的手臂轻轻扶住，避免了砸地的巨响。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却带着一种…与捏碎李博士时截然不同的克制。
没有血腥，没有死亡，只有两个瞬间失去意识的躯体被放倒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白小北僵在原地，推车的把手几乎被他捏变形。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昏迷的两个工人，又猛地看向宗羽和宗秋。
宗羽已经直起身，正从旁边一个废弃的零件箱里扯出几根油腻的捆扎带，动作麻利地将阿强和老张的手脚分别捆住，又撕下他们衣服的布条塞住嘴巴。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再看白小北一眼，仿佛只是处理了两件无关紧要的障碍物。
没有杀戮…只是打晕了他们…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瞬间冲击着白小北心中的恐惧壁垒，带着一种酸涩的暖流，猝不及防地涌了上来。
他看着宗羽那依旧冰冷的侧脸，那线条冷硬的下颌，那专注捆扎的、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第一次，在那层非人的杀戮机器外壳下，他隐约触摸到了一丝被强行压抑的、属于“人”的温度。
这丝温度，甚至比宗羽为了宗秋而爆发出的狂暴杀意，更让白小北感到震撼和…一丝莫名的悸动。
“走。”宗羽处理完毕，站起身，声音依旧冰冷，简短地命令道。他甚至没有解释一句。
白小北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重新抓紧推车把手，推着空车，紧跟在宗羽身后，快速离开了这个平台，朝着其中一条标着“A区输送管道”的黑暗通道深处走去。
警报的嘶鸣，在幽深的管道中，变得更加遥远而模糊。
冰冷的、带着浓重铁锈和污水腐败气味的空气，如同湿冷的舌头舔舐着周盛裸露在外的皮肤。
巨大的下水管道深处，只有应急灯惨绿的光芒在粘稠的黑暗中撕开一小片模糊的光域。脚下的检修步道湿滑异常，布满了滑腻的苔藓和不明污垢。远处，丧尸群此起彼伏的低沉嘶吼和抓挠声如同永不停歇的背景噪音，在空旷的管道中回荡，撞击着紧绷的神经。
周盛的每一步都精准地避开脚下的积水坑洼，没有发出丝毫多余的声响。姜楚星走在周盛身侧稍后的位置，手里紧握着一把王强给的大口径手枪，他浑身依旧沾满污血，但精神高度集中，对这片区域的熟悉成了小队此刻的眼睛。
“前面…左转，大概五十米，就是我来的地方，那里有通往实验室下层备用通风井的竖梯”，姜楚星压低声音，用手中的枪口指了指前方一个黑黢黢的管道分支口，“那地方隐蔽，但…也可能有东西守着。”
孟渝淞说：“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姜楚星眼里闪过一丝尴尬，“你以为这是我第一次逃脱吗？”
孟渝淞挑了挑眉，洗耳恭听。
姜楚星顿了一下，接着说：“前几天逃过一次，下来的时候是蒙着眼睛的，不认识路，误打误撞又回去了。”
“姜队长方向感不行啊，会不会东南西北不分？”，孟渝淞阴沉沉地说，似是调侃，总之让人听了不太舒服。
姜楚星说：“放心吧，这次我是睁着眼睛走路，不会给你们带偏。”
周盛微微颔首，没有言语。
他的目光已经锁定了前方的分支口。
通道内异常安静，只有污水缓慢流淌的汩汩声和他们压抑的呼吸声。
——嗬…嗬嗬…
一阵极其微弱、如同破风箱抽气般的嘶哑低吼，从前方的分支管道深处幽幽传来！
紧接着，是物体在污水中缓慢拖行的的摩擦声！声音正在靠近！
周盛瞬间抬起左手，握拳！身后几人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凝固在原地，屏住了呼吸。
“数量不多…两个？三个？”拉姆的耳朵极其轻微地动了动，用极低的气音判断道。
周盛没有回应，右眼已经贴上了冰冷的瞄准镜。视野中，分支管道入口处的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只有污水反射着惨绿的幽光。一个扭曲、蹒跚的轮廓，正从那片黑暗中缓缓挪出！
那是一只穿着破烂实验服的丧尸，半边脸已经腐烂见骨，浑浊的眼珠在应急灯光下泛着死白的光。它似乎被小队行走的微弱震动吸引，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腐烂的手臂在污水中徒劳地抓挠着。
周盛的食指稳稳地搭在冰冷的扳机上，呼吸悠长平稳。就在他准备扣动扳机的刹那！
那只丧尸身后的黑暗中，猛地又扑出两道更快、更凶戾的黑影，它们的身形更加高大，动作虽然依旧僵硬，但速度远超普通丧尸，腐烂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白色，肌肉虬结，大张的口中流淌着粘稠的涎水，喉咙里发出低沉而狂暴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