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把空碗递给王婶，转身回屋。她没关门，顺手从箱底摸出那条藏在夹层里的银丝鞭，指尖一搓，灵力顺着经脉滑进鞭身，像给电线通了电。
外头吵起来了。
“五毛！每人五毛！”王二狗嗓门震天响，“不交钱？那就别想出村！”
她将鞭子缠进袖口，扣好布衫领子，拎起王婶刚送来的挎包就往外走。鸡蛋在包里晃荡，她脚步不急不缓，可每一步都踩得稳。
村口桥头围了一圈人。
王二狗带着六个壮汉站在石桥中央，手里拎着根铁水管，脚边摆了个破搪瓷盆。几个知青排着队，低头掏钱往里扔。有人犹豫，立刻被旁边汉子瞪一眼，只好认怂。
李春桃站在人群后头嗑瓜子，见姜昭来了，故意扬声：“哎哟，这不是昨儿说要挖拖拉机的姜知青吗？你娘托梦没告诉你今天要交保护费啊？”
姜昭瞅她一眼，笑了一下：“梦里说了，让我碰上耍横的，直接拿雷劈。”
她往前走了两步，从挎包里掏出一张五毛纸币，在指尖转了个圈：“哟，咱们红星村现在改收费站了？”
王二狗眯眼打量她：“新来的？不知道规矩？”
“知道啊。”姜昭晃着手里的钱，“就是想问问，这费用有红头文件吗？盖章没？要不要我去县革委会备案一下？”
“少他妈废话！”王二狗伸手就抢。
姜昭手腕一抖。
“啪——！”
银鞭出袖，带起一道白光，半空中炸出个刺啦声响。第一鞭正抽在他手腕上，电光顺着皮肤窜上去，王二狗嗷地跳起来，手一松，五毛钱飞进了河里。
“你敢打我？”他脸涨成猪肝色，抄起铁管就冲上来，“老子今天废了你！”
姜昭往后退半步，神识一动，灵力自玉简涌出，灌入鞭梢。第二鞭横着甩出去，精准扫中他膝盖外侧。
“啊！！”王二狗扑通跪地，铁管砸在石头上当啷响。
围观人群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丫头鞭子带电？！”有人颤声说。
李春桃嘴里的瓜子壳掉地上了，瞪着眼不敢吭声。
“第三鞭，”姜昭抬手，鞭尖指地，“我不打人，专打裤裆底下那块土。”
话音落，鞭子猛抽下去。
“轰”一声闷响，地面炸开个小坑，碎石飞溅，火星四射。热浪扑到王二狗裤腿上，布料瞬间焦黑冒烟，一股糊味飘出来。
“女侠饶命！！”他抱着头嚎啕，“我不收了！我错了！我这就去撕告示！”
“晚了。”姜昭收鞭入袖，拍拍手，“你现在归我管了。”
王二狗抬头，一脸鼻涕眼泪：“啥？”
“听好了。”她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楚，“你现在是我的临时安全员。马上跑一趟，通知全村老少，明天上午八点，晒谷场开会。我要讲讲，什么叫集体安全，什么叫合法合规。”
“我……我去！”他连滚爬起，瘸着腿蹽得比兔子还快。
人群静了几秒，突然嗡地炸开。
“我的天，姜知青这是练的啥功夫？”
“刚才那是不是雷法？咱村是不是惹怒山神了？”
王婶挤进来，一把抓住姜昭的手：“闺女，你可别乱来啊，打人是要犯法的！”
姜昭眨眨眼：“婶子，我哪打得着人？您没看见吗？第一鞭打的是空气，第二鞭扫的是地面，第三鞭炸的是土坷垃。全程文明执法，顶多算正当防卫加心理震慑。”
“可……可那冒烟了啊！”
“天气干燥，静电而已。”她把挎包往肩上一甩，“再说了，他们拦路收费才是真违法。我这是替大家出头，顺便测试新型驱蚊手段。”
不知谁嘀咕一句：“难怪她能救活秧苗，还能让玉米变甜……怕不是山神派来的使者？”
李春桃站在远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咬牙转身走了。
姜昭没看她，只站在桥头，望着王二狗一瘸一拐跑向村东头。风吹过来，发尾轻轻一颤，泛起淡淡蓝光。
吊坠贴着胸口，温温的，像在回应什么。
她抬手摸了摸耳垂，那里有个几乎看不见的小痣，母亲留下的胎记。玉简最近总在震动，尤其是靠近后山那片林子的时候。昨晚撒下的灵谷种子已经开始吸收地脉青气，识海里的石门虚影越来越清晰。
但现在不能动。
她得先立住脚。
“姜知青！”一个小娃扒着桥栏杆喊，“你刚才那鞭子能不能教我？我也要打坏人！”
“学可以，”她弯腰捡起地上半截粉笔头，在桥墩上画了个圈，“先背会这个：安全第一，理性维权，动手前先报警。”
孩子懵懵点头。
又有几个娃围上来，叽叽喳喳问东问西。有人开始模仿她甩鞭的动作，小胳膊抡得呼呼响。
王婶看着这群孩子，忽然叹了口气：“以前没人敢惹王二狗，他爹当年是民兵队长，一家子横惯了。你这一鞭子下去，怕是要翻天。”
“翻就翻呗。”姜昭直起身，拍掉手上的灰，“旧规矩压人太久，也该换换新气象了。”
她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铃声。
一辆老旧自行车歪歪扭扭骑进村口，车上那人穿着中山装，挎着皮包，车把上挂着个印着“县革委会”的帆布袋。
姜昭眯眼看了会儿，嘴角微扬。
“来得正好。”
她没动，就站在桥头老槐树下，风吹衣角，袖口还残留一丝灵力波动。
孩子们还在模仿甩鞭，笑声一阵阵飘过来。
其中一个男孩突然停下，指着她脚下惊呼：“你们看！她影子……怎么有两条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