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恢复记忆了。
昨晚昏迷后，在混乱的梦境里，那些丢失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回脑海。
他想起了所有事，包括林星瑶是谁，也包括谢承霄趁他失忆时，故意误导他，让他以为林星瑶是“二嫂”的事。
这让他心里憋着一股火，又酸又涩。
最让他懊恼的是，自己失忆期间，因为那份错误的认知，对林星瑶产生的那些纠结、痛苦的情绪，以及他竟然还让苏玉衡烧了那幅画！
谢承霄听他这么说，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反而冷笑道。
“恢复记忆了？那正好，赶紧说说，灵蛊门的人为什么袭击你？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谢承渊却故意避开了这个话题，目光锐利地看向谢承霄，语气带着质问。
“灵蛊门的事不急。二哥是不是该先跟我解释解释，二嫂是怎么回事？”
谢承霄眼神一闪，语气平淡：“看来你也知道，你恢复得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
谢承渊被他这轻描淡写的态度激怒了，声音抬高了几分。
“我以为二哥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也会在这种事情上耍手段！”
“君子？”
谢承霄嗤笑一声，眼神桀骜，“君子是你，我谢承霄从来就不是什么君子。”
“你！”
谢承渊气得胸口起伏。
“若不是你故意误导，我怎么会对瑶瑶说出那样的话？让她跟我保持距离？让她难过？”
谢承霄看着他愤怒的样子，心里反而升起一股扭曲的快意，他逼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挑衅。
“对，我就是要让你难受。怎么样？”
眼看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剑拔弩张，一直躲在旁边偷听的谢承烨赶紧冲了出来，拦在两人中间。
“哎呀！二哥！三哥！你们别吵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灵蛊门袭击太子，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得先弄清楚啊！”
谢承渊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目光冷冷地扫过谢承烨，又看向谢承霄。
谢承霄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对谢承烨挥挥手：“四弟，你先出去。”
谢承烨如蒙大赦，赶紧溜了。
院子里只剩下兄弟二人。
谢承霄盯着谢承渊：“现在可以说了吧？”
谢承渊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灵蛊门之所以袭击我，是因为我把他们在江南的几个重要据点，铲除了一半。”
谢承霄一愣：“你没事去动他们干什么？”
灵蛊门行事诡秘，势力盘根错节，朝廷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谢承渊怎么会突然对他们下手。
谢承渊抿紧嘴唇，没有立刻回答。
谢承霄急了：“都这时候了，你还不说！”
谢承渊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吐出一个名字。
“顾怀瑾……是我师傅。”
只这一句话，谢承霄的瞳孔骤然收缩，瞬间明白了所有关节。
顾怀瑾，前朝国公，曾是父皇倚重的重臣，后来因谋逆被诛。
如果顾怀瑾是谢承渊的师傅，那岂不是说……谢承渊，竟然和臭名昭着的灵蛊门有牵连
“你……你一个太子，怎么会入这种歪门邪道？”
“顾怀瑾他当初还想收你为徒。”
谢承渊看着他，眼神复杂。
“他最初看中的人是你。但他观察了你一段时间后，发现你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阴狠冷酷，你内心……其实很柔软。所以他放弃了你，转向了我。”
谢承霄努力回忆，似乎确实有那么一段时间，顾怀瑾总是有意无意地出现在他周围，后来还曾嘲讽过他“妇人之仁”。
好像是因为他偷偷喂过御花园里的流浪猫。
他当时根本没当回事。
“而我，”谢承渊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
“我确实对这些奇门遁甲、机关暗器很感兴趣。而且，顾怀瑾当时在父皇面前说话很有分量，父皇当时正在纠结立你我还是谁为储君。
顾怀瑾想收我为徒，便在父皇面前极力推荐我。我当时很信任他，觉得他对我很好，很有耐心，倾囊相授却没想到，他从头到尾，都只是把我当做一颗棋子。
他想把我炼成‘人蛊’，操控我，进而操控整个大周！”
谢承霄彻底愣住了。他只知道几年前谢承渊曾遭遇过一次轰动朝野的绑架案，失踪了数日，回来后性情大变，更加沉稳内敛，却从未想过，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惊天的阴谋。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谢承渊会那么多诡异的暗器和用毒手法，原来都是顾怀瑾教的。
兄弟二人相对无言，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