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恢复人形后,过了几天清静日子。但他心里总萦绕着一个疑问,关于暗影规则的根源,关于作者本体提及的“更大的杂草丛”。他尝试了几次,想找作者本体问个明白,却总感觉对方在……躲着他?
这种感觉很微妙。并非物理上的消失,而是每当墨言靠近作者本体可能出现的区域,那里往往只剩下一点尚未完全散去的规则余韵,人早已不见踪影。几次三番后,墨言几乎可以肯定,这位大佬在刻意回避与他进行任何形式的、可能涉及“正事”的交谈。
“这是嫌我问题多?还是觉得告诉我也没用?”墨言有些郁闷,却也激起了他的倔强。他决定,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堵到人,把问题问出来。
他几乎找遍了整个银月部落,甚至动用手环的规则追踪功能,最后,在部落最边缘、一处可以俯瞰整片山谷的僻静悬崖边,找到了目标。
作者本体背对着他,坐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依旧是他标志性的慵懒坐姿。但这一次,他面前悬浮的虚拟屏幕格外巨大,几乎像一块小型影院幕布。屏幕上正在播放一部画面恢弘、色调沉郁的电影,似乎是某个系列的超长史诗终章,角色们正在经历惨烈的最终决战。
而他,看得异常专注。
冰蓝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锁定着屏幕,连周身那惯常的冷漠气息都仿佛被剧情吸收了进去。他甚至无意识地微微前倾着身体,手指在膝盖上随着背景音乐的节奏轻轻点动。墨言的靠近,没有引起他丝毫的注意,他完全沉浸在了那个光影交织的故事里。
墨言放轻脚步,走到他侧后方,正准备开口。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想用最简洁的方式提出关于暗影规则源头的问题。
然而,就在他吸了一口气,声音即将出口的瞬间——
一股熟悉的、带着点恶作剧意味的暖流,毫无征兆地再次席卷全身!
墨言:“!!!”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视野边缘就看到了银灰色的毛发迅速滋生,指尖传来角质增生的异样感,头顶一沉,耳朵立起,身后那久违的、沉甸甸的蓬松感再次回归……
那个看戏不嫌事大的第二人格——星耀!他又趁着本尊全神贯注看电影的时候,偷偷撬动权限,把他给变回狼人了!
墨言刚在心中怒骂了一句,紧接着,更让他无语的事情发生了。
或许是狼人形态带来的气息变化,或许是那对毛茸茸的耳朵实在太过显眼,正沉浸在电影最终对决中的作者本体,那只空闲的手,再次遵循着某种深植于潜意识的本能,熟练地、精准地……
向后一捞,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墨言刚刚变出来、还没来得及适应的大尾巴根部的绒毛,然后自然而然地开始顺毛抚摸,手法娴熟,力道均匀。
墨言:“……”
他僵在原地,保持着准备提问的半张口型,看着前方那个依旧目不转睛盯着屏幕、仿佛手下撸着的只是一块上好皮草的作者本体,又感受着尾巴根部传来的、清晰无比的抚摸触感……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混合着“我就知道会这样”的麻木,以及“我的问题还没问啊!”的抓狂,瞬间淹没了他。
他还能说什么?他还能问什么?
在这种诡异的状态下,去讨论关乎世界存亡的暗影规则?
他怕自己一开口,得到的回应会是电影里某句无关紧要的台词,或者干脆就是一句因为被打扰而不耐烦的“别吵”。
悬崖边,一时间只剩下电影恢弘的配乐、角色们的呐喊,以及……那细微的、持续不断的顺毛声。
墨言默默地闭上了嘴,默默地收回了准备拍向作者本体肩膀的手(爪子),默默地站在原地,像一尊造型别致的狼人雕塑,任由自己的尾巴在别人手中被撸来撸去。
他抬头望天,内心一片苍凉。
算了,等这部电影放完再说吧。
他悲哀地发现,自己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形态切换”和“被动撸毛”,似乎已经……快要习惯了。
而那个真正想问的问题,如同被无形的手扼住喉咙,再次胎死腹中。
他看着作者本体那完全沉浸在剧情中的侧影,最终只是深深地、无奈地叹了口气。
(而他的尾巴,在最初的僵硬后,似乎又开始诚实地、微微地摇晃了起来,背叛着主人内心的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