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太佑谦冷笑,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讥诮,“怎么回事?你不是都看见了吗?吃饭,聊天,叙旧!怎么?周副队管天管地,还管我跟谁吃饭?你是我什么人啊?轮得到你管吗?” 他故意用最难听的话刺激他,“我看陈部长就很好啊,热情,大方,懂得欣赏我,比某些只会装腔作势、连句人话都不会说的木头强多了!”
“太佑谦!” 周盛低吼一声,猛地将他更用力地按在墙上,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灼热的气息交缠。他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你故意的是不是?!故意气我?!”
“气你?我哪敢啊!” 太佑谦毫不示弱地瞪回去,漂亮的脸上满是尖刻,“我太佑谦算什么东西?我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一个靠着皮相混饭吃的戏子,一个绯闻传天,今天跟这个好明天跟那个好,人尽可夫的,离开男人就活不下……”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周盛粗暴地打断。
“够了!” 周盛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痛楚和口不择言,“是,你太佑谦厉害,多厉害啊!末日之前就换男人如同换衣服,一刻离不开男人就活不下去是吧?!现在到了北城,还是改不了这毛病?!”
这些话冲口而出,带着浓浓的醋意和受伤后的口不择言,连周盛自己都愣住了。他知道自己说了多混账的话,这根本不是他的本意!
太佑谦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还要剧烈。那双总是盛满戏谑、张扬、甚至刻薄的眼睛,在周盛话音落下的瞬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光彩瞬间熄灭,只剩下空洞的、难以置信的灰败。
“呵……”
一声极轻极轻的、带着无尽悲凉的冷笑从太佑谦唇边溢出。他不再挣扎,身体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软软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迅速弥漫上一层浓得化不开的水汽,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但他死死咬着下唇,硬生生将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逼了回去。他太佑谦,就算心碎成渣,也绝不会在这个人面前掉一滴眼泪。
“是啊……”
太佑谦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种心死般的平静,却比任何尖锐的指责都更刺人,“我就是这样的人。周副队,您说的都对。我太佑谦,就是个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贱货。”
他抬起眼,看向周盛,那眼神里没有了愤怒,没有了讥诮,只剩下冰冷的、如同看陌生人般的疏离和绝望,“现在,您满意了?可以放开我了吗?别脏了您的手。”
周盛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巨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窒息,他看着太佑谦瞬间失去所有光彩的脸,看着他强忍着泪水的红眼眶,看着他眼中那令人心碎的绝望,巨大的悔恨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他刚才说了什么?!他怎么能对他说出那种话?!他明知道不是那样的,他明知道太佑谦虽然嘴上不饶人,虽然看起来浪荡不羁,但他比任何人都敏感,比任何人都缺乏安全感,他那些张牙舞爪的保护色下,藏着的是一颗多么渴望被珍视的心。
“我……我……”
周盛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和痛楚,他下意识地想松开钳制,想道歉。可太佑谦却在他松劲的瞬间,猛地爆发出一股狠劲,用力甩开他的手。
“别碰我!”
太佑谦的声音尖锐得破了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他像一头受伤的小兽,只想逃离这个让他心碎的地方,逃离这个说出如此伤人话语的男人。
他转身就要冲出巷子。
“不准走!”
周盛几乎是本能地再次伸手,这一次不是抓手腕,而是猛地从背后,用双臂死死地、紧紧地抱住了太佑谦,将他整个人牢牢地禁锢在自己怀里,那力道之大,仿佛要将人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
“放开!周盛你混蛋!大混蛋放开我!” 太佑谦拼命挣扎,拳打脚踢,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混合着愤怒和委屈的哭喊在寂静的小巷里回荡,“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凭什么!我太佑谦是不要脸!是我死皮赖脸地缠着你,是我犯贱行了吧!你满意了,放开我!”
“明明是你说……算了,对不起!” 周盛不想再与他争论是非对错,他将脸深深埋进太佑谦的颈窝,紧紧抱着怀里不断挣扎的人,像是从他身上汲取能量,手臂收得死紧,仿佛一松手,这个人就会彻底消失。他一遍遍地、语无伦次地低吼着,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脆弱和恐慌:
“我错了!是我混蛋!我口不择言!那些话都不是真的,我该死!你打我,你骂我!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一直不敢面对,不敢承认……我怕……我怕你只是玩玩,我怕我配不上你,我怕给不了你想要的,我怕你像以前一样,说走就走,太兆阳,从始至终,我想让你看到我,又怕你的眼睛从我身上挪开,我喜欢你,但又怕你的喜欢不够沉重,我……我爱你。”
他颠三倒四地诉说着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自卑,那些被他冰冷外壳死死压抑了太久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他不再是那个冷静自持的周副队,只是一个害怕失去挚爱的、慌乱无助的男人。
太佑谦挣扎的力道,在周盛破碎的告白声中,渐渐弱了下来。周盛的泪水,那滚烫的、真实的、带着无尽悔恨和痛苦的泪水,像熔岩一样,烫化了他心中的那层名为不安的保护壳。
他停止了挣扎,身体在周盛怀里微微颤抖,无声地流着泪。周盛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底最深的委屈和恐惧。
原来,他也在害怕?害怕失去?害怕自己只是玩玩?
这个木头!这个笨蛋!他怎么会这么想?!
“你……不准叫那个名字” 太佑谦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却不再尖锐,而是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委屈和心疼,“你这个傻子,大傻子!周盛你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你是谁啊我玩你,你才不值得我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