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刚放回口袋，老夫子就听见会议室方向传来脚步声。走廊尽头那扇磨砂玻璃门被推开，技术部的小李抱着笔记本快步走来，一边翻页一边念：“老夫子，董事会提前十分钟到了，催您过去。”
“嗯。”他顺手整理了下袖口，把刚才写了一半的预案合上，塞进抽屉。
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长桌两侧，几位董事正低头翻看材料，有人皱眉，有人轻敲桌面，气氛像是开会前惯常的那种半冷不热。投影屏亮着，显示着公司LoGo和会议标题：**战略调整执行成果汇报会**。
老夫子走进去时，没人抬头。直到他在主位落座，才有人慢悠悠开口：“听说最近外面风不小？我们这边还在讨论资源投向，那边新闻都上了热搜。”
“是啊，”另一位接话，“要不是秦先生发了内部通报，我们都以为公司快关门了。”
老夫子没解释，也没笑，只点了点平板，调出数据面板：“那我直接开始？”
屏幕切换，一张动态趋势图缓缓展开。横轴是时间，纵轴是签约增长率，两条曲线从三月起猛然上扬，像被人猛地拽了一把。
“这是过去一个季度，在智慧医疗协同平台和远程诊疗网络两个新兴领域的签约增长情况。”他说，“同比增长217%。同期整体营收止跌回升，现金流恢复正向循环。”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等等。”财务董事抬手，“这数字是算上了那些试点项目？有些地方连医保系统都没打通，签了也落不了地。”
“所有数据均来自已启动服务的实际订单。”老夫子滑动页面，弹出一份区域分布热力图，“目前接入的三十七个社区医院中，三十一已完成系统对接，平均响应速度比传统转诊快六倍。昨天凌晨，一位患者通过我们的平台接入专家会诊，两小时内完成用药指导——人救回来了。”
有人低声“哦”了一声。
“关键是，”技术部负责人接过话，“这套系统不只是工具，它能自己学。每次调度、每条反馈，都会变成下次更准的判断。比如上周，系统预判某地流感爆发风险，提前协调了三家合作医院储备药品，结果三天后当地疾控果然发布了预警。”
“所以你们现在是又做企业，又当气象台？”另一位董事调侃。
“我们不做预报，”老夫子笑了笑，“我们只看数据说话。而数据告诉我们，政策导向变了，市场需求也变了。三个月前，还有人觉得投入医疗信息化是烧钱，可现在呢？”
他点了一下，屏幕上跳出一则新闻截图：《国家卫健委发布智慧医疗建设指导意见》，发布时间正是上周。
“这不是赶巧。”他说，“这是早该看到的趋势。我们只是没等文件下来才动手，而是提前半年就开始布局。”
会议室里的气氛慢慢变了。
之前质疑最狠的那位董事，这时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那你当初为什么没在董事会上明说？非得先斩后奏？”
“我说了。”老夫子平静道，“第316次例会，我提过‘潜在政策窗口期’，建议成立专项小组。当时投票结果是四比五，反对的人觉得风险太大。”
那人一愣，随即笑了：“行吧，你赢了，现在数据摆在这儿。”
“我不是要赢谁。”老夫子合上平板，“我只是不想等所有人都看明白的时候，才想起来起步。”
接下来是技术部演示环节。工程师现场调取了一段系统运行日志，展示金手指如何根据各地申报病例量、医生排班密度、设备空闲率等上百项参数，自动优化资源分配方案。
“最夸张的一次，”工程师笑着说，“系统发现某个偏远县医院的ct机连续七十二小时空置，而隔壁市排队等检查的人超过两百。它直接生成了一份跨区调度建议，连运输车辆路线都算好了。我们试着联系对方，结果人家院长感动得差点给我们送锦旗。”
有人笑出声。
“所以现在你们这个‘金手指’，不仅能救人，还能搞物流？”市场董事打趣。
“它不送货。”老夫子补了一句，“它送的是机会。”
会议进行到尾声时，董事长终于开口：“总体来看，这次战略调整确实走在了前面。虽然过程有点惊险，但结果值得肯定。我代表董事会表态——支持继续加大在新兴领域的投入。”
掌声响起。
有人拍了拍老夫子肩膀：“没想到你这招‘先上车后买票’，还真跑出了加速度。”
散会后，其他人陆续离开。老夫子留在原地，盯着还没关的投影屏。那条增长曲线仍在跳动，像一条活过来的线。
技术部小王凑过来，压低声音：“拦截日志出来了。老赵那边最近三次试图调取核心算法权限，全被系统挡了。要不要留个后门，看他下一步想干嘛？”
“不用。”老夫子摇头，“留痕就行。现在不是抓他的时候。”
“那等到什么时候？”
“等他自己把路走死。”
小王点点头，递过一份加密文件：“这是下一阶段的数据接口开发进度表，您看看有没有要调整的地方。”
老夫子接过平板，快速浏览起来。翻到第三页时，他忽然停下：“这个模块接入时间能不能提前两天？”
“可以，但测试周期就得压缩。”
“压缩吧。”他说，“我有种感觉，有人正等着我们松懈。”
窗外阳光斜照进来，落在桌角的咖啡杯上。杯子还是满的，热气早已散尽。
办公室恢复安静，只剩键盘敲击声断续响起。
老夫子坐在工位前，手指在屏幕上划动，一行行参数不断刷新。突然，系统提示音轻响了一下。
他点开弹窗，是一条自动警报：
【异常访问请求：来源Ip归属地为境外代理服务器，目标为战略推演模型数据库，已拦截并标记。】
他盯着那串地址看了两秒，嘴角微微动了下。
然后打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备注为“备用通道03”的联系人，输入一行字：
“查一下这个Ip的历史活动记录，重点看是否与其他商业攻击事件有关联。”
发送成功后，他靠回椅背，目光重新落回主屏。
屏幕上，最新一轮市场趋势模拟正在运行。一条新的预测曲线缓缓成形，指向未来十四天。
而在曲线末端，一个红色预警点悄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