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氏集团顶层会议室的冷气开得很足，苏清媛抱着一摞文件站在角落，指尖攥着笔，目光落在投影幕布上的“城南物流园扩建案”数据里。
这是她升为行政助理的第一周，凌曜给她的“分内事”从整理文件变成了列席会议——但规矩依旧：不许说话，只许记录。
会议进行到第三个小时，市场部总监拍着桌子说：“按现有预算，物流园的仓储区最多建3万平方米，足够应付未来两年的需求。”
苏清媛的笔顿住了。她想起上周整理凌氏过往项目时，看到城南片区的规划文件——三个月后，政府会在物流园附近修高铁站，届时货运量至少翻三倍。3万平方米的仓储区，不出半年就会饱和。
“凌总，我有不同意见。”
声音落下的瞬间，会议室的空气像被冻住。所有人的目光都砸向角落的苏清媛——有人皱眉，有人嗤笑，连市场部总监都露出“不自量力”的表情。
凌曜坐在主位上，指尖转着钢笔，黑眸沉沉地看着她：“说。”
苏清媛攥紧笔，声音稳了稳：“城南片区三个月后会通高铁站，货运量预估增长320%，3万平方米的仓储区会在半年内超负荷。建议将仓储区扩建到5万平方米，预算可以通过压缩配套设施的非必要支出调剂。”
她边说边翻开随身带的笔记本，里面是她熬夜查的规划文件截图和数据测算表。市场部总监脸色涨红：“你一个行政助理，懂什么市场？高铁站的规划还没官宣，要是黄了，多建的2万平就是浪费！”
“规划文件是我从城建局公开的招标信息里推导的，准确率90%以上。”苏清媛抬眸，看向凌曜，“苏氏当年做过片区商业配套项目，这种规划不会空穴来风。”
凌曜没说话，拿过她的笔记本翻了两页——测算表的字迹工整，标注着不同数据的来源，连配套设施的压缩方案都列了三个选项。他忽然想起苏父当年在酒会上，也是这样拿着测算表，推翻了三个大佬的方案。
“按她的方案改。”凌曜把笔记本扔回给苏清媛，语气没什么起伏，“市场部重新做预算。”
会议散场后，苏清媛抱着文件刚走出会议室，就被市场部总监堵在走廊：“苏助理，别以为靠脸蛋爬上来就能指手画脚，凌总只是一时新鲜！”
“我的方案是基于数据，不是脸蛋。”苏清媛绕过他要走，手腕却被攥住。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把她拉到身后——凌曜站在逆光里，西装革履，气场冷得像冰：“我的人，轮得到你教训？”
市场部总监脸色煞白，连忙道歉。凌曜没看他，扯着苏清媛的手腕进了办公室，把门摔上：“谁让你在会上说话的？”
“我只是提合理建议。”苏清媛挣开他的手，手腕上留下红痕，“凌总，您说过助理要帮您规避失误。”
凌曜盯着她泛红的手腕，忽然想起她刚进凌宅时，连他皱眉都会瑟缩。现在的她，像裹了层硬壳，连反驳都理直气壮。他按下内线电话：“让林秘书送瓶药油进来。”
几分钟后，林秘书推门进来，看到苏清媛站在凌曜办公桌前，脸色瞬间沉了——她是凌曜的前秘书，夏语然的远房表妹，早就看苏清媛不顺眼。放下药油时，她故意把瓶子砸在桌上：“苏助理还是注意点身份，别总越界。”
苏清媛没说话，拿起药油转身要走，却被凌曜叫住：“在这涂。”
他指了指沙发，自己坐回办公桌前，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却没再敲键盘。苏清媛坐在沙发上，指尖沾着药油揉着手腕，听见他的声音从办公桌后传来：“以后有意见，私下跟我说。”
窗外的阳光落在文件上，晕开一片暖黄。苏清媛揉着手腕的动作顿住，轻轻“嗯”了一声——这是她第一次，在凌曜的冷硬里，摸到了一丝软的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