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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绿色的“千机引”毒障如同活物,翻滚着,带着刺鼻的甜腥,贪婪地吞噬着风雪与光线,将枯木林边缘瞬间化作一片混沌的鬼蜮。视线被彻底剥夺,感知被严重扭曲,连呼啸的风声都仿佛被这粘稠的烟雾隔绝在外。

混乱降临的刹那,杀机已至!

数道无声无息、融入毒障与风雪的锐利寒芒,如同来自九幽的索命符咒,刁钻狠辣地射向烟雾中心——摔倒在雪地、剧烈咳嗽的欧阳晓晓,以及气息因剧毒牵动而剧烈波动的黄天越!

“天越!”上官燕舞的厉喝被毒障扭曲,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怒!她虽第一时间屏息,剑气勃发试图驱散烟雾,但这“千机引”混合此地阴煞血气形成的毒障粘稠异常,如同蛛网缠身!她只能凭借对杀意的惊人直觉,流风剑化作一片清冷的银色光幕,护住黄天越身前!

“铛!铛铛!”几声极其短促的金铁交鸣!数枚细如牛毛、泛着幽蓝光泽的毒针被流风剑精准磕飞,没入毒障深处!

然而,袭击者显然算准了所有可能!就在上官燕舞为黄天越格挡的瞬间,另外数道更加隐蔽、速度更快的锐风,如同毒蛇的獠牙,贴着地面,自毒障最浓处射出,目标依旧是看似毫无防备的欧阳晓晓!

“呃啊!”一声压抑的痛哼!

欧阳晓晓左肩猛地一震!一枚乌黑的透骨钉狠狠钉入她的肩胛,只留下一点细微的尾端!剧痛让她身体瞬间僵直,咳嗽戛然而止,眼中爆发出巨大的痛苦和惊骇!

“晓晓!”梁卉吸入毒雾最多,虽强运内力压制,依旧头晕目眩,四肢酸软,眼见欧阳晓晓中钉,惊骇欲绝,却无力救援!

杜莺歌闭气疾退,虽未被毒针所伤,但被毒障边缘的甜腥气息熏得烦闷欲呕,内力迟滞。她怒视着倒地的欧阳晓晓和那散落在地的瓷瓶草药,眼中怒火滔天:“都是你这祸害!”

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人被毒障所困、救援不及的瞬间!

一道身影动了!

是黄天越!

他并未因剧毒牵动而丧失行动力!在毒障爆开、暗器袭来的瞬间,他强压下左肩封印处撕裂般的剧痛和翻腾的气血,感知已提升到超越视觉的极限!他清晰地“捕捉”到了射向欧阳晓晓的那几道贴地锐风!

没有言语,没有犹豫!

在透骨钉即将射中欧阳晓晓的刹那,黄天越的右脚猛地抬起,快如闪电,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狠狠跺在身前的雪地上!

轰!!!

一股狂暴绝伦、至刚至阳的沛然劲力,如同沉睡的火山在他脚下轰然爆发!纯阳真气顺着脚掌疯狂灌入冻土积雪!

咔嚓!轰隆!

坚硬的冻土和厚厚的积雪被硬生生撕裂、掀起!一道丈许宽、夹杂着碎石冻块的土浪雪墙,如同咆哮的怒龙,以排山倒海之势,猛地向前方、欧阳晓晓摔倒的位置前方数尺处,狠狠撞去!

嘭!嘭!嘭!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那几道贴着地面射来的致命锐风,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金刚壁垒,瞬间被这狂暴的土浪雪墙吞噬、搅碎、掩埋!雪墙去势不止,狠狠撞入前方的毒障浓雾之中,发出巨大的轰鸣,硬生生将翻滚的灰绿色烟雾撕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露出后方枯木林狰狞的枝桠!

这一脚,石破天惊!不仅瞬间化解了欧阳晓晓的致命危机,更以最蛮横霸道的方式,暂时清空了一片区域的毒障!

代价是,黄天越的脸色瞬间由青转白,又涌上一股病态的潮红!他身体剧烈一晃,猛地喷出一口带着灰败气息的暗红色淤血!左肩伤口处的封印剧烈波动,那层薄薄的金红色血痂边缘,肉眼可见地渗出更多粘稠腥臭的青黑色毒液!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倒在雪地中,以剑拄地,才勉强支撑住身体,气息瞬间萎靡了一大截!

“天越!”上官燕舞的心如同被利爪狠狠攥住!她瞬间掠至黄天越身边,双掌毫不犹豫地抵住他后心,精纯绵长的内力如同不要钱般疯狂渡入,帮助他稳住濒临崩溃的气血,压制那几乎要冲破封印的恐怖阴毒!她的眼神冰冷如万载玄冰,扫过毒障深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毒障被撕裂的口子迅速被后续的烟雾填补,但方才那石破天惊的一脚和喷血的景象,已清晰地落入了所有人眼中。

杜莺歌看着黄天越瞬间恶化的状态和地上那滩暗红的淤血,又看看倒在地上、肩胛钉着透骨钉、痛得浑身发抖的欧阳晓晓,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怒火几乎要喷出来,却强忍着没有发作。

梁卉挣扎着爬到欧阳晓晓身边,不顾自身眩晕,迅速查看她肩胛的伤口。那枚乌黑的透骨钉深深嵌入骨缝,钉尾带着倒刺,周围皮肉迅速泛起一圈诡异的紫黑色,并有向上蔓延的趋势!“钉上有毒!是…是‘腐骨膏’!”梁卉的声音带着惊骇,迅速从自己药囊(幸好未被完全波及)中取出解毒药粉撒在伤口周围,又拿出银针暂时封住周围穴道,延缓毒性蔓延。她的动作带着一种职业的冷静,但看向欧阳晓晓的眼神,已复杂到了极点。

欧阳晓晓痛得眼泪直流,脸色惨白如纸,她看着近在咫尺为自己处理伤口的梁卉,又望向不远处单膝跪地、气息萎靡、嘴角还残留着血迹的黄天越,眼中那巨大的痛苦和惊骇,渐渐被一种更深的、难以言喻的茫然和…绝望所取代。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发出几声痛苦的抽噎。

“此地不可留!毒障未散,刺客仍在暗处!”上官燕舞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决绝,她扶起气息稍稳但仍虚弱的黄天越,“莺歌,背上梁姑娘!带上她!走!”

杜莺歌恨恨地瞪了欧阳晓晓一眼,终究还是上前,一把将因中毒和惊吓而几乎脱力的梁卉背起。梁卉虚弱地指着欧阳晓晓:“她…她的毒…”

“死不了就自己爬!”杜莺歌冷声道,背着梁卉当先冲入黄天越一脚轰出的、毒障稍薄的通道。

上官燕舞半扶半抱着黄天越,紧随其后。黄天越步履沉重,每一次迈步都牵动着左肩撕裂般的剧痛,体内纯阳真气与九幽阴毒在封印边缘激烈拉锯,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他紧抿着唇,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毒障边缘,防备着随时可能再次出现的袭杀。

欧阳晓晓看着众人决绝离去的背影,巨大的恐惧和肩胛处钻心的剧痛瞬间压倒了一切。她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力气,挣扎着爬起来,不顾左臂的麻木和毒性的蔓延,踉踉跄跄、连滚带爬地追了上去,嘶声哭喊着:“等等我!别丢下我!救我…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哭声凄厉绝望,在风雪和残余的毒障中回荡。

没有人回头。杜莺歌背着梁卉脚步更快。上官燕舞扶着黄天越,眼神冷冽如冰。黄天越的脊背挺得笔直,仿佛没有听到身后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只有额角不断滚落的冷汗,昭示着他承受着何等巨大的痛苦与压力。

众人沿着黄天越强行开辟的路径,狼狈地冲出毒障范围,重新投入狂暴的风雪之中。身后,那灰绿色的毒障如同有生命的魔物,在风雪中缓缓蠕动,最终被彻底掩埋。

不知亡命奔逃了多久,风雪似乎小了一些,铅灰色的天幕下,一座低矮、破败、死寂的村落轮廓,如同海市蜃楼般出现在前方雪原的尽头。

村落不大,几十间土坯或石砌的房屋杂乱地分布着,大多已坍塌过半,被厚厚的积雪覆盖。没有炊烟,没有人声,甚至连鸟兽的踪迹都看不到,只有死一般的寂静。然而,诡异的是,在村落入口处,以及几处尚未完全倒塌的房屋檐角下,竟然悬挂着几盏昏黄的灯笼!

灯笼在风雪中摇曳,发出微弱而固执的光芒,如同墓地点燃的引魂灯,在这片荒芜死寂的雪原上,显得格外突兀和渗人。

“有…有灯?”被杜莺歌背着的梁卉,虚弱地抬起头,看着那风雪中摇曳的昏黄光点,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疑。

杜莺歌也停下脚步,警惕地望着那死寂的村落和诡异的灯笼,握紧了剑柄:“鬼村?陷阱?”

上官燕舞扶着黄天越,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那些灯笼和死寂的房屋。她的感知延伸出去,捕捉不到任何活物的气息,只有风雪掠过断壁残垣的呜咽。

黄天越喘息着,脸色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更显青白。他左肩的伤口被重新包扎过,但渗出的青黑色毒液已将包扎的布条染透,散发出浓烈的腥臭。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杂音,体内的纯阳火种在阴毒的侵蚀下,如同风中残烛。他强撑着抬起眼皮,望向村落入口处一盏挂得最高、也最完整的灯笼。那灯笼的样式…

“灯笼…是药王谷的‘七星引路灯’。”梁卉的声音带着巨大的震惊和一丝颤抖,她指着灯笼下方垂挂的、已经残破褪色的布幡一角,那里隐约可见用银线绣着的、七颗星辰环绕一株海棠的图案!“这里…这里怎么会有药王谷的东西?!”

药王谷!七星海棠!

这几个字如同惊雷,狠狠劈在每个人心头!连一直沉浸在痛苦和恐惧中的欧阳晓晓,也猛地抬起头,失神的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死死盯着那盏灯笼!

“进村。”黄天越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他挣脱上官燕舞的搀扶,拄着剑,一步一步,艰难却无比坚定地走向那悬挂着药王谷七星引路灯的死寂村落入口。风雪卷起他染血的衣袂,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拉得极长,如同走向幽冥的孤魂。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只能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和强烈的不安,紧随其后。杜莺歌背着梁卉,警惕地扫视着两侧如同怪兽巨口般的破败房屋。欧阳晓晓捂着剧痛麻木的左肩,踉跄地跟在最后,目光死死黏在那些灯笼上,仿佛要从中看出什么。

村落内,死寂得可怕。积雪覆盖了道路和残骸,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空旷中格外刺耳。倒塌的土墙,破碎的门窗,被风雪半掩的白骨…一切都诉说着此地早已被遗弃多年。唯有那几盏悬挂在残檐断壁下的七星引路灯,在风雪中顽强地燃烧着,昏黄的光晕在雪地上投下摇曳扭曲的影子,如同鬼魅起舞。

“没有活人气息。”上官燕舞低声道,流风剑已然半出鞘,剑气含而不发。

“找…找地方…给黄大哥…重新处理伤口…”梁卉伏在杜莺歌背上,虚弱但焦急地说道。黄天越的状态肉眼可见地在恶化,气息越来越弱。

黄天越在一处相对完整、由石头垒砌、门口同样悬挂着一盏七星引路灯的房屋前停下脚步。他拄着剑,喘息粗重,目光却死死盯着那扇半掩的、布满灰尘和蛛网的木门。

“莺歌,探路。”上官燕舞示意。

杜莺歌放下梁卉,持剑上前,用剑尖小心翼翼地将那扇半掩的木门完全推开。

吱呀——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门内一片昏暗,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灰尘和霉味。借着门外灯笼透入的昏黄光线,隐约可见屋内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缺腿的破桌和几块散乱的石头。

“安全。”杜莺歌仔细探查后,低声道。

众人迅速进入屋内,关上破败的木门,总算暂时隔绝了外面的风雪和彻骨的寒意。杜莺歌迅速清理出一块地方,扶着黄天越靠墙坐下。梁卉顾不上自身虚弱,立刻扑到黄天越身边,颤抖着手解开他肩头那已被毒血完全浸透的包扎。

伤口暴露出来,触目惊心!原本灰败的死气范围已扩散至拳头大小,边缘皮肉呈现出一种腐败的青黑色,不断渗出粘稠腥臭的青黑色液体。那层赤阳断玉膏形成的金红色硬痂,多处崩裂,如同碎裂的琉璃覆盖在火山口上。

“封印…快压不住了!”梁卉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手忙脚乱地重新施针、敷药,但银针落下,那死气只是微微波动,便又顽固地盘踞,甚至隐隐有反噬金针的趋势!赤阳断玉膏涂抹上去,反应微弱,几乎无法再有效灼烧阴毒!

“毒气已深入骨髓…药力…快不够了…”梁卉绝望地看着自己迅速消耗的药膏和银针,又看看黄天越那越来越微弱的气息和紧闭的双眼,巨大的无力感将她淹没。十二个时辰的时限,在连番的激战和强行出手下,已被急剧压缩!照此下去,恐怕连黎明都撑不到!

杜莺歌持剑守在门边,听着梁卉绝望的低语,看着黄天越垂危的模样,又瞥了一眼蜷缩在角落、因肩头毒伤和恐惧而瑟瑟发抖的欧阳晓晓,一股邪火直冲头顶!她猛地转身,长剑刷地指向欧阳晓晓,厉声喝道:“都是你!若非你偷药惹祸,若非你这累赘!黄大哥何至于此!说!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些灯笼又是怎么回事?!你和这鬼地方到底有什么关系?!再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替黄大哥清除你这祸害!”

冰冷的剑锋距离欧阳晓晓的咽喉不过寸许!杀意凛然!

欧阳晓晓吓得浑身剧颤,眼泪汹涌而出,她拼命摇头,声音嘶哑破碎:“不…不是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灯笼…我只是…只是想活下去…我…我…”她语无伦次,巨大的恐惧和肩头的剧痛让她几乎崩溃。

“莺歌!”上官燕舞低喝一声,虽同样对欧阳晓晓充满怒火,但此刻内讧只会让情况更糟。

就在这时,一直闭目压制剧毒、气息微弱的黄天越,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此刻竟爆发出一种回光返照般的锐利光芒,死死盯住房梁上方一处极其隐蔽的角落!

“房上…有人!”他的声音沙哑却斩钉截铁!

几乎在他出声的同时!

哗啦!

房顶一处早已腐朽的破洞猛地碎裂!一道瘦小、迅捷如鬼魅的身影,如同狸猫般倒挂而下!他的目标并非黄天越或上官燕舞,而是——正在给黄天越处理伤口的梁卉!

一只干枯、覆盖着鳞片般老茧、指甲尖锐如钩的手,带着一股腥风,快如闪电般抓向梁卉的后颈!指风凌厉,蕴含阴毒劲力!

这偷袭来得太快、太诡异!梁卉背对着破洞,毫无防备!杜莺歌的剑还指着欧阳晓晓!上官燕舞虽反应极快,流风剑瞬间出鞘刺向那身影,但角度已失,眼看救援不及!

千钧一发!

一道身影如同炮弹般从斜刺里猛地撞向梁卉!

是欧阳晓晓!

她在黄天越出声示警的瞬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不顾咽喉前的剑锋和肩头的剧痛,整个人合身扑出,狠狠撞在梁卉身上!

嘭!

梁卉被她撞得向前扑倒,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致命的一抓!那干枯的鬼爪擦着梁卉的发梢掠过,带起几缕断发!

而欧阳晓晓,则因这全力一扑,身体完全暴露在那鬼爪之下!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皮肉撕裂声!

那干枯如鬼爪的五指,狠狠抓在了欧阳晓晓的后背上!瞬间撕裂了她单薄的衣衫,在她光洁的背脊上留下五道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恐怖血痕!鲜血瞬间狂涌而出!

“呃啊——!”欧阳晓晓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整个人如同破布娃娃般被这股巨力拍飞出去,重重撞在对面的墙壁上,又软软滑落在地,鲜血迅速在身下蔓延开来,生死不知!

“晓晓!”梁卉惊骇回头,看到这惨烈的一幕,失声尖叫!

“找死!”上官燕舞的剑光已至!流风剑如同索命的银线,瞬间缠向那倒挂的身影!

那偷袭者一击不中,反应奇快!鬼爪在墙壁上一借力,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泥鳅,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险险避开上官燕舞的剑锋,双腿在梁上一蹬,嗖地一声,竟从房顶的另一个破洞中钻了出去,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夜枭般的怪笑声在破屋中回荡。

“追!”杜莺歌怒喝一声,就要破门追出。

“别追!”黄天越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虚弱和凝重,“调虎离山…咳咳…”他剧烈咳嗽起来,嘴角再次溢出暗红的血沫,方才那瞬间的爆发和示警,几乎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左肩的灰败死气如同挣脱束缚的毒蛇,猛地扩散了一圈!

上官燕舞立刻收剑,掠至黄天越身边,再次渡入内力,眼神焦急万分。

梁卉也扑到欧阳晓晓身边,只见她后背五道爪痕深可见骨,皮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黑色,边缘迅速溃烂,流出的血液也带着腥臭!“爪上有毒!是…是混合了尸毒的‘五毒透骨爪’!”梁卉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惊恐和绝望,她手忙脚乱地拿出最好的金疮药和解毒散洒在伤口上,但效果微乎其微!欧阳晓晓的气息微弱如游丝,脸色迅速灰败下去。

杜莺歌持剑站在门边,看着屋内瞬间惨烈的景象——濒临极限的黄天越,生死一线的欧阳晓晓,还有那偷袭者留下的诡异爪痕…她猛地想起什么,快步走到房梁下那偷袭者倒挂的位置,仔细查看墙壁上被鬼爪借力留下的痕迹。

那痕迹…赫然是三道深陷入石、扭曲交错的抓痕!与之前所有地方出现的爪痕符号,一模一样!

“又是它!”杜莺歌的声音带着寒意。

就在这时,一直强撑着为欧阳晓晓止血的梁卉,手指无意间拂过欧阳晓晓因剧烈撞击而散乱开来的衣襟内里。她的指尖触碰到一个硬物。梁卉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摸索了一下,竟从欧阳晓晓贴身的衣物暗袋里,扯出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件。

梁卉的心猛地一跳!她颤抖着手,迅速打开油布包裹。

里面露出的,并非什么珍宝,而是一枚样式古朴、通体呈暗金色、约莫三寸长的——金针!

金针的尾部,并非光滑的圆头,而是被精巧地雕刻成一朵含苞待放的七星海棠!针身靠近尾部处,用极其细微的篆文刻着两个小字——“渡厄”!

梁卉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她死死盯着手中这枚金针,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混杂着狂喜、悲伤、愤怒和巨大谜团的复杂光芒!她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失声惊呼:

“‘渡厄神针’!药王谷…谷主信物!它…它怎么会在你身上?!” 她的目光猛地转向地上气若游丝、后背血肉模糊的欧阳晓晓,声音带着巨大的震撼和质问!

破屋内的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梁卉手中那枚暗金色的、尾部雕刻着七星海棠的“渡厄神针”,以及地上那具染血的、谜团重重的身躯之上。

死寂的村落,昏黄的七星引路灯在风雪中摇曳,投下更加诡异扭曲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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