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飘过巡防司的玄铁牌坊，张逸凡跟着苏清漪、赵烈和江晚回到了大厅。崔浩留下来带着几名阴差还在清理战场善后。看到四人浑身是伤、衣衫褴褛的模样，李文书连忙迎上来递过疗伤药：“辛苦你们了，那只剥皮恶鬼已被彻底打散，失联的阴差……只找回了残魂碎片。”
钟馗站在盘龙柱下，脸色虽依旧凝重，看向张逸凡的目光却多了几分赞许：“此次任务虽险，但你们完成得很好。张逸凡，你在红星化工厂觉醒通魂术化解怨灵执念，又在老宅之战中以阴阳双矢牵制恶鬼，两次任务均有突出表现，记功勋值200点；赵烈、江晚、苏清漪各记150点。”
李文书转身捧着功勋册走回来，在三人名字后记下数值：“功勋值可在兑换处换取符箓、丹药或魂器材料，初级镇灵使晋升中级需积累500点功勋，继续努力。”
张逸凡接过更新功勋值后的镇魂令，却没有丝毫喜悦。画皮鬼师留下的那张血字纸条还攥在手心，“有趣的玩具”四个字像针一样扎着他的神经，让他浑身发冷。
回到丙字七号小院时，墨玉已经在江晚的照料下恢复了精神，看着沉默的张逸凡，轻轻蹭了蹭他的裤腿。江晚递来一瓶清灵液：“这是医庐司特制的，能快速恢复灵气，你今天消耗太大了。”赵烈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画皮鬼师实力虽强，但你进步也快，假以时日肯定能超过他！”
送走两人，张逸凡走进房间，将血字纸条扔在桌上，看着镜中自己狼狈的模样——锦袍上的破洞还沾着血迹，脖子上的勒痕尚未消退，胳膊上的抓痕隐隐作痛。他瘫坐在椅子上，脑海里不断回放着这两次战斗的画面。
第一次面对七只魇鬼，若不是赵烈和江晚掩护，他早就被触手缠住窒息；面对融合怨灵，若不是意外觉醒通魂术，恐怕三人都要栽在工厂里；而老宅之战，更是全程被剥皮恶鬼压制，若不是苏清漪及时赶到，他和赵烈、江晚根本活不下来。
“我太弱了。”张逸凡握紧拳头，指节发白。阴阳灵根的天赋让他快速觉醒魂器，可灵气控制的短板在实战中暴露无遗——凝聚阳矢时灵气容易溢出，阴矢操控不够精准，阴阳双矢更是只能勉强凝聚一次，用完就灵气耗尽。画皮鬼师的目标是他的阴阳灵根，以他现在的实力，别说保护身边的人，恐怕连保护好自己都难。
窗外的彼岸花在夜色中摇曳，鲜红的花瓣像血一样刺眼。张逸凡站起身，握紧墨霜流萤弓，弓身泛着淡淡的黑白光晕，像是在回应他的不甘。“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低声自语，“必须变强，尽快。”
次日天还未亮，张逸凡就背着墨霜流萤弓来到了训练场。晨雾中的训练场空无一人，八根聚灵柱泛着淡淡的符文光芒，将周围的清灵气汇聚成一团团白色的雾气。他走到东侧的稻草人前，深吸一口气，调动丹田内的清灵气，缓缓注入墨霜流萤弓。弓臂上的萤光逐渐亮起，银白色的阳矢在弓弦上慢慢凝聚，这次他刻意放慢了速度，感受着灵气在弓身内的流转，避免之前的急躁。箭身成型的瞬间，他猛地松手，阳矢带着破空声射向稻草人，“砰”的一声，稻草人上的浊灵气模拟布瞬间燃烧殆尽。
“比昨天稳了些，但灵气消耗还是太大。”张逸凡皱了皱眉，刚才这一箭几乎用掉了三分之一的清灵气，之前的几次战斗，自己都显得有点累赘，每次都才射出那么几箭不是受伤就是没有灵气了。他又尝试凝聚阴矢，黑色的箭身在弓弦上成型，射向另一具稻草人，箭尖穿透稻草人的瞬间，黑雾般的浊灵气被冻结，随后慢慢消散。
连续射了五箭阳矢、五箭阴矢后，张逸凡的额头已经布满冷汗，丹田内的灵气所剩无几。他咬了咬牙，决定尝试凝聚阴阳双矢——这是他在老宅之战中情急之下领悟的招式，也是他目前最强攻击手段了。
他同时调动体内的清浊二气，让两种灵气在弓身内交织。清灵气的暖意和浊灵气的阴寒在弓弦上碰撞，黑白双色的光芒不断闪烁，却始终无法凝聚成稳定的箭身，反而因为两种灵气的冲突，震得他手臂发麻。
“再来！”张逸凡不甘心，咬着牙强行催动灵气。这次终于有一缕黑白交织的灵气凝聚成箭形，可刚成型一半，就因为灵气失衡炸开，反噬的力道让他后退三步，喉咙一甜，差点吐出鲜血。
“逞什么能？灵气耗尽还强行催动双属性招式，是想走火入魔吗？”一道严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逸凡回头一看，周教官正抱着铜锤站在聚灵柱旁，脸上带着愠怒，眼神里却藏着一丝关切。
“周教官。”张逸凡低下头，有些羞愧，“我想尽快掌握阴阳双矢，不想再拖队友后腿。”
周教官走到他身边，指了指聚灵柱：“你跟我来。”他让张逸凡盘腿坐在蒲团上，将铜锤放在两人中间，“阴阳灵根是天赋，但也是双刃剑，清浊二气本就相生相克，你强行让它们融合，就像把水火塞进一个瓶子里，不炸开才怪。”
他说着，调动体内的灵气，铜锤上泛起淡淡的金光：“灵气控制讲究‘顺势而为’，不是‘强行压制’。你试试用丹田作为‘中转’，先让清浊二气在丹田内循环一周，让它们彼此适应，再慢慢注入魂器，就像和面一样，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找到平衡感。”
张逸凡跟着照做，闭上眼睛，引导清浊二气在丹田内流转。一开始，两种灵气还是相互排斥，清灵气的暖意总想驱散浊灵气的阴寒，浊灵气的阴寒也总想冻结清灵气的暖意。可随着周教官的指导，他逐渐放松心神，不再刻意控制，而是让两种灵气自然交融——清灵气提供爆发力，浊灵气提供穿透力，彼此互补，而非对立。
“很好，现在试着将交融后的灵气注入魂器。”周教官的声音传来。张逸凡缓缓调动丹田内的阴阳二气，顺着经脉运到手臂，注入墨霜流萤弓。这次，弓身没有出现之前的剧烈震动，黑白双色的光芒平稳地在弓弦上汇聚，逐渐凝聚成一支箭身——箭杆一半银白一半漆黑，箭尖泛着淡淡的灰光，既带着阳矢的灼热，又藏着阴矢的冰寒。
“拉弓，瞄准稻草人，感受灵气的平衡。”周教官提醒道。张逸凡深吸一口气，缓缓拉满弓弦，这次没有出现灵气溢出的情况，阴阳双矢稳稳地停在弓弦上，箭身周围的空气既带着暖意，又透着寒意，形成一道诡异的气流。
“放！”
随着周教官一声令下，张逸凡松开手指，阴阳双矢像一道黑白相间的流星射向稻草人。箭尖接触稻草人的瞬间，先是穿透了外层的浊灵气模拟布，随后炸开一道黑白双色的光晕，稻草人身子一震，瞬间被撕裂成两半，断口处一半燃烧着白色火焰，一半覆盖着黑色冰霜。
“成功了！”张逸凡激动地站起身，丹田内的灵气虽然消耗了一半，但比之前强行凝聚时稳定了太多。他再次尝试，这次只用了之前一半的时间就凝聚出阴阳双矢，射出后精准地击中了另一具稻草人的核心。
周教官满意地点点头：“这阴阳双矢兼具阴矢的穿透和阳矢的爆发，是你的专属招式，但消耗也比单属性箭矢大，非必要不要轻易使用。灵气控制没有捷径，只能靠反复练习，让身体记住两种灵气的平衡感。”
张逸凡连连点头，再次举起墨霜流萤弓，开始反复练习。晨光渐渐爬上训练场的青石地面，聚灵柱的光芒越来越亮，伴随着一声声破空声，箭矢不断来回切换属性射向稻草人，箭术越来越精准，灵气控制也越来越稳定。
直到日上三竿，赵烈和江晚带着早餐来到训练场，才看到张逸凡浑身是汗地站在稻草人前，墨霜流萤弓上的黑白光晕还未散去。“可以啊张逸凡！这阴阳双矢越来越熟练了！”赵烈笑着递过包子，“周教官果然厉害，之前你半生不熟的还要凝神静气才能发射箭矢，现在居然能连续射五箭了！”
张逸凡接过包子，咬了一口，心里满是成就感。他知道，自己距离变强又近了一步，虽然还不是画皮鬼师的对手，但至少不再是那个只会拖后腿的新手了。
可就在他低头吃包子的瞬间，掌心的墨霜流萤弓突然微微发烫，弓身的萤光闪烁不定，和之前感知到画皮鬼师时的反应一模一样。他猛地抬头，看向训练场的入口，那里空无一人，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熟悉的浊灵气——画皮鬼师，又在暗中盯着他了。
张逸凡握紧墨霜流萤弓，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这次，他没有丝毫恐惧，反而生出一股战意：“画皮鬼师，下次再见，我不会再让你轻易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