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体育课跟按了快进键似的，铃一响大家作鸟兽散，连班会都透着股“赶紧结束干饭”的敷衍劲儿。
陆川作为“间歇性好学生”，没公司急事绊着时，还是会乖乖待在教室刷存在感的。自从公司搬去写字楼，郑成华那帮程序员跟打了鸡血似的，才几天就把他要的跑酷游戏框架捣鼓出来了。这不，趁着午休空档，他揣着半块三明治就往公司冲。
“雪妍，饭点到了，还没去干饭？”陆川一进门就瞅见康雪妍收拾东西，随口调侃，“哟，最近脸圆了圈啊，楼下美食街功不可没？”
康雪妍差点把文件夹甩他脸上：“你还好意思说！楼下烤串味飘上来能绕办公室三圈，同事点奶茶还总问我要不要，这肥能不涨吗？我看公司该搬去郊区，断了我这念想！”
陆川憋着笑晃进办公区，郑成华和丁树安还对着电脑琢磨。见他来，俩人头也不抬地起身：“陆总，框架弄好了！一款仿超级玛丽的跳板模式，另一款照着神庙逃亡改的，就是把长城换成地铁，玩法差不多…”
“坐着说，别整得跟汇报工作似的。”陆川拉把椅子凑过去，点开演示视频看得津津有味。丁树安挠挠头：“陆总，咱这故事背景为啥是救小护士啊？大魔王场景里突然冒个护士，不觉得跳戏吗？”
“年轻人玩游戏管你跳不跳戏，就问你喜不喜欢看！”陆川挑眉。丁树安瞅了眼门口，见康雪妍没进来，立马点头：“喜欢！太喜欢了！”郑成华在旁边笑到呛咳：“老丁，你这妻管严属性藏得挺深啊。”
其实这游戏剧情特简单：原本岁月静好的日子，突然蹦出个大魔王把主角们的朋友小护士掳走了。双枪小帅、刀锋宝贝这群角色组成救援队，一路跑酷闯关打怪物，最后把小护士救出来，还让她加入队伍一起接着跑。角色分速度、攻击、技巧、全能四种类型，练到130级还能强化属性。
郑成华搓着手出主意：“得整个稀有角色，充钻石抽奖才能得，这样才能多赚钱！”陆川猛点头：“英雄所见略同！”丁树安也凑过来：“必须加坐骑！要帅的，跟钢铁加鲁鲁似的，保准玩家愿意掏钱！”
仨人在办公室里你一言我一语，全是“怎么让玩家心甘情愿花钱”的主意。陆川看着这俩活宝，暗自庆幸：这俩大将，简直是自己搞钱路上的左膀右臂！要知道原版天天酷跑当年一年赚了三十七个亿，现在提前好几年搞出来，说不定还能再创奇迹。
不过他也有点小纠结：公司几个月就搞出一款益智游戏，效率是不是太高了？但转念一想，又不是什么3A大作，就个跑酷小游戏，研发快也正常。他拍了拍新来做音效的黄树莓：“小黄，不懂就问老郑老丁，别不好意思。”黄树莓红着脸点头，心里还在感慨：这公司氛围是真不错。
待了没半小时，陆川又溜去人力资源部。最近公司官微粉丝涨得快，得招几个公关小姑娘好好运营。忙完这些，他又马不停蹄赶回学校，刚进教室就看见姚仙梦穿了件新的碎花衬衫。
“新衣服挺好看啊。”陆川伸手扯了扯她的马尾，把笔记本递过去，“笔记借你，哥早就看完了。”姚仙梦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你是学霸啊？”旁边江酥琼凑过来抱怨：“昨天约你去买奶茶，你人影都没见着，我只能跟仙梦去，差点冻成冰棍！对了，下周有动漫展，你去不去？”
陆川看向姚仙梦，姚仙梦眼神飘向窗外：“跟我没关系。”江酥琼笑着打圆场：“有coSpLAY大赛，还有动漫周边和网游体验，就在金陵文化艺术中心那边。”陆川摸了摸下巴：“有空就去凑个热闹。”
“你这话跟没说一样！”姚仙梦哼了一声，“每次都答应得好好的，从来没履约过。”陆川坏笑：“那你去参加coSpLAY啊？你要是去，我肯定到，顺便给你拍几张，哥的摄影技术可不是吹的。”
姚仙梦瞬间来了劲：“我当然去！这点场面算什么，我还参加过更大的漫展呢！”她偷偷瞄了陆川一眼，又补充道：“对了，我家有好多七龙珠周边，你不是喜欢吗？送你一个。”
陆川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当初为了找共同话题随口编的，现在咋圆？他以前是追过七龙珠，从第一部追到Gt，后来觉得剧情越来越离谱就弃了。但表面上还得装出向往的样子：“这么厉害？那你这么有钱，要不当我女朋友呗？”
这话一出口，江酥琼眼睛都瞪圆了：这表白也太直接了吧？还奔着人家里有钱去，姚仙梦怎么可能答应！姚仙梦更是懵了，乌黑的大眼睛瞪得溜圆：“我有钱关你什么事？你这要求也太无耻了！”
陆川憋着笑，一本正经道：“这可是你当我正牌女友的唯一机会，不心动吗？”姚仙梦气得脸通红：“心动个鬼！我都快被你气出心肌梗塞了！”江酥琼没忍住笑出了声，赶紧捂住嘴。陆川见好就收：“那先从朋友做起？”姚仙梦回过头，脑子里乱糟糟的：这家伙今天怕不是吃错药了？
下午的课很快结束，陆川特意去了陆秋萍办公室：“陆老师，明天我要去开庭，后天去签合同，大后天还得……”话还没说完，陆秋萍把教案往桌上一拍：“要不这老师你当？你比我舅妈还忙！”陆川好奇：“你舅妈是做什么的？”陆秋萍满脸黑线：“我跟你聊的是你请假的事！怎么还跑偏了？”
出了办公室，陆川正好撞见姚仙梦。他随口逗了句：“哥这条件，当你男朋友咋样？”姚仙梦脸一红：“滚！”陆川学着她的语气：“滚…呐…你这声线，跟声呐似的。”姚仙梦气得想追着打，见陆川拔腿就跑，忍不住笑出了声：“哼，庆幸你跑得快！”
放学后，陆川开了二十分钟车到东海大学，下班高峰期堵得他差点睡着。刚到门口，就看见宋时薇穿着卡其色卫衣站在路边，旁边还有个男生在搭讪。他心里顿时有点不爽，掉个头直接把车开到宋时薇旁边：“上车。”
宋时薇赶紧拉开车门坐进来，疑惑道：“不是说在学校吃吗？”“突然想带你去个好地方。”陆川踩下油门。宋时薇笑盈盈的：“昨天你不是说今晚有事吗？”“推了，多陪陪你。”陆川心里其实挺矛盾的，他不是可怜宋时薇，她父母就算离婚，也能给她优渥的生活，可他就是想对她好点。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挺渣的，却又忍不住想照顾身边的人。
“真好。”宋时薇靠在椅背上，侧头看着陆川，雪白的腿并拢着，小声问：“今天的发型好看吗？”“红色蝴蝶结很衬你，青春又有活力。”陆川笑着说。宋时薇眼睛弯成了月牙，声音甜滋滋的：“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俩人去了上次跟陆清吃过的打边炉小馆，开了个包厢。“快吃，吃完送你回去上晚自习。”陆川夹了个鲍鱼给宋时薇，“明天上午我开庭，下午去魔都，事情还挺多。”宋时薇点点头，没提暑假的事，只专心吃着碗里的虾：“这虾好甜，鲍鱼也嫩。”“嫩的才好吃，老了嚼着费劲。”陆川边吃边说。
结完账，陆川把宋时薇送回学校。下车前，宋时薇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小声说：“路上小心，晚点给你打电话。”陆川看着她跑进学校，才发动车子离开。
新街口依旧热闹，陆川给陆清打了个电话，得知她跟王珍珍、陆钰在狗咖玩，刚吃完晚饭。想起昨天陆清在宠物店盯着柯基挪不动腿的样子，陆川临时改道去了丹凤路。路边的麻辣烫店排着长队，还有卖老光棍、雪莲和大布丁的。他买了根老光棍，尝了尝，跟小时候吃的味道差不多。
宠物店人不少，大多是女生。陆川一眼就看见昨天那条柯基，还是条母狗。他琢磨着：母狗温顺，公狗活泼但发情期爱捣乱，母狗就是会来大姨妈，不过品相是真不错。虽然价格有点贵，但陆老板大手一挥，直接全款拿下，还买了狗粮、玩具和狗窝。
开车到金銮巷，陆清正站在路口玩手机，靓丽的身影引得路人频频回头。陆川停下车，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是不是该多买几辆车？总开一辆容易露馅，得未雨绸缪。
陆清拉开车门坐进来：“你不用上晚自习？”“晚点再回去。”陆川调侃，“狗咖好玩吗？”“挺好玩的，他家有六只柯基，能拍照还送饮料，两小时才三十块，特别划算。”陆清说着，还特意看了陆川一眼。陆川没懂这眼神的意思，只笑着点头。
到了雨花的出租屋楼下，陆川神秘兮兮道：“给你买了个礼物。”陆清翻了个白眼：“你这是天天想过情人节？”话虽这么说，还是好奇地跟着陆川走到后备箱。
打开后备箱的瞬间，陆清就跟柯基四目相对了。她愣了几秒，抬头看向陆川，声音都带着惊喜：“你…你怎么把它买回来了？”陆川双手插兜：“昨天看你恨不得抱走，就给你买了。以后我不在，就让它陪你。”
陆清蹲下身，轻轻摸了摸柯基的头，眼睛亮晶晶的，像个拿到糖果的孩子：“它好可爱，就是昨天那条对吧？”“嗯。”陆川看着她这副小女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以前没见你这样过，跟变了个人似的。”陆清没反驳，只是抱着柯基站起来：“可是我现在养不起它。”“有我呢，现在养得起了。”陆川揉了揉她的头发，“开心吗？”
“开心。”陆清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又故意板起脸，“你就是乱花钱。”“挣了钱就是给你花的，别舍不得。”陆川拉着她上楼。柯基一进家门就撒欢跑，时不时汪汪叫两声。陆清忙着给柯基布置窝，还拿手机拍了好多照片：“我要发朋友圈炫耀一下！”
忙完这些，陆清跨坐在陆川腿上，捋了捋鬓角的头发，声音温柔：“姐姐该怎么谢你？”陆川挑眉：“你欠我的可不少。”“那你想怎样？”陆清眼神带着笑意。陆川凑近她耳边：“千里江陵一日还。”陆清脸颊微红，轻轻点头：“也…不是不行。”
这晚，陆川自然是没回学校上晚自习。刚到新家的柯基，蹲在客厅听见卧室里传来奇怪的摇晃声，委屈地嗷呜叫起来——毕竟是小狗，见不到人就容易不安。
十点多，陆川洗漱完准备离开。陆清抱着柯基送到门口：“路上慢点。”“锁好门，我走了。”陆川挥挥手，开车赶回学校。
宿舍里，庄孝、宇文雪崖几人正围着电脑打游戏。陆川把带回来的水果往桌上一放：“想吃自己拿。”庄孝头也不抬：“陆老板又去哪潇洒了？”“跟妹子约会去了。”陆川随口答道。
“吹吧你就！”庄孝嗤笑一声，“说自己谈了好几个，我们连个影子都没见着，你怕不是跟我们一样是单身狗？”陆川笑着调侃：“我理解你，没女朋友确实惨。不过别急，大二大三你会更急的。”庄孝哀嚎：“你们要是认识女生，赶紧给我介绍一个啊！谁想当单身狗啊！”宇文雪崖拍了拍他的肩：“我也单身。”庄孝：“滚！”
晚上打了会儿游戏，查寝结束后大家就熄灯了。一开始还聊妹子，聊着聊着就跑偏到坦克大炮上。庄孝突然冒了句：“当年十几万架飞机都没攻下柏林…”陆川忍不住吐槽：“你这是看了什么假新闻？”宇文雪崖也凑过来：“美国的隐形战机真能隐形吗？”庄孝：“你问我，我问谁？”
第二天是开庭的日子，陆川特意起了个大早，换上班尼路西装，收拾得人模狗样——毕竟是第一次去法院，得有点仪式感。他提前跟陆秋萍和院长打好招呼，最近几天就不去学校了。
联系上柳蕙兰，问清地址后，陆川直接开车到法院门口。八点四十，柳蕙兰穿着律师制服走过来：“跟我来吧。”进了审判庭，陆川皱了皱眉——赵之凌的父母赵元亨和薛英居然也在。
他倒也不意外，毕竟是自己儿子开庭，做父母的来也正常。只不过现在身份换了，他坐在原告席，赵元亨和薛英看起来比上次见时苍老了不少。但陆川一点也不心软：自己没教好儿子，落到这步田地是活该。
赵元亨和薛英也看见了陆川，眼神复杂地盯着他。陆川毫不示弱地回视，还挑了挑眉。没过多久，赵之凌被押了进来。他没了之前的韩流发型，也没穿名牌，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神里没了往日的狂妄，只剩下落寞。
陆川原本以为自己会很解气，可真坐在原告席上，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甚至觉得还不如刮刮乐中二十块钱来得开心。庭审按流程进行，被告律师忙着辩护，说赵之凌认罪认罚有悔过情节，请求从轻判决。柳蕙兰则条理清晰地陈述案情，拿出各种证据。
最后法官敲下法槌，判了一年半，要是在劳改期间表现好，还能提前出狱。柳蕙兰觉得有点可惜，陆川却看得开：“没事，这样就行。”他跟柳蕙兰说想跟赵元亨夫妇聊聊，柳蕙兰点头同意。
见面时，气氛本该剑拔弩张，结果是陆川先开的口：“丘老板，我知道你是搞沙场的，在县城有点关系。今天你能来，我不意外。但我希望以后咱们互不干涉，别给对方添麻烦，对谁都好。”
赵元亨皱着眉没说话，他知道陆川有关系，否则赵之凌也不会被判刑。陆川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法院。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希望赵元亨能有点自知之明，别想着报复，不然只会给自己添更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