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轩诉远意，相拥泪沾衣。
双劫临霄汉，仙途自此歧。
淡金色的虚空通道在天衍宗伴月轩上空缓缓消散，何生落地时，鞋底还沾着赤玄大陆碧云山脉的灵土，带着山间晨露的湿润气息。小院里的青竹依旧挺拔，叶尖垂着未干的露珠，茶室的陶壶还温着，壶嘴飘出一缕极淡的茶烟，恍惚间竟像他从未踏出过这方小院。他刚在石凳上坐下，身后便传来轻缓的脚步声 —— 苏清月穿着素白道袍，鬓边没簪花，指尖还沾着刚沏完茶的温热，比往常多了几分卸下矜持的柔媚。
“回来了？” 苏清月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没等何生回头，便从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覆着薄尘的背脊上，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在赤玄…… 没受伤吧？”
何生浑身一僵，随即反手握住她的手，转身将她揽进怀里。苏清月的头靠在他肩头，呼吸间满是她常用的檀香，眼神里再没了往日的师尊威严，只剩浓得化不开的情意：“我听说紫穹来的是上仙，担心得好几晚没睡好，连茶都沏错了次数。”
“都解决了，八个上仙，全杀了。” 何生轻抚她的长发，指腹蹭过她发间的细碎绒毛，声音放得极柔，“从他们的记忆里，我知道了紫穹大世界的事 —— 那里比赤玄大五十倍，赤玄又比天武大几十倍，算下来，紫穹比咱们天武大两三千倍，仙灵气浓度更是天武的百倍不止，连空气里都飘着淡金色的仙力。”
苏清月的身子微微一僵，抬头时眼底已泛起水光，长睫上凝着细碎的泪珠：“你…… 是想离开天武？”
“嗯。” 何生点头，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擦过她眼下的泪痕，“我现在是天武最强，普通灵气已经喂不饱修为了，得靠仙灵石里的仙灵力才能提升。而且大陆交汇的时间快过了，现在天武和赤玄的距离已经在变远，不出三个月就会彻底分开。赤玄有去紫穹的传送阵，可我怕去了之后回不来 —— 天阶传送阵跨不了界，得要仙阶中介阵，我想在紫穹找找阵材，看看能不能在交汇结束前，在天武和赤玄之间架个仙阵，到时候就能常回来见你们了。”
“回不来……” 苏清月低声重复着这三个字，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滴在他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浅痕。她突然伸手死死抱住何生的腰，手臂收得极紧，像是要把自己嵌进他的骨血里：“我不管，你得想办法回来！我还没…… 还没跟你好好待过，还没陪你看过天衍宗的桃花。”
何生的心像被揪了一下，反手抱紧她，刚想开口安慰，苏清月却突然拉着他的手，快步走向卧房。指尖划过床头的阵盘，淡金色的结界瞬间笼罩整个房间，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感知。她转身扑进何生怀里，踮起脚尖吻住他的唇 —— 没有往日的矜持，只有压抑千年的急切与眷恋，唇齿间还带着淡淡的茶香。
何生先是一愣，随即反手扣住她的后脑，回应着这个灼热的吻。素白的道袍在拉扯中滑落，露出她肩头细腻的肌肤，房间里的檀香与少年人的气息交织，窗外的竹影晃动，遮住了渐沉的暮色。夜色渐深，卧房中只剩下彼此的心跳与呼吸，缠绵悱恻，浓情似蜜。（此处省略一万字）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纱洒进房间时，苏清月先醒了过来。刚一动身，便觉丹田内灵力暴涨，经脉里的灵力像奔涌的溪流，比昨日浑厚了数倍！她神识探入丹田，赫然发现自己竟从渡劫八层，直接跳到了羽化一层初期，丹田内的灵力还在微微发烫，带着混沌纯阳体残留的暖意。
“怎么会……” 苏清月又惊又喜，连忙抓过床边的衣衫穿上，刚跑出卧房，便觉头顶传来沉重的威压 —— 渡劫九层的雷云正快速汇聚，暗紫色的电光在云层里翻滚！紧接着，雷云又翻涌着暴涨，金色的雷光从云层中透出，竟连羽化一层的雷劫也一并引来了！
“清月！” 何生也醒了过来，看到双层雷云瞬间变了脸色，连忙追出卧房。此时第一道淡紫色的雷光已劈下，像条狰狞的电蛇，砸在苏清月身上。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道袍瞬间被烧得只剩碎片，皮肉翻卷着露出白骨，却咬着牙没哼一声，指尖掐着法诀，硬生生借着雷劫之力打磨经脉。
“别硬抗！” 何生嘶吼着，指尖凝出数十颗九阶极品疗伤丹，丹药裹着淡蓝灵光，精准落在苏清月掌心；同时从万层珠中引出一股精纯的生命泉水 —— 这是他之前在万兽山脉深处找到的仙泉，能快速修复肉身，水幕刚裹住苏清月，她翻卷的皮肉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雷光一道接一道落下，渡劫九层的九道雷劫刚散，天边又劈下一道比之前九道加起来还粗的金色雷光，带着焚毁一切的威势！苏清月浑身是血，却依旧没退后半步，借着生命泉水的修复力，硬生生扛过了最后一道雷劫。一炷香后，雷光消散，她周身亮起淡金色的灵光，羽化一层的气息彻底稳定下来，连眼眸都比之前亮了几分。
她踉跄着扑进何生怀里，脸上满是兴奋的红晕，声音还有些发颤：“我突破了！羽化境！何生，你到底是什么体质？一晚上就让我从渡劫八层跳到羽化，连经脉都被拓宽了！”
“混沌纯阳体，天生的双休体质。” 何生擦去她脸上的血污和烟尘，笑着解释，“跟我双休的女子，不仅能快速提升修为，还能淬炼经脉，以后突破也会更顺。”
“这么逆天？” 苏清月瞪大眼睛，随即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力道带着几分娇嗔，“那你以后可不许乱来，得洁身自好，只能对我和婉妹她们好，不然我饶不了你。”
“一定。” 何生点头，刚想再说什么，突然觉丹田内灵力暴动 —— 昨夜苏清月渡来的千年元阴之力，混着上仙本源残留的能量，之前为了帮她护法，他一直强压着突破的契机，此刻再也压不住了！羽化五层的雷云以比苏清月更恐怖的速度汇聚，墨黑色的云层压得极低，连空气都沉得像灌了铅，笼罩了整个伴月轩，连远处天衍宗的弟子都能看到这边的异象。
“清月，你退远点！” 何生一把将苏清月推到几百米外的竹林里，自己则盘膝坐在院中，周身混沌气提前展开，形成淡金色的护罩。第一道雷劫劈下时，竟有九道淡黑色的雷光同时落下，像九条狰狞的电龙 —— 他的雷劫，向来是 “九倍量”，比普通修士的雷劫凶戾数倍！
“九道？！一道雷劫劈下来九道雷光？这哪儿是羽化境的劫！” 远处的弟子们扒着竹枝，惊得声音都变了调，手里的灵草掉在地上都没察觉；赶来的天衍宗长老们也倒吸一口凉气，其中一位白发长老喃喃道：“老夫活了三千年，从没见过这么凶的雷劫……”
何生却毫不在意，周身四经同时运转：《混沌仙经》将狂暴的雷力转化为混沌灵力，顺着经脉涌入丹田；《混沌仙体诀》借着雷光反复淬炼肉身，骨骼泛出淡淡的金光，连皮肤上的细小伤痕都在消失；《混沌噬仙诀》牵引雷劫中的本源之力，补充着之前消耗的能量；《混沌魂经》则梳理着被雷力滋养的神魂，魂海像被拓宽的湖泊，愈发澄澈。
一道又一道雷劫落下，四十五道雷光（羽化五层，每层九道）劈在他身上，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越坐越稳，周身的气息也越来越强。万层珠在魂海中剧烈震动，内部的空间竟再次扩大一倍，如今的面积已和天武大陆相差无几，里面的灵脉变得更加浓郁，连之前种下的灵草都疯长起来。
当最后一道雷劫消散时，何生缓缓睁开眼，周身混沌气萦绕，骨骼泛着淡金色的光泽，眼神比之前更锐利，却又带着几分温润。刚站起身，便见郭玉晶提着食盒快步走来，食盒上还冒着热气，身后跟着正理着衣领的苏清月，她的眼神里满是好奇，还带着几分揶揄：“刚炖好的灵参汤，再晚来就凉了，没想到正好赶上你渡完劫。”
“小男人，你可以啊！” 郭玉晶绕着何生转了一圈，目光扫过他被雷劫劈破的衣衫，笑着调侃，“之前还调侃你不行，没想到你不仅肉身硬得能扛九倍雷劫，体质还这么逆天 —— 清月从渡劫八层跳到羽化，怕不是跟你昨晚……”
苏清月的脸颊瞬间红透，连忙拉了拉郭玉晶的衣袖，声音细若蚊蚋：“师妹！别乱说！” 何生也有些尴尬，挠了挠头，耳尖微微发烫：“师叔，我这不是故意的，雷劫来得太突然了，之前一直压着没敢突破。”
何生知道师叔是故意打趣，却也没躲闪，反而上前一步，伸手抱住郭玉晶的腰，低头吻了上去。郭玉晶愣了一下，随即抬手环住他的脖颈，配合着加深了这个吻 —— 檀香与参香交织在鼻尖，唇齿间的温度带着彼此的眷恋，一炷香的时间才缓缓分开。她指尖捏了捏何生的下巴，眼底满是笑意：“小男人，倒是越来越大胆了，不过记住了，到了紫穹可不许这么花心，不然我和清月可饶不了你。”
“行了行了，不逗你们了。” 郭玉晶摆摆手，将食盒放在石桌上，掀开盖子，浓郁的参香瞬间漫开，“快趁热喝，灵参是三千年的老参，补灵力最管用，你们刚渡完劫，得好好稳固修为。”
苏清月顺着话头点头，转身走向茶室，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把小巧的檀香木梳 —— 梳齿泛着温润的光泽，梳背刻着淡淡的竹纹，边缘还有些细微的使用痕迹，正是她用了一千多年的那把。她走到何生面前，轻轻将木梳塞进他手里，指尖蹭过他的掌心，带着几分不舍：“这梳子我用了一千多年，一直带着檀香，你带着吧。想我的时候，闻闻这香味，就当我在你身边了，别把我忘了。”
何生捏着木梳，指尖能触到梳背细腻的纹路，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檀香，心里瞬间暖了起来。他抬手将木梳放进储物戒，认真点头：“好，我天天带在身上，绝不会丢，也绝不会忘了你。”
“对了，” 何生突然想起什么，看向苏清月和郭玉晶，眼神带着几分期待，“我打算后天去万宝城见苏婉，跟她说说紫穹的事，也跟她好好告个别，毕竟要走很久。”
阳光透过青竹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三人身上，混着食盒里飘出的灵参汤香气，暖得像裹了层棉。远处的弟子们还在围着雷云消散的方向议论，伴月轩里却满是亲昵的笑意，那些细碎的叮嘱、温柔的眼神，都成了离别前最珍贵的印记 —— 何生知道，这些温暖会陪着他，一步步走向遥远的紫穹大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