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签完字，把笔盖咔嗒一声扣上，顺手塞进公文包侧袋。他没急着收合同，而是从内层抽出另一份文件，轻轻推到桌子中央。
赵总眼皮一跳，盯着那页纸看了两秒：“这是什么？”
“技术共享方案。”老夫子说，“刚才谈的是分成，现在说正事。”
赵总没动，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三下。这次节奏乱了。
“我们愿意把电池寿命提升百分之五十的技术，完整开放给你们。”老夫子说，“但不是卖断，是合作开发。你们出市场渠道和量产能力，我们出核心技术，利润五五分。”
赵总皱眉：“之前不是说六四吗？”
“那是纯代工。”老夫子摇头，“现在是联合品牌，共同升级产品线。这个比例，很合理。”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赵总冷笑：“你倒是会加码。刚签完一个协议，马上提新条件？”
“这不是新条件。”老夫子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一份列表，“是另一个选择。”
屏幕上显示三封邮件截图。
第一封来自北辰能源：**“贵方提出的技术合作意向已通过初审，董事会要求本周内启动谈判。”**
第二封是南方动力：“**若天能新能源未达成合作，请优先与我方联系。报价可上浮百分之十。**”
第三封更短：**“明天上午十点，我们在总部等你们团队。场地已备好。”** 落款是华东新材。
赵总的呼吸顿了一下。
老夫子合上电脑：“他们不知道我们已经来过这里。所以这些邀约，都还有效。”
赵总盯着他：“你早就准备好了？”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老夫子说，“我们不想一家一家谈下去。谁先签字，技术就归谁。就这么简单。”
赵总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老夫子，你玩得挺熟啊。”
“谈生意而已。”老夫子摊手，“技术不等人，市场也不等人。你们实验室那批报废的样品，还能再炸几次？”
赵总脸上的笑僵了一瞬。
他伸手拿起那份技术共享协议，快速翻看条款。
“我们可以接受五五。”他说，“但必须立刻交接技术资料。”
“不行。”老夫子直接拒绝，“签署合同后，由我们的技术团队入驻，全程参与调试和生产导入。不能远程交付，也不能一次性给全源码。”
“为什么？”赵总抬眼。
“这技术涉及底层算法优化。”老夫子说，“光给文档没人会用。必须有人现场指导，确保落地效果。”
赵总眯起眼：“你是怕我们偷学？”
“我不是怕。”老夫子说，“我是为你们好。上次你们自己搞的升级，把bmS系统烧了三台主机。要是这次再出问题，别说市场，董事会都得换人。”
赵总脸色变了。
他张嘴想反驳，又闭上了。
老夫子继续说：“我们派三人小组进来。小李负责代码部署，小张做系统联调，老陈盯硬件兼容性。都是昨晚刚从医院回来的那位李工带过的徒弟。”
赵总眼神闪了一下。
他知道李工的事。
“你们倒是信得过自己的人。”他说。
“因为我们不怕被人挖走。”老夫子说，“他们在公司有分红，有住房补贴，孩子上学都能报销。就算有人拿钱砸，也砸不动。”
赵总没接话。
他低头看着协议，手指在“技术驻场”这一条上来回滑动。
“时间呢？”他问，“你们的人要待多久？”
“三十天。”老夫子说，“和验收周期同步。每天记录操作日志，你们可以派人对账。公平透明。”
赵总点头，提起笔就要改合同。
“等等。”老夫子伸手拦住，“还有个附件。”
他又抽出一页纸。
赵总接过一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纸上列着三项附加服务：
1. **电池热失控预警模型授权（额外收费）**
2. **快充协议适配模块（需单独签约）**
3. **下一代固态电池预研合作（限本次合作客户专享）**
“这些都是配套的？”赵总问。
“算是彩蛋。”老夫子笑，“买手机还送耳机呢，何况是这种级别的技术升级。”
赵总冷哼：“你还真当自己是苹果？”
“我不做手机。”老夫子说，“但我做的电池，能让你们的车多跑三百公里。”
赵总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转向旁边助理：“去叫王工过来。”
助理起身离开。
老夫子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手机。
金手指弹出提示：
【检测到对方正在调取外部通讯记录】
【目标号码归属：北辰能源战略部】
他面不改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水确实凉了。
但他这次没故意慢吞吞地喝，而是放下杯子就说：“赵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赵总挑眉：“哦？”
“你在想，能不能一边跟我们签，一边让王工去找北辰，看看他们能不能出更高价。”
赵总没否认，也没承认。
老夫子继续说：“我可以告诉你，他们已经准备了一份七成利的方案，只等你这边黄了，明天就能签。”
赵总瞳孔缩了一下。
“但他们做不到一件事。”老夫子说，“他们没有现成的技术团队能下周就进场。他们的专家还在国外出差，最快一个月后才能回国。”
他停顿一下：“而我们的人，现在就在楼下等着。签完字，十分钟内就能上楼开工。”
赵总终于动容。
他盯着老夫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不需要知道。”老夫子说，“我只需要知道，谁能把事办成。”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王工匆匆走进来，在赵总耳边低语几句。
赵总脸色变了。
他转头看向老夫子：“你说的技术驻场……必须是那三个人？”
“可以换。”老夫子说，“但效率会下降百分之四十。因为他们最熟悉这套系统。”
赵总沉吟片刻，忽然笑了：“行。五五就五55，技术团队进场也行。但我要加一条——”
“每延迟一天交付成果，分成降五个点。”
老夫子摇头：“不行。我们按计划推进，但你们的设备配合度、人员响应速度，不在我们控制范围内。如果因为你们的问题导致延期，责任不能全算在我们头上。”
“那就设考核节点。”赵总说，“每完成一个阶段目标，支付对应奖金。没完成，扣款。”
“可以。”老夫子点头，“但奖金标准要双方确认。不能你们说了算。”
“没问题。”赵总提起笔，在合同上写下补充条款。
写完后，他抬头：“什么时候能开始？”
“现在。”老夫子说，“如果你现在签字，我马上打电话让团队上来。”
赵总看着他，忽然问：“你就不怕我们签完合同，把你们的人关在里面，逼他们交出全部技术？”
“怕啊。”老夫子说，“所以我只让他们带加密笔记本进来。所有操作都在云端进行，本地不留数据。而且每人每天打卡三次，缺一次自动触发警报。”
赵总笑了：“你还真是滴水不漏。”
“做生意嘛。”老夫子也笑，“小心点总没错。”
赵总终于在补充协议上签下名字。
老夫子拿出手机，拨通号码。
“小李，上来了。”他说，“带设备，三楼实验室。”
挂掉电话，他看向赵总：“对了，你们实验室有没有备用电源？”
“有。”赵总说，“双路供电，还有柴油发电机。”
“最好检查一下。”老夫子说，“我们系统启动时功耗很高，别到时候跳闸，说是我们的程序问题。”
赵总哼了一声：“我们会准备好的。”
老夫子点点头，正要说话，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一眼。
金手指弹出新提示：
【检测到外部设备尝试接入我方云端服务器】
【Ip地址伪装，真实位置位于城东数据中心】
他手指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把手机放回口袋。
抬头时，正好看到赵总悄悄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
老夫子笑了笑，说：“赵总，你们这边网络稳定吗？”
“怎么？”赵总问。
“我就是问问。”老夫子说，“待会儿系统上线，可别连不上服务器。”
“放心。”赵总说，“专线接入，千兆带宽。”
“那就好。”老夫子说，“毕竟，有些东西，一旦开始，就不能中途断电。”
赵总看着他，没说话。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助理探头：“老夫子团队到了。”
“请他们进来。”老夫子说。
门被推开。
小李抱着笔记本走在前面，小张背着工具包，老陈手里拎着一个银色箱子。
三人站定，齐声说：“老板，我们来了。”
老夫子点头：“开始吧。”
小李走向实验室操作台，打开电脑。
屏幕亮起，跳出登录界面。
他输入账号密码。
系统加载中，进度条走到一半时，突然卡住。
小李皱眉，点了重试。
同一秒，赵总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