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婆婆饭桌提无理要求 逼我向娘家伸手要钱
今天是周五，我下班比平时晚了半小时。一出公司大楼，冷风就往我脖子里灌，我赶紧裹紧外套，快步往公交站走。心里还想着，晚上得快点做饭，丈夫张伟下班回家就能吃口热的，孩子还在幼儿园，得让张伟去接。
走到公交站，等车的人不少，大家都缩着脖子，时不时搓搓手。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半了，孩子平时五点就放学，今天肯定等急了。我给张伟发了条消息，问他到幼儿园没，他很快回了句“刚到，别着急”，我这才松了口气。
公交来了，人挤人，我好不容易才上去，找了个靠后的位置站着。车开得慢，每到一站都要停半天，我看着窗外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来，心里盼着能快点到家。大概过了四十分钟，车终于到了我家小区门口，我挤下车，快步往小区里走。
小区门口有个卖橘子的摊子，橘子堆得像小山，颜色金黄，看着就甜。我想起孩子最爱吃橘子，就走过去问老板多少钱一斤。老板说三块五一斤，我挑了十几个看着新鲜的，称了称，刚好十块钱。我付了钱，提着橘子，脚步更快了。
我们家住五楼，没电梯，平时爬楼都觉得累，今天提着包和橘子，更费劲了。楼梯间的灯是声控的，我每走几层就咳嗽一声，灯亮了又灭，灭了再咳嗽，一步步往上挪。走到四楼的时候，我听见楼上有开门的声音，抬头一看，是婆婆从家里出来，手里拿着个垃圾袋。
“妈，您倒垃圾啊？”我赶紧打招呼。
婆婆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语气淡淡的：“嗯，刚回来？”
“是啊，今天下班晚了点。”我笑着说，想跟她一起上楼，可她没等我，自己先往上走了，我只好跟在后面。
打开家门，屋里没开灯，黑漆漆的。我以为没人，刚想按墙上的开关，厨房那边传来“咚咚”的声音，是菜刀剁案板的动静。我走过去，看见婆婆系着围裙，正在切土豆，案板上还放着一块五花肉。
“妈，我来帮您吧？”我放下手里的东西，撸了撸袖子。
婆婆没回头，只是“嗯”了一声，手里的菜刀还在不停地剁着土豆，力道很大，好像有什么气没处撒一样。我也没多问，拿起旁边的青菜，蹲在水槽边洗起来。
洗着菜，我跟婆婆搭话：“妈，今天张伟去接孩子了，应该快回来了。”
婆婆“哦”了一声，还是没回头，继续切菜。我感觉气氛有点怪，但也没多想，可能婆婆今天心情不好吧。我加快速度洗菜，洗完又把菜切好，放在盘子里，等着婆婆炒。
没过多久，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是张伟带着孩子回来了。孩子一进门就喊：“妈妈！妈妈！”一边喊一边往我怀里扑。我赶紧放下手里的盘子，抱起孩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宝宝今天在幼儿园乖不乖啊？”
孩子搂着我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乖！老师还夸我了！”
张伟把孩子的书包放在沙发上，走过来摸了摸孩子的头，又跟婆婆打了声招呼：“妈，今天累不累？”
婆婆这才停下手里的活，转过身来，脸上挤出一点笑：“不累，你们回来了就好，饭马上就好。”说完，她拿起我切好的青菜，往锅里倒了点油，开始炒菜。
我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陪他玩了一会儿。孩子拿出幼儿园发的画，给我看他画的小房子，我夸他画得好，孩子笑得特别开心。张伟坐在旁边，刷着手机，时不时抬头看看我们，也跟着笑。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婆婆把菜都做好了，喊我们吃饭。我把孩子放在宝宝椅上，帮他系好安全带，然后去端菜。桌上摆了三菜一汤，一盘炒青菜，一盘土豆丝炒肉，一盘西红柿炒鸡蛋，还有一碗冬瓜排骨汤。都是家里常吃的菜，看着挺香的。
我给孩子盛了小半碗米饭，又夹了点青菜和鸡蛋，放在他面前的小盘子里，让他自己用勺子吃。孩子很乖，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吃，虽然吃得慢，但没撒多少。我和张伟、婆婆也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一开始，饭桌上安安静静的，只有筷子碰到碗的声音，还有孩子吃饭的小口小口的声音。我扒了几口饭，喝了口汤，想着跟张伟说点事：“张伟，这个月的房贷该还了，还有孩子的幼儿园学费，下礼拜也该交了，你别忘了。”
张伟点点头：“知道了，我明天就转钱。”
婆婆听着我们说话，没插嘴，只是慢慢吃着饭，眼睛时不时瞟我一眼。我没在意，继续给孩子夹菜，让他多吃点。
又吃了一会儿，婆婆突然放下了筷子，手里的碗放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吓了我一跳，孩子也停下了吃饭，抬头看着她。
我和张伟都看向婆婆，不知道她要干嘛。婆婆清了清嗓子，先看了看张伟，然后把目光落在我身上，慢慢说：“小敏，有个事，我想跟你说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婆婆要说的事，可能不是什么好事。我停下筷子，看着她：“妈，您说，什么事啊？”
张伟也放下了勺子，看着婆婆，脸上带着点疑惑。
婆婆双手放在桌上，手指互相捏着，语气慢慢的：“你小叔子，就是张伟他弟弟，你知道吧？他最近想换辆车。”
我点点头：“知道啊，之前张伟跟我说过一嘴。”
婆婆接着说：“他那车，开了快十年了，到处都是毛病，上个月刚修了一次，花了两千多。现在冬天冷，车有时候打不着火，他每天送孩子上学都得早起半小时预热，太不方便了。”
我听着，没说话，等着她往下说。我知道小叔子的车确实旧了，但换车是他们自己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婆婆看我没接话，又继续说：“他去看了辆车，差不多要二十万，他自己手里有十万，还差十万。我跟你爸商量了，我们俩的养老钱，加起来也就三万多，都拿出来也不够。所以，我想让你跟你娘家说说，能不能先借十万块钱，帮你小叔子把车换了。”
我愣住了，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在桌上。我以为我听错了，又问了一遍：“妈，您说让我跟我娘家借十万？”
婆婆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对，就是借。又不是不还，等你小叔子明年工程款结了，肯定第一时间把钱还你娘家。你娘家那边条件也不算差，你爸妈都是退休工人，应该能拿出来。”
我心里一下子就不舒服了。我娘家条件哪里好了？我爸妈退休工资一个月加起来才五千多，平时省吃俭用，就怕生病要花钱。前几个月，我弟结婚，要买房还要给彩礼，我爸妈把攒了一辈子的十几万都拿出来了，还跟我舅舅借了五万，现在还没还上呢。家里根本没什么闲钱，怎么可能再拿出十万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跟婆婆解释：“妈，不行啊。我娘家那边最近真的没什么钱，我弟刚结婚，家里还欠着我舅舅五万块呢，我爸妈现在还在慢慢攒钱还债，实在拿不出十万。”
婆婆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刚才那点平和的语气全没了。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摔，发出“啪”的一声，声音特别响，孩子吓得哆嗦了一下，手里的勺子也掉在了地上。
“拿不出？怎么就拿不出了？”婆婆的声音提高了不少，眼睛瞪着我，“你弟结婚是你弟的事，跟你娘家拿十万块钱有什么关系？你爸妈就不能再想想办法？跟亲戚再借借？你小叔子换车是正事，以后接送孩子也安全，你怎么就不替他想想？”
我没想到婆婆会这么不讲理，心里又气又委屈。我不是不想帮小叔子，可我娘家是真的没这个能力啊。我刚想再跟她解释，孩子突然哭了起来，可能是被婆婆的样子吓到了。我赶紧放下筷子，走过去抱起孩子，轻轻拍着他的背，哄着：“宝宝不怕，没事的，奶奶就是说话声音大了点，不哭了啊。”
孩子哭着搂着我的脖子，把脸埋在我怀里，身体还在微微发抖。我看着孩子害怕的样子，心里更难受了，对婆婆的语气也有点不好了：“妈，您别这么大声，吓到孩子了。我娘家的情况，真的不是我不想帮，是真的没办法。我爸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总不能让他们再去跟别人借钱吧？到时候钱还不上，他们压力多大啊。”
“借钱怎么了？都是一家人，互相帮忙不是应该的吗？”婆婆根本不管孩子哭没哭，还是盯着我，语气更冲了，“你嫁过来就是我们家的人了，就得为我们家着想。你小叔子是张伟的亲弟弟，他有困难，你这个当嫂子的，就该帮一把。现在让你跟你娘家借点钱，你还推三阻四的，你是不是不想帮？是不是嫌我们家穷，不想跟我们好好过日子？”
我听着婆婆的话，心里又气又寒。我嫁过来十年，每天早上六点多就起床做饭，然后送孩子去幼儿园，再去上班。晚上下班回来，还要做饭、洗碗、辅导孩子，周末也没闲着，要打扫卫生、带孩子去公园。对婆婆，我也一直很尊重，她喜欢吃什么，我就给她买什么，她身体不舒服，我就请假陪她去医院。可现在，就因为我不能跟娘家借十万块钱，她就说我嫌他们家穷，不想好好过日子。
我的眼眶有点红，强忍着眼泪，不想在孩子面前哭。我抱着孩子，转身想回房间，可婆婆不让我走，上前一步拦住我：“你别走啊！话还没说清楚呢！今天你必须给我个准话，这十万块钱，你到底能不能跟你娘家借？”
张伟一直坐在旁边，没说话，这时候才站起来，拉了拉婆婆的胳膊：“妈，您别这样，孩子还哭着呢，有话好好说。小敏，你也别激动，再想想办法，行不行？”
我转头看向张伟，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能帮我说说情，让他跟婆婆解释一下我娘家的情况。可张伟却只是看着我，眼神里带着点不满，好像觉得我不愿意帮忙，让他在中间为难。
“张伟，你也知道我娘家的情况，我弟刚结婚，家里还欠着钱，我爸妈怎么可能再拿出十万来？”我跟张伟解释，声音有点哽咽。
张伟皱了皱眉，语气有点不耐烦：“我知道你娘家不容易，可我弟也不容易啊。妈都开口了，你就不能跟你爸妈好好说说？哪怕先借五万也行啊，别让妈这么生气。”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张伟，他居然这么说。他明明知道我爸妈的难处，却还要让我去跟他们借钱。我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孩子感觉到我在哭，抬起头，用小手擦着我的脸，小声说：“妈妈，你别哭，宝宝听话。”
我抱着孩子，哭得更凶了。婆婆看着我哭，不仅没心软，反而更生气了：“哭什么哭？你还有理了？跟你娘家借点钱你就哭，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家委屈你了？”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委屈……”我哽咽着说，话都说不完整。
“你委屈什么？”婆婆打断我，“你嫁到我们家，吃穿不愁，张伟对你也不错，你还有什么好委屈的？现在让你帮衬一下你小叔子，你就这个样子，早知道当初就不让张伟娶你了！”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我浑身都在发抖。张伟站在旁边，看着我们，却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坐在沙发上，又拿起了手机，好像眼前的一切都跟他没关系。
我看着张伟的样子，心里彻底凉了。这个家，好像根本就没有我的位置。我抱着孩子，慢慢走到门口，想开门出去透透气。可婆婆又冲过来，拉住我的胳膊：“你想去哪？今天这事没说清楚，你别想走！”
她的力气很大，我胳膊被她抓得生疼。我想甩开她的手，可她抓得更紧了：“你是不是想去找你娘家告状？我告诉你，没用！今天你必须答应跟你娘家借钱，不然你就别想在这个家住下去！”
我看着婆婆凶狠的样子，又看了看无动于衷的张伟，心里一片绝望。我知道，今天这事肯定没完，婆婆不会就这么放过我。我抱着孩子，站在门口，眼泪不停地掉，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外面的冷风从门缝里吹进来，我觉得浑身都冷，比刚才在外面等公交的时候还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