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卫”的成立,如同一剂强心针,注入了南疆盟的脉络。被选中的四十三人搬入了大营中心划出的独立区域,享受着最优厚的伙食与装备供应,也承受着最为严苛、甚至堪称折磨的训练。谢知玄亲自制定了训练章程,将星辰感应的引导、基础阵法的演练、以及针对不同天赋的特化训练结合在一起。白日里,校场上身影翻飞,星辉与各色灵光交织;入夜后,打坐冥想,引导那一丝微弱的星辰之力淬炼体魄、滋养神魂亦是必修功课。
云曦虽不直接插手日常训练,却时常亲临校场观摩。她不言不语,只是静静站立,但那道清冷而威严的目光,本身便是最好的鞭策。偶尔,她会亲自下场,与星火卫过招,不用内力,仅凭枪术技巧与战斗本能,便能让数人联手也难以近身,用实际行动诠释何为“破军”之威。
在如此高强度的淬炼下,星火卫的进步堪称神速。原本还有些散漫的南疆勇士,眼神日益沉静锐利,行动间多了几分令行禁止的军人气质,彼此间的配合也越发默契。他们体内那丝星辰感应,在谢知玄的引导与月华之力的温养下,如同星火燎原,逐渐壮大。
就在星火卫训练步入正轨,整个南疆盟呈现出蒸蒸日上之势时,来自北方的消息,却如同冬日里刮来的寒风,带来了刺骨的冷意。
月梵大祭司与谢知玄几乎同时收到了密报。一封来自赫连铮安插在帝都的暗桩,另一封,则是由谢知玄通过星辰阁残留的隐秘渠道获得。两封信的内容相互印证,指向同一个令人心悸的事实——
萧宏借皇帝病重、无法理政之名,强行加封自己为“摄政王”,总揽朝政大权。同时,他以“整饬边备,防御北蛮”为借口,再次向与赫连铮关系紧密的几处北境军镇增派了大量直属禁军,其统帅皆是萧宏心腹,对北境边军形成了夹击与监视之势。朝中稍有异议的大臣,或被罢黜,或被远调,甚至有人“意外”暴毙。帝都上空,阴云密布,压抑得令人窒息。
更让云曦与谢知玄心头沉重的是,密信中隐晦提及,萧宏似乎在紫极宫地下进行着某种大规模的“工程”,征发了大量民夫与修士,但具体所为,探查极为困难,且已有数名精锐暗桩因此失联。
“他的动作,比我们预想的更快,也更狠。”谢知玄将密信置于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声音低沉,“加封摄政王,便是在为最后一步铺路。对北境的压迫,意在逼反赫连将军,他好有借口彻底清洗。而那紫极宫地下的动静……恐怕与‘星陨之心’,与那‘暗虚’脱不了干系。”
云曦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北方沉沉的夜空,指甲几乎掐入掌心。父皇生死未卜,朝堂奸佞当道,忠良受迫,北境将士危在旦夕,而那个男人,正在她世代守护的皇宫深处,进行着可能危及整个天下的阴谋。
“我们不能等到南疆彻底稳固再动了。”云曦蓦然转身,凤眸之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萧宏不会给我们这个时间。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打破他的布局,为赫连将军分担压力,也为……营救父皇,争取机会。”
“不错,”谢知玄走到她身边,目光同样投向北方,“南疆盟已初具根基,星火卫亦堪一用。是时候,让萧宏知道,他的对手,并非只有北境的赫连铮了。”
两人回到沙盘前,目光落在北境与南疆之间那片广袤的区域。
“直接北上,目标太大,易被拦截。”谢知玄指尖在沙盘上划过一条弧线,“但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他的手指点在了位于北境西南方向,一处名为“落鹰涧”的险要关隘。“此地是萧宏为监视、压制北境边军而设立的新据点,守军约五千,主将是萧宏妻弟,纨绔无能,但关隘本身易守难攻。若能以迅雷之势拔除此据点,不仅能斩断萧宏伸向北境的一根爪子,缴获其囤积的粮草军械,更能极大鼓舞北境边军士气,向天下展示我南疆盟的锋芒与立场!”
云曦凝视着落鹰涧的地形,眼中精光闪烁:“此计可行。此战,当以星火卫为主力,辅以联军精锐,力求速战速决,一击即走,让萧宏摸不清我们的虚实和主力所在。”
战略既定,整个南疆盟这台战争机器,开始围绕着这个目标高速运转起来。讯察堂全力搜集落鹰涧的详细布防、守军换防规律、粮草囤积位置等信息;战备堂开始秘密调集精锐,准备攻坚器械;内务堂则统筹粮草,确保后勤无忧。
而星火卫的训练,也立刻转向更具针对性的山地攻坚、夜间突袭、以及小规模精锐破袭战术。所有人都明白,这将不再是黑风谷那样的剿匪,而是真正与朝廷精锐的第一次正面碰撞,是检验南疆盟成色的试金石,更是他们北望中原,吹响反攻号角的第一步!
深夜,云曦与谢知玄再次登上五蛊岭的高处。山下联军大营灯火如星,隐约传来星火卫夜间突击训练的呼喝与兵刃破风声。远方的群山在夜色中勾勒出沉默而坚定的轮廓,更远处,便是他们魂牵梦萦、必须夺回的故土。
“此战若成,天下皆知南疆有盟,皆知我云曦,未曾放弃。”云曦的声音在山风中显得有些缥缈,却带着斩不断的决心。
谢知玄握住她微凉的手,将自身的温度传递过去:“星火已燃,终将燎原。落鹰涧,只是开始。”他抬头,望向夜空中那几颗最为明亮的星辰,那是星陨先贤们曾经守护过的光芒,“我们失去的,必将亲手夺回。我们守护的,绝不会任由黑暗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