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保提供的古老铜匣,在安全屋的油灯下被缓缓打开。一股混合着羊皮、药草和岁月尘埃的独特气味弥漫开来。匣内整齐地摆放着数卷颜色暗沉、边缘有些许破损的羊皮卷,以及几张绘制在更为坚韧兽皮上的地图。
花辞树小心翼翼地将羊皮卷逐一摊开在桌面上。阿吉乖巧地在一旁帮忙用镇纸压住卷角,江东流和冷月也围拢过来,连休养中的云破月也被此间的动静吸引,披衣起身前来查看。
第一卷羊皮卷上用极其古老的佉卢文夹杂着一些象形图案,记载着关于精绝古国的起源传说。系统迅速进行扫描翻译,文字如同流水般在花辞树脑海中浮现:
“……奉星辰之谕,自西极流沙而来,立国于昆仑之阴,是为精绝。国民眸含星辉,能观星定轨,沟通天地……铸星轨仪,以窥天机,定墟眼之位,镇九幽之门……”
“九幽之门?”江东流倒吸一口凉气,“这墟眼之下,难道镇压着通往幽冥的通道?怪不得幽冥宗对此如此热衷!”
第二卷羊皮卷则详细描述了星轨仪的构造与使用方法,印证了萨保的说法。其内部镂空图案确实对应着周天星辰的某种隐秘运行轨迹,需要以精绝王室血脉激活,并以月影石提供能量,方能在特定时刻投射出指引墟眼方位的“星路”。
第三卷的内容却让众人心头更加沉重。上面以悲怆的笔触记载了精绝国的突然衰亡,并非由于战争或天灾,而是源于一场“来自地底的侵蚀”。记载中提到,有族人被“黑影”诱惑,试图利用墟眼的力量打开“门扉”,导致“黑佛降世,魔念丛生”,最终国度被黄沙吞噬。卷末有一幅简陋却令人心悸的图画:一尊扭曲的、散发着黑气的佛像,盘坐于无数哀嚎的灵魂之上。
“黑佛……看来就是幽冥宗崇拜的那个邪神,或者说,是他们试图从九幽召唤出来的东西!”云破月脸色苍白,但眼神锐利,“他们的魂幡,恐怕就是为了给这‘黑佛’提供降临所需的灵魂能量!”
气氛一时凝重无比。
花辞树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投向那几张兽皮地图。地图绘制得远比当代官图精细,清晰地标注了昆仑山脉的几条隐秘古道,以及一些早已被风沙掩埋的古国遗址。而其中一张,重点描绘了陇西一带的地形。
在这张陇西地图上,除了标注出几处疑似与精绝先祖遇袭相关的石窟群外,最引人注目的,是在一片标记为“魔鬼城”的雅丹地貌边缘,用朱砂清晰地画了一个圈,旁边用古精绝文写着——“星陨之地”。
“星陨之地?”花辞树疑惑。
系统对朱砂圈内的细微标注进行放大解析,发现那里似乎曾有一处古代祭祀遗址,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注释:“……先祖观星于此,见荧惑守心,星落如雨,疑有残碑遗存,刻有秘文,或与‘门’之封印相关……”
残碑?秘文?封印?
这意外的发现让众人精神一振!如果能在前往幽冥宗核心据点之前,找到这块可能记载着封印信息的残碑,无疑能大大增加胜算!
“魔鬼城……那里地形复杂,风蚀地貌犹如迷宫,且气候恶劣,向来人迹罕至。”冷月看着地图,眉头微蹙,“若幽冥宗的总坛或重要据点真设在那边,确实极难被发现和攻打。”
“再难也要去。”花辞树语气坚定,“我们必须赶在魂幡完成之前,找到残碑,弄清封印,阻止黑佛降临。”
接下来的几日,众人进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
花辞树与阿吉埋头于机关工坊,根据星轨仪的描述和陇西可能遇到的复杂环境,加紧改造和制作新的机关器具。阿吉在机关术上的天赋愈发凸显,许多精妙的联动结构都由他亲手完成。
冷月则调动六扇门在陇西的暗桩,开始秘密搜集关于“魔鬼城”区域的最新情报,以及任何与“黑佛”、“魂幡”相关的江湖传闻。
江东流利用自己的江湖关系,联系了几支常年在陇西、河西走廊活动的商队和向导,为后续行动铺路。
云破月虽无法动用内力,但也凭借渊博的学识,帮助解读羊皮卷中一些晦涩的古文和星象知识。
就在出发前夜,花辞树独自在院中调试着一件新完成的机关——利用净化后的寂灭核心碎片驱动的“定星盘”,希望能借此在复杂的魔鬼城中辨别方向,甚至感应星轨仪或月影石的波动。
夜凉如水,繁星满天。他抬头望向西方那片深邃的夜空,仿佛能感受到来自陇西那片土地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邪恶悸动。
他知道,长安的宁静只是暂时的假象。一场关乎生死、关乎天下气运的远征,即将开始。而他们将要面对的,是比拜火教更加诡异、更加危险的敌人——幽冥宗,以及那尊企图降临人世的……黑佛。
(第二百七十七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