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烨刚把工具箱放在维修台上，唐笑笑就冲了进来。她跑得太急，差点撞到门框，手扶着墙喘气：“队长！凯斯打人了！”
他抬头看着她，手还放在箱子上。
“在哪儿？”
“食堂外面，走廊拐角。”唐笑笑站直身子，“两个Alpha想拦都没拦住，凯斯下手很重。”
凌烨合上箱子，转身就走。他走得快，但不慌。唐笑笑跟在他后面，一路小跑。
他们穿过整备区，大家看到他来了，纷纷让开。有人低头干活，没人敢说话。越往里走越安静，快到拐角时，已经能听见拳头打在身上的声音。
凯斯站在中间，右手掐着一个Alpha的领子，把他按在墙上。那人嘴角流血，想挣扎，又被一拳打在肚子上，整个人瘫软下去。周围的人都站得远远的，没人上前。
凌烨走过去，一把抓住凯斯的手腕，用力往后拉。凯斯踉跄两步，回头看他，眼睛发红。
“松手。”凌烨说。
凯斯没动，呼吸很重。
凌烨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力气很大，整个走廊都好像震了一下。“我说了，松手。”
这次凯斯松开了。那个Alpha滑坐在地，捂着肚子咳嗽。凌烨没理他，转头看向周围：“谁去叫医疗组？再找个人来清理现场。”
没人出声。
“赵铁山！”凌烨喊。
远处一个人应了一声，赶紧跑了。其他人也慢慢散开，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凌烨看着凯斯。他脸上有血，不知道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衣服皱了，袖子破了一道口子。眼神还在盯着地上的人，像随时要扑上去。
“道歉。”凌烨说。
“我——”
“你现在就去道歉。”凌烨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很清楚，“你是技术兵，不是混混。打了人就不认？等军法处来抓你？”
凯斯咬着牙，不动。
凌烨看了他三秒，突然转身走到伤者面前蹲下。那人吓得往后缩。
“你叫什么名字？”凌烨问。
“你不记得了？”
“我不认识你。”凌烨点头，“刚才的事我看到了，他不对。我替他正式道歉。后续由整备所处理，你可以提要求。”
说完，他站起来，对旁边一个beta说：“记一下，第九小队队长凌烨，代技术兵凯斯向对方道歉。”
那beta连忙拿出记录板写。凌烨走回来，抓住凯斯的手臂就往外拖。
唐笑笑站在拐角，见他们过来，默默让开。凌烨拉着凯斯一直走到尽头的空走廊，猛地把他推到墙上。凯斯后背撞上去，发出一声闷响，瞳孔一缩。
“你疯了？”凌烨压低声音，“你到底在干什么？保护我？还是想证明什么？”
凯斯喘着气：“他们一直在说你——”
“我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凌烨打断，“说我靠你上位，说我是冷血beta，说我配不上你。这些话我听了一辈子。”
“可你不一样。”凯斯声音发紧，“你不该被这样对待。”
“那你也不能动手。”凌烨靠近一步，两人离得很近，“你要真为我好，就管住你的手。我可以被人骂，但你不能进禁闭室。”
凯斯嘴唇动了动，还想说话。
凌烨突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这个吻很短，但很用力。结束时，凌烨松开手，冷笑一声：“给你奖励。下次再闹，我不会再管你。”
凯斯愣在原地，嘴微微张着。
凌烨整理了下袖子，转身要走。走了两步，又停下。
“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他说，“你觉得打得够狠，别人就不敢说我？错了。让人闭嘴的不是拳头，是我的位置。我现在是队长，不是谁都能踩的孤儿。你要是再为这种事失控，我不光不管你，还会把你调出整备所。”
说完他就走了。
阳光从高窗照进来，落在地板上。凌烨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越来越远。
凯斯靠着墙，慢慢滑坐下去。他抬手摸了摸嘴唇，手指有点抖。
唐笑笑从拐角探出头看了看，又退回去。她没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凌烨回到整备区门口，刷卡进去。金属门缓缓打开，里面传来雷鸣的声音：“哎你们听说没？陆成风被打爬下了，说是凯斯干的。”
另一个声音接道：“活该吧，整天阴阳怪气说队长。”
“关键是凌队亲自去处理了，还替凯斯道了歉。”
“啧，这关系稳了。”
凌烨没停步，走进去。一群人立刻低头干活，假装什么都没说。
他走到维修台前坐下，打开终端。屏幕亮起，任务列表跳出来。他一条条看，手指在键盘上敲。
几分钟后，门口传来脚步声。
他没抬头。
凯斯站在那里，没靠近，也没说话。站了半分钟，才走过来，站在他斜后方，拿起扳手检查零件。
空气很安静。
过了一会儿，凌烨开口：“下午三点推进器校准，你负责左翼。”
“好。”凯斯声音很低。
“别出错。”凌烨说。
“不会。”
十分钟过去，凌烨起身去拿新零件。经过凯斯身边时，手臂碰到了他的肩膀。凯斯身体僵了一下，没动。
凌烨拿完东西回来，发现水壶满了，放在台面最顺手的位置。
他看了一眼，没说话，拧开喝了一口。
阳光移到桌角，照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影子靠得很近，但谁都没动。
唐笑笑从通讯台那边探头看了一眼，悄悄对雷鸣比了个手势。雷鸣咧嘴一笑，低头继续写报告。
整备区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机器运转，工具碰撞，有人低声说话。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凯斯低头摆弄螺丝刀，忽然轻声说：“你以后……能不能只对我凶？”
凌烨正在输入参数，手指顿了一下。
他没回答。
凯斯也没再问。
门外传来广播：下一班巡逻组准备交接。
凌烨合上终端，站起来。凯斯立刻放下工具，跟着起身。
“你不用跟着我。”凌烨说。
“我知道。”凯斯说，“但我愿意。”
凌烨看了他一眼，转身朝出口走。凯斯落后半步，不远不近地跟着。
金属门在身后缓缓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