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包车的帘子刚落下，姜昭的手已经按在左轮枪柄上。她站在巷口，旗袍下摆被夜风掀起一角，脚尖微微外撇，重心落在前脚掌。
玉简在识海突地震颤。
【高危射击轨迹锁定，偏移0.3秒即中眉心】
她没犹豫，整个人向右横滚。子弹贴着脸颊飞过，火光一闪，身后砖墙炸出碎屑，火星溅到领口布料上，发出“滋”的一声轻响。
她落地后顺势翻起，左手一扬，灵鞭如活物般腾空而起，缠住屋顶瓦片边缘。借力一拉，身体腾空跃上屋脊，动作干脆利落。
天台边缘有个水箱，后面趴着一个人。长狙架在水泥墩上，枪管还冒着热气。那人正低头换弹，手指刚扣进弹匣槽。
姜昭落地无声。她沿着屋檐边缘快步逼近，足尖点地，灵气压住脚步声。三米、两米、一米——
她猛地扑出，灵鞭甩出缠住对方持枪的手腕，猛力下压。枪管砸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撞击声。她单膝压住他后背，右手拔出左轮，枪口直接顶住太阳穴。
“军统特训班编号多少？”她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钉子，“谁派你来的？”
那人没动。呼吸变重，肩膀绷紧，像是在忍耐什么。
姜昭用枪管轻轻敲了下他的头骨：“别装死。上周考核被淘汰的十三人里，你是唯一没登记去向的。tx序列，对吧？”
她伸手掀开面罩。
年轻的脸露出来，二十出头，额角有道旧疤，左耳后隐约可见编码烙印。记忆闪回——这人叫林小川，曾因泄露训练场布局被除名，档案标记为“低危观察对象”。
她冷笑：“黑狐教出来的？”
对方瞳孔猛地收缩，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又强行闭紧。
姜昭把枪口往里顶了半寸：“你知道刚才那一枪偏了0.3秒。我躲得过去，说明你的弹道计算漏了风速变量。要么是技术不过关，要么……是故意放我一命。”
林小川喉咙滚动了一下。
远处突然传来爆炸声。
轰——！
火光冲天而起，照亮半边夜空。南码头方向浓烟滚滚，正是那艘六点离港的货轮所在位置。栈桥上的木结构已经开始燃烧，火苗顺着缆绳往上爬。
姜昭抬眼望去，眼神一冷。她左手一挥，掌心溢出灵雨，化作细流飞射而出，精准浇在起火点上。火势瞬间被压制，只留下焦黑痕迹和缕缕白烟。
她收回灵雨，目光重新落回身下的人。
“你说，我现在该不该把你带回总部？”她语气轻松，像在聊天，“还是说……你脖子底下藏着自毁装置？”
林小川脸色变了。
姜昭早有准备。她右手仍抵着枪，左手迅速探向对方颈侧，指尖一抹，触到皮肤下的微型胶囊。还没来得及取出，那胶囊就自行溶解，液体渗入血管。
林小川身体猛地抽搐，双眼翻白，随即昏死过去。
姜昭松开膝盖，退后一步站定。她蹲下身，拨开他左耳后的头发，看清了烙印编号：tx-09。
“tx序列九号。”她低声念了一遍，收起记忆。
这编号不在公开档案里。军统特训班对外只有八组淘汰名单，tx-09是隐藏批次，直接受控于高层监察科——也就是黑狐可能藏身的地方。
她站起身，环顾四周。屋顶无遮挡，不适合久留。远处警笛声开始响起，守卫队正往码头集结，估计很快会有人巡查周边建筑。
姜昭拖着林小川往后退，躲进水箱阴影处。她从空间戒指取出一块黑布，把他裹住，再用灵鞭缠紧，像搬运货物一样扛上肩。
跳下屋顶时她选了背街面，落地轻巧。巷子里堆着废弃货箱，她把人塞进最里面一个空箱，盖上烂木板。临走前扔了枚追踪符进去，万一他醒来逃跑，也能知道去向。
做完这些，她拍了拍旗袍上的灰，走出巷口。
码头那边还在忙乱。消防车刚到，人群围在外围看热闹。没人注意到这条安静的小街。她沿着墙根走，绕了三个弯，确认没有跟踪者。
走到第四条街，她拐进一家关门的裁缝铺后门，在角落停下。从空间戒指取出一张新地图，摊开在地上。
这是南码头今晚的值班表、巡警路线、信号塔分布图。她用红笔圈出三个区域：
一是货轮停靠位，已烧；
二是岸上仓库b区，有独立通讯设备；
三是地下排水口，通向老租界河道。
三个点连成三角形，正好覆盖整个接头可能范围。
“明路是货轮。”她自言自语，“暗路是走水道，或者……从仓库发加密电报。”
她想起林小川换弹的动作。他用的是老式狙击枪，但弹匣底部有微弱能量波动——那是hd-9信号干扰器的特征频率。
也就是说，这一枪不只是杀人，更是为了切断她的通讯感知。
她收起地图，重新塞进空间戒指。左轮握在手里，枪管还有余温。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指尖有点抖。
不是害怕，是灵气消耗过大。刚才那一滚、一跃、一击，加上连续使用灵雨和灵鞭，识海里的扶桑树轻轻晃了一下。
她靠墙站了几秒，调息一圈逍遥决。灵气流转全身，手指恢复稳定。
抬头看天。月亮被云遮住，街道昏暗。她继续往前走，步伐不变。
穿过两条街，她来到一栋三层洋楼前。门口挂着“军统外勤驻地”的牌子，灯光昏黄。这是她的临时宿舍，进门要刷指纹加密码。
她没直接进去。
她在街对面站了五分钟，观察窗口动静。二楼走廊灯亮过一次，有人影闪过，但没停留。楼下信箱口有封信，应该是白天投的。
她绕到后巷，从厨房窗户翻进。屋里没人。冰箱嗡嗡响，桌上摆着半杯凉茶。
她径直走向卧室，第一件事是检查床底。空的。窗帘拉开一条缝，确认外面没有窥视角度。然后打开衣柜，摸了摸内衬夹层——也没有被动过。
一切正常。
她松了口气，走到梳妆台前，准备取下翡翠吊坠充能。手指刚碰到项链，玉简突然震动。
【检测到加密信号残留，来源：卧室东南角书架第三层】
她动作一顿。
转头看向书架。那是她搬进来时就有的老式橡木架，上面摆着几本旧杂志和一个铜制地球仪。
她走过去，一本本拿下来翻看。都是过期画报，内容正常。最后拿起地球仪，轻轻一转。
底部有轻微卡顿。
她用力拧开底座，里面露出一个小暗格。一张折叠得很小的纸条躺在里面，边缘泛黄，像是很久以前塞进去的。
她展开纸条。
上面是一串数字：
7-4-1-9-3-6-2-8-5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妈妈留下的密码，别让别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