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乔亚,世界政府专用宴会厅。
一排海军将校身姿笔挺地站在墙边,神色紧张,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做着吞咽的动作。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香气,却更混杂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宴会厅中央,几张特制的大型餐桌拼凑在一起,上面摆满了山珍美味。
而围坐其旁的,是几个形态各异、却同样散发着危险气息——王下七武海。
在他们对面,同样坐着一排海军,军衔最低也是少将。
这群海军的中心位置,端坐着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慈祥却目光锐利的老婆婆。
她双手手指交叉,手背托着下巴,姿态沉稳如同坐镇指挥千军万马的司令。
正是海军大参谋,鹤中将。
鹤的脸色平静如水,仿佛对面那几位顶尖强者散发出的气息,不过是拂面微风。
反倒是她身边和身后的海军将领们,一个个正襟危坐,肌肉紧绷。
“吱呀——”
宴会厅厚重的大门被推开,打破了厅内诡异的寂静。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一道身披金色中将正义披风的身影,缓步走了进来。来人正是霍克。
只是,当他看清厅内情形,特别是那几位“熟人”时,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常态,面无表情地迈入厅内。
带路的乔布少校站在门口,脸色发白,低声道:
“霍,霍克中将……我,我就不进去了……”
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门。
“哦?是你啊,霍克。”
鹤看到来人,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这次在外面,可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呢。”
霍克抿了抿嘴,目光首先恨恨地盯向了七武海席位上那个抱着书本、沉默如山的高大身影——巴索罗米·熊。
就是这家伙,一掌把他拍到了那个见鬼的岛屿,差点让他回不来。不过,此时的熊眼神空洞,面无表情,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对霍克的目光毫无反应。
霍克压下火气,走到鹤身边的空位,拉开椅子坐了下去,将腰间的【秋水】随意地靠在桌边。
他的对面,正是当今汇聚于此的五位七武海:
身披粉红羽毛大衣,戴着太阳眼镜,翘着二郎腿,脸上挂着玩世不恭又充满恶意的笑容的——“天夜叉”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
正大口吃着樱桃派,缺了几颗牙齿,发出怪诞笑声的粗犷汉子——马歇尔·d·蒂奇。
头上还缠着绷带,身形高大如恶魔,脖子细长的——“月光”莫利亚。
以及抱着圣经,沉默不语的“暴君”巴索罗米·熊。
还有,那位将双脚随意架在桌子上,背靠椅背,此刻正抬起头,用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黄眸注视着霍克的——“鹰眼”乔拉可尔·米霍克。
见霍克看过来,米霍克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率先开口:
“好久不见。”他的目光下移,落在霍克腰间的【秋水】上,带着一丝欣赏,“你似乎,得到了一柄不错的刀。”
“确实,是把好刀。”
霍克点了点头,对这位世界第一大剑豪,他保持着基本的尊重。毕竟,剑术上的造诣,米霍克是值得敬佩的。
“哦?咈咈咈咈咈……”
多弗朗明哥发出一阵标志性的笑声,太阳眼镜下的目光饶有兴趣地在霍克和米霍克之间扫视,“鹰眼,你居然认识这位海军小朋友?看来这位小哥,也不是无名之辈啊。”
他话语中的“小朋友”带着明显的轻佻和试探。
霍克瞥了多弗朗明哥一眼,眼神冰冷,没有理会这挑衅。
他此刻又累又饿,没心情跟这个神经病打嘴炮。他直接伸手招来后面侍立的海军士兵:“给我来份食物,最大份的!还有酒,要烈的。”
“是!中将!”
士兵立刻领命而去。
鹤看着霍克狼吞虎咽地开始消灭桌上现有的食物,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重新将目光投向对面的七武海,话却是对霍克说的:
“路上遇到那位了?感觉如何?”
正在奋力撕咬着一根巨大肉腿骨的霍克动作一滞。他明白鹤问的是白胡子。将嘴里的肉咽下,他擦了擦嘴,说到:
“很强,超出想象的强。若非我机灵,加上会飞,恐怕没那么容易脱身。不过,他船上有几个队长,实力倒也……还行。”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既承认了白胡子的强大,也没过分抬高其部下,维持着海军中将的底气。反正高层基本都知道他和白胡子照过面,这些信息无需隐瞒。
鹤微微颔首,语气带着些许感慨:“毕竟是那个男人,你能全身而退,已属不易。未来的海军,终究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来支撑了。”
霍克扒拉完一大碗饭,又伸手直接将一整只烤乳猪拖到面前,毫不客气地撕下一大块肉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鹤婆婆放心,我们不会让您和卡普先生、战国元帅失望的。你们操劳了大半辈子,也是时候让我们多分担一些了。”
“小家伙,我期待着那一天。”
鹤欣慰地看着霍克,语气郑重,“记住,无论何时,不要背离你心中的正义。”
“咈咈咈咈咈……无聊的对话。”
多弗朗明哥突然怪笑起来,打断了这边的交谈,“那个女人到底什么时候才到?快让本大爷等得不耐烦了啊!”
“桀哈哈哈哈!没耐心可不行啊,多弗朗明哥。”
黑胡子蒂奇将最后一块樱桃派塞进嘴里,大声笑道,“成大事者,总要学会等待嘛!”
“虾虾虾虾虾!”
月光莫利亚也发出尖锐的笑声,“是啊,等待猎物自己走入陷阱,也是种乐趣!”
霍克扫了他们一眼,拿起旁边刚送来的酒杯,里面已经斟满了琥珀色的烈酒。他正准备一饮而尽,旁边却伸过来一只同样端着酒杯的手。
是米霍克。他举着酒杯,对着霍克,脸上依旧带着那抹淡笑。
霍克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举起酒杯与米霍克轻轻一碰。“铿”的一声轻响,两人同时将杯中酒饮尽。这是剑士之间的无声交流,带着几分惺惺相惜。
“‘女帝’波雅·汉库克已经在赶来路上,不过在此之前,她申请去一趟推进城,具体原因未知。”
鹤的声音再次响起,解答了多弗朗明哥的疑问,也向众人说明了情况,“至于甚平……他因为强烈反对这次针对白胡子的行动,已经被暂时关押在推进城,让他冷静一下。”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五位七武海,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七武海作为世界政府认可的合法海贼,享有特权的同时,也必须履行义务。若在关键时刻违背世界政府的命令,那么这个身份,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咈咈咈咈咈……这是在警告我们吗?鹤参谋。”
多弗朗明哥放声大笑,手指无意识地弹动着,“放心吧,我们可没兴趣现在就跟世界政府作对,至少……暂时没有。”
“虾虾虾虾虾!白胡子……如果能拿到他的影子……”
月光·莫利亚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桀哈哈哈哈!那你可要加油了啊,莫利亚!”
黑胡子蒂奇大笑着,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就在这时,多弗朗明哥似乎觉得无聊透顶,脸上浮现出一抹狞笑,藏在桌下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嗯?!”
站在霍克斜后方不远处的一名海军少将身躯猛地一震,脸上瞬间布满惊恐:“怎,怎么回事?!我的身体……不受控制了!”他发现自己如同提线木偶般,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锵”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喂!多弗朗明哥!你又想干什么?!”
一名脾气火爆的海军中将立刻拍案而起,怒视多弗朗明哥。
“咈咈咈咈咈……太无聊了,找点乐子而已。”
多弗朗明哥手指轻轻勾动,那名被控制的少将立刻举刀,朝着刚才呵斥的中将砍了过去!
“住手!快躲开!我控制不了自己!”
被控制的少将惊恐地大叫,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可恶!”那名中将不得已,也只能噌的一声拔刀,格挡开攻击,脸色铁青。
多弗朗明哥低声笑着,如同在欣赏一出戏剧:“对嘛,就是这样,厮杀吧!让我看看海军精英的表演!咈咈咈咈咈!”
“桀哈哈哈哈!这戏码不错!”黑胡子蒂奇饶有兴致地观看着。
“虾虾虾虾!杀!杀起来!”月光·莫利亚唯恐天下不乱地叫嚣着。
其他海军将领又惊又怒,却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对同僚动手。
就在那被控制的少将眼中闪过绝望,准备再次挥刀,而那中将也咬牙准备反击的瞬间——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睡的凶兽骤然苏醒,以霍克为中心轰然爆发!
那不是霸王色霸气的冲击,却带着更加实质性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碾碎一切的意志!
空气中仿佛出现了无数细小的、扭曲的漩涡,贪婪地吸扯着光线与声音,连温度都似乎骤然降低了几分!
暗黑色的能量波纹如同潮水般扩散,其中隐约夹杂着金色的电蛇窜动,一股令人心悸的毁灭剑意冲天而起,牢牢锁定了对面的五位七武海!
多弗朗明哥勾动的手指猛地一僵,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瞬间凝固,一丝冷汗不自觉地从额角滑落。他感觉自己操控的线,仿佛陷入了泥沼,变得滞涩无比。
月光·莫利亚如同被掐住了脖子,尖锐的笑声戛然而止,肥胖的身躯微微颤抖,眼中流露出恐惧。
马歇尔·d·蒂奇的干笑声也停了下来,额头浮现一滴冷汗,看向霍克的眼神充满了惊疑和凝重。
就连一直沉默的巴索罗米·熊,那空洞的眼神似乎也微微动了一下。
只有鹰眼米霍克,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那是一种看到值得一战的对手时的兴奋。他架在桌上的双脚不知何时已经放下,身体微微前倾,手似乎无意识地拂过了背后黑刀·夜的刀柄。
霍克刚刚啃完那只烤乳猪,慢条斯理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又仔细地擦拭着每一根手指。他做完这一切,才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此刻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冰封的寒冷,以及仿佛能吞噬星空的虚无。
他盯着对面那几个海上垃圾,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仿佛刀锋刮过骨头的冰冷质感,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
“所以,能不能让我安安静静地,吃完这顿饭?”
“你们这些……海上的渣滓。”
话音落下的瞬间,恐怖气势,如同实质般再次压下!宴会厅华丽的吊灯剧烈摇晃,墙壁上的装饰画框咔咔作响!
多弗朗明哥脸色难看地放下了手,那名被控制的海军少将顿时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整个宴会厅,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霍克拿起刀叉,继续切割新送上来的一块巨大牛排时,发出的轻微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