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赛八强战前夕,官方组织了媒体日和拍照环节。KG战队作为夺冠热门之一,被要求拍摄一组宣传硬照和短片。化妆间里人来人往,充斥着各种语言的嘈杂声。云棠坐在镜子前,任由化妆师在她脸上涂抹,感觉像是被摆弄的人偶。
季言坐在她旁边的位置,闭目养神,对周围的喧嚣置若罔闻。但当化妆师拿起定型喷雾,准备为云棠固定发型时,他忽然睁开了眼睛。
“等等。”他出声制止,站起身走过来。他从化妆师手中接过那罐喷雾,示意对方可以暂时离开。
化妆师有些愕然,但在季言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目光下,还是退开了几步。
季言站在云棠身后,看着镜子里她有些不安的眼睛。他拿起喷雾,却没有立刻使用,而是俯下身,靠近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紧张?”
他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云棠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蜷缩,没有回答。
“别怕。”他低笑一声,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磁性。他一手轻轻拢起她耳侧的发丝,另一只手拿起喷雾,细细地喷洒。动作缓慢而细致,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仪式。
冰冷的喷雾落在头皮和发丝上,带着化学品的刺鼻气味。但比这感觉更清晰的,是他指尖偶尔划过她耳后和颈侧皮肤的触感,轻柔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占有意味。他靠得极近,胸膛几乎贴上她的后背,体温透过薄薄的队服传递过来。
他在镜子里与她对视,目光深邃,如同在无声地宣告:即使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你依旧在我的掌控之中。你的每一根发丝,都由我打理。
整个过程不过一两分钟,在旁人看来,或许只是队友之间寻常的帮助。但只有云棠能感受到那平静表面下汹涌的暗流,那是一种将她视为所有物,在公开场合进行无声标记的行为。
当她终于被他“打理”完毕,看着镜中那个发型精致、却仿佛被打上了无形烙印的自己时,一种混合着屈辱和可耻战栗的感觉,沿着脊椎缓缓爬升。
拍摄现场,灯光炙热,反光板将一切照得无所遁形。摄影师要求队员们摆出各种造型,展现团队凝聚力和竞技激情。
轮到拍摄下路双人组的特写镜头时,摄影师提出了一些互动要求。
“Silence,手可以搭在cloud(云棠的游戏Id)肩上,对,表现出默契!”
“cloud,眼神看向Silence,带点信赖感!”
云棠僵硬地按照指示做着动作。季言的手搭在她肩上,掌心温热,力道适中,却像一块烙铁,烫得她心神不宁。她试图将目光投向他的方向,却总是无法对焦,游离不定。
摄影师显然不满意,不停地调整着角度和指令。
季言忽然动了。他原本搭在她肩上的手向下滑去,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轻轻一带。另一只手则抬起,并非按照摄影师要求的那样做胜利手势,而是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直面镜头,也直面他。
这个动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带着一种超越队友关系的亲昵和强势。现场瞬间安静了一瞬,连摄影师都忘了按快门。
“看着我。”季言低头,对上她惊慌失措的眼睛,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嘈杂的清晰度,直抵她的心底,“就像在召唤师峡谷里那样。”
他的目光如同最深的漩涡,吸摄着她的灵魂。在那熟悉的、带着命令和掌控的眼神中,云棠挣扎的意志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她眼底的慌乱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强行唤起的、属于“共犯”的专注与……顺从。
她不再闪躲,目光直直地回望他,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彼此眼中那个扭曲纠缠的倒影。
咔嚓!咔嚓!
摄影师终于反应过来,疯狂按动快门,捕捉下这充满张力的一幕。
“perfect!太棒了!就是这样!保持住!”摄影师兴奋地大喊。
季言看着怀中终于“进入状态”的云棠,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他维持着这个亲昵而霸道的姿势,直到拍摄结束。
松开她时,他的指尖仿佛无意地擦过她腰间敏感的肌肤,带来一阵细微的电流感。
“做得不错。”他评价道,语气平淡,仿佛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举动只是寻常。
云棠站在原地,腰间和下颌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和力道。周围的工作人员和其他队员投来各种含义不明的目光,有惊讶,有暧昧,有了然。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在许多人眼中,她与季言的关系,已经被打上了一个公开的、暧昧的标签。
而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和掌控之中。
八强战对手是来自LcK(韩国赛区)的顶级强队t1。比赛打得异常艰难,前四局战成二比二平。决胜局,双方都拼尽了全力,每一个操作都牵动着全球无数观众的心。
在一波决定胜负的远古龙团战中,云棠为了掩护季言输出,操作的保护型辅助被对方找到机会瞬间秒杀!她的屏幕变成灰白,巨大的“死亡”提示如同重锤砸在心上。
虽然KG最终凭借季言逆天的操作赢下了团战,并一波结束了比赛,但云棠那个关键节点的阵亡,成为了赛后舆论争议的焦点。网络上充斥着对她的指责和质疑。
回到后台休息室,胜利的喜悦似乎与她无关。她独自坐在角落,低着头,手指冰凉,失败的阴影和网络的恶意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那种熟悉的、因表现不佳而产生的自我怀疑和焦虑,混合着戒断反应带来的空虚感,几乎要将她吞噬。
队员们都在兴奋地讨论着刚才的比赛,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常——除了季言。
他应付完最初的恭喜,便穿过人群,走到她面前。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握住了她冰冷而微颤的手。
他的掌心一如既往的干燥温暖,力道坚定。云棠下意识地想挣脱,却被他更紧地握住。
“抬头。”他命令道。
云棠抗拒地摇了摇头,将脸埋得更低。
季言没有再废话。他直接俯身,一只手穿过她的膝弯,另一只手环住她的后背,稍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啊!”云棠短促地惊叫一声,手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脖颈以保持平衡。休息室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队员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季言无视了所有惊愕的目光,抱着她,径直走向休息室附带的一个小型隔间(通常用于选手个人调整或接受采访),并用脚带上了门,将外界的喧嚣与视线隔绝开来。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他将她放在柔软的沙发上,自己则单膝跪在她面前,握着她手的姿势未变,仰头看着她苍白而惊慌的脸。
“听着,”他的目光锐利,不容她闪躲,“那个失误,在我的计算之内。”
云棠怔住。
“我用你的‘死亡’,换取了t1辅助关键技能的提前交出,以及他们阵型0.75秒的脱节。”他的语气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没有你的牺牲,就没有最后的胜利。你做得很好。”
这不是安慰,这是冰冷的战术分析。但奇异地,这种将她的“错误”重新定义为“必要牺牲”的方式,比任何空洞的鼓励都更有效地击碎了她内心的自我否定。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她不是委屈,而是……一种被彻底看穿、连价值都被他重新定义后的无力与释然。
季言看着她眼中滚落的泪珠,伸出手,用指腹有些粗鲁地擦去。
“哭什么?”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悦,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近乎扭曲的满足感,“你的价值,由我来定义。你的眼泪,也只能为我而流。”
他站起身,坐在她身边,将她轻轻揽入怀中。这个拥抱不再带有之前的强制意味,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他一只手环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咪。
云棠僵硬的身体,在他沉稳的心跳和规律的轻拍下,一点点软化下来。她将脸埋在他胸前队服微湿的布料里,嗅着那混合着汗水和他独特清冽气息的味道,感受着那驱散了冰冷和不安的体温。
理智告诉她应该推开,但身体和情绪却贪婪地汲取着这份来自深渊的“温暖”。她像一只终于找到巢穴的倦鸟,明知道巢穴的主人危险,却无法抗拒那份致命的归属感。
她输了。
不是输给了舆论,不是输给了对手。
是输给了这个将她从里到外彻底掌控,连她崩溃的情绪都能精准“校准”的男人。
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人的狭小空间里,她放弃了最后的挣扎,任由自己沉溺在这份无法抗拒的、带着枷锁的安抚之中。
共犯的烙印,在胜利与崩溃的交织中,愈发深刻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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