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的最深处,并非墙壁,而是一片浩瀚的、由不断变幻的彩色极光构成的“帷幕”。帷幕之上,流淌着无数无法理解的符号和图像,仿佛是整个宇宙信息的投影。一股庞大、古老、无法形容其存在形式的意志,正透过这片帷幕,隐隐地注视着这个世界。
这就是……“门”?
不,这更像是一个“观测口”或者“信息交互界面”,而非完全洞开的“门扉”。真正的“门”,似乎还隐藏在帷幕之后,并未完全显现。
但即便如此,从这“观测口”中渗透出的气息,也已经让陈远感到了巨大的压力。那是一种超越了善恶、超越了理解的、纯粹基于某种宇宙法则或更高维度的“存在感”。与他在圣玛丽娜医院感受过的“注视”同源,但更加清晰和……“接近”。
这就是“它们”?或者说,是“它们”中某一个体的“目光”?
在“帷幕”前方,有一个更加复杂的控制台,上面布满了各种晶体和能量导管。几个穿着金色长袍、似乎是最高级别研究员的人,正跪伏在控制台前,进行着某种仪式般的操作,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沟通帷幕后的存在。
当陈远踏入这片区域时,那些金袍研究员猛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了极度狂热和……一丝恐惧?
“亵渎者!竟敢擅闯圣域!”为首的一个金袍人厉声喝道,但他颤抖的声音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连“守护者”都被击败,这个闯入者的实力远超他们的想象。
陈远没有理会他们,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片极光帷幕,以及帷幕后方那若隐若现的、更加深邃的黑暗。他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正从那里传来,仿佛要将他这个特殊的“钥匙”拉扯过去,用于完全开启“门扉”!
同时,他也看到了控制台上显示的一些数据——能量汇聚程度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门”的开启,似乎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
必须阻止他们!
陈远毫不犹豫,暗银色的力量全力爆发,化作一道洪流,冲向那个控制台和极光帷幕!他要强行中断这个仪式,闭合这个“观测口”!
“阻止他!”金袍研究员们尖叫着,启动了控制台的最终防御机制!
嗡——!!!
控制台爆发出刺眼的金光!一个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带着“主宰”意志印记的屏障瞬间展开,挡住了陈远的暗银色洪流!两股力量再次激烈碰撞,整个殿堂都在剧烈摇晃,仿佛随时会崩塌!
与此同时,极光帷幕的旋转速度骤然加快!后面的黑暗变得更加清晰!那股吸力陡然增强了数倍!陈远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在被强行拉扯向那片帷幕!
“哈哈哈!来不及了!”为首的金袍研究员状若疯狂,“‘主宰’已经注意到了这里!‘门’正在打开!‘盛宴’即将开始!你将成为第一个祭品!”
控制台的数据显示,能量汇聚程度突破了百分之九十!
危急关头,陈远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不再试图攻击控制台,而是将所有的暗银色力量,连同自身那平衡的“源痕”本质,疯狂地灌注向那片极光帷幕!
既然无法从外部打断,那就从内部……扰乱它!
他不是要闭合它,而是要……以其作为“钥匙”的身份,强行与帷幕后的“主宰”意志,进行一场不对等的“共鸣”与“对抗”!
他要让“它们”知道,这个“钥匙”,并非温顺的祭品,而是一个……足以崩坏棋局的“变量”!
轰——!!!
当陈远那蕴含着“秩序”与“寂灭”平衡规则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极光帷幕的瞬间——
整个“生命之树”总部,乃至小半个城市,都仿佛听到了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无法形容的、混合着愤怒、惊愕与一丝……痛苦的无声咆哮!
极光帷幕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扭曲、沸腾起来!其上的符号和图像变得混乱不堪!那股强大的吸力瞬间变得紊乱、失控!
控制台上的能量读数疯狂跳动,然后猛地归零!所有仪器屏幕瞬间黑屏!那几个金袍研究员被失控的能量反噬,惨叫着化为了飞灰!
而陈远,在倾尽全力发出那一击后,也感觉眼前一黑,虎口的印记变得灼热而刺痛,身体和精神都达到了极限。
在他意识陷入黑暗的前一刻,他仿佛看到,那扭曲的极光帷幕中,有一只无比巨大、无比冰冷的、由纯粹规则构成的“眼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一切归于沉寂。
“门”的开启仪式,被强行中断了。
但陈远知道,这远未结束。
他与“它们”之间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城市的雨,不知何时,悄然停了。黎明的微光,透过总部高处的破洞,照射进这片狼藉的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