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进府后,墨兰将拉拢李静言提上日程。
此女性情娇憨,心思浅白,宛若一张铺开的白纸,喜怒皆跃然纸上。
攻略她这样的女孩,想来也轻松许多。
更巧的是,墨兰偶然间听闻,李静言的父亲李知府,竟正好是都溪的上司。
都溪正是前段时日乌拉那拉家族选中着意培养的三个年轻人之一。
都溪如今正在李知府管辖州郡下属的宛平县,任县丞。
若能得李知府稍加提携,前程岂非坦荡?
此一举两得之事,墨兰断无放过之理。
心思既定,墨兰便行动起来。
她投其所好,赏下的不再是华而不实的珍宝,而是李静言这个年纪会真心喜爱的玩意——
新巧的宫花、内造的甜软点心、甚至偶尔从宫宴上带回来的稀奇果子。
她召李静言来说话,也从不问深奥问题,只聊些衣裳、首饰、京城趣闻,言语间多是鼓励和夸赞。
更关键的是,某日胤禛批阅公文后略显疲乏,墨兰沏上参茶,柔声道:
“前朝事忙,王爷也需松快些了。”
“李妹妹前儿新学了一支舞,虽不及宫中舞娘技艺精湛,却胜在天真烂漫,灵动有趣。”
“王爷可愿一观,换换心境?”
胤禛果被勾起兴致。
当夜便去看李静言跳那支略显笨拙却足够可爱的舞蹈,笑声比往日多了几分。
观完了舞,顺势宿在了她院中。
李静言因此侍寝了几次,对墨兰的感激更是溢于言表。
她时常和身边人道,福晋是天底下最好,最善良的人。
【目标李静言好感度+50,当前好感度:65。】
短短三个月,好感度便飙升至此。
相比花了一年余的功夫,日日以才情、信任相待,却始终卡在【50】关口的齐月宾,李静言的攻略简直顺利得令人咋舌。
转眼便是年关。
除夕夜,按皇室规矩,胤禛需携嫡福晋墨兰入宫参加团圆家宴。
离府前,墨兰按往常惯例,将一应事务交托齐月宾:
“齐妹妹,府中诸事,便有劳你了。”
“团圆饭食、守岁安排,务必周全。”
齐月宾屈膝,神色是一贯的沉静:
“福晋放心,妾身定当尽心竭力,不敢有误。”
宫宴之上,笙歌鼎沸,君臣同乐。
墨兰伴在胤禛身侧,应对得体,仪态万方,心中却隐约记挂着王府。
直至深夜,宴席方散。
胤禛与墨兰乘坐马车回到雍亲王府时,已是子夜时分。
王府门口灯笼高挂,却透着一股异于往常的寂静。
刚踏入府门,早已候着的剪秋便急匆匆迎上来,脸色发白,声音都带了哭腔:
“王爷!福晋!您们可算回来了!”
“大阿哥……大阿哥他不好了!”
胤禛震惊,眉头猛地一拧:
“怎么回事?说清楚!”
剪秋惊慌答道:
“大阿哥晚间歇下后不久,突然呕吐不止,紧接着就发起高热,这会儿人都有些迷糊了!”
“侧福晋急得不行,太医已经在里面看诊了。”
胤禛脸色瞬间沉下,大步流星便往深秀轩去。
墨兰心中也是一凛,立刻跟上。
深秀轩内灯火通明,挤满了人。
甘倾芙、齐月宾、李静言、宋姣……王府里有头有脸的侍妾格格竟全都到了,个个屏息凝神,面色凝重。
宜修坐在床边,眼眶通红,强忍着泪水,不停地用湿毛巾擦拭弘晖滚烫的额头。
太医正凝神静气地为弘晖诊脉,眉头紧锁。
胤禛拨开众人,走到床前,看着儿子烧得通红的小脸,呼吸急促,顿时将心焦浮在了面上。
他转头厉声问道:
“太医,弘晖如何?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医收回手,连忙躬身回话,语气沉重:
“回王爷,大阿哥这是急症。”
“像是吃了不干净或者不易克化的东西,伤了脾胃,引发了积食高热。”
他斟酌着用词:
“小儿脏腑娇嫩,尤其是年节下,油腻甜食过多,稍有不慎,便易如此。”
“不干净的东西?”
胤禛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怒意:
“弘晖的饮食一向精心,怎么会吃到不干净的东西?厨房是怎么做事的?”
他一连串的质问砸下来,屋内鸦雀无声,无人敢答话。
所有下人都吓得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然而,就在这时,甘倾芙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向了站在一旁的齐月宾。
她身边的宋姣,更是下意识地跟着甘倾芙的视线,也怯怯地望了过去。
这细微的动作,在寂静而紧张的氛围里,被无限放大。
宜修原本全副心思都在儿子身上,听到胤禛的质问和太医的回话,猛地抬起头。
王府除夕夜宴的膳食,是齐月宾负责的。
她想到此节,一双泪眼也直直地望向了齐月宾。
刹那间,深秀轩内所有的目光,或明或暗,或怀疑或担忧,都聚焦在了齐月宾的身上。
齐月宾只觉得那些目光如同实质的针,刺得她浑身发冷。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她管理后院以来,从未出过如此大的纰漏。
更何况,如今涉及了王爷最看重的长子。
胤禛顺着众人的目光,也看向了面色苍白如纸的齐月宾,眼神充满了审视。
墨兰站在胤禛身侧,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不由得心中暗叹:
这年关,果然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