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梦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自被弘光帝朱由崧罢黜官职后,卢象升便带着家眷,离开了北京城,回到了南直隶宜兴老家。故园依旧,只是物是人非,心境早已不复当年。

马车在略显萧条的卢府老宅前停稳。车帘掀开,卢象升踏着沉重的步子走下。他抬头望去,只见府门前的石阶上,一个身影正静静地伫立等候。

那是王芷蕾,曾经的罗教圣女。她未施粉黛,一身素净的衣裙,身形单薄,却站得笔直。夕阳的余晖为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也映照出她眼中那份复杂难言的神色——有关切,有了然,或许还有一丝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寂寥。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见面礼,仿佛她早已是这府中一员,在此迎接远归的主人。

作为先帝肃宗朱由检最为倚重、倾注了无数心血的统帅,卢象升归乡的这些时日,并未得到丝毫宁静,反而陷入了更深沉的自责与懊悔的泥沼之中。无数个“如果”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着他的心:

如果当初自己能坚持留其身边辅佐……

如果自己能不顾一切地派出更多精锐护卫……

如果自己能更早洞察潜在的阴谋……

然而,世上从无后悔药可吃。朱慈烺血染漕河的惨状,是他永远无法摆脱的梦魇。

弘光帝继位后,朝纲日渐败坏。卢象升虽被边缘化,却仍凭借其威望和残留的影响力,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竭力维系着先帝留下的改革遗产——那些清丈的田亩、编练的新军、整饬的卫所。他试图守住先帝托付的江山基石,履行自己对那位知遇君王的承诺。

但他的坚守,在沉湎酒色、只听谗言的弘光帝及其爪牙眼中,却成了结党营私、藐视新君的“反逆”之举。一道圣旨,便轻易地夺去了他所有的官职与权力,毫不留情地将他驱逐出了他誓死扞卫的朝堂。

罢官归乡,对卢象升而言,并非身体的劳累,而是精神的放逐。他站在故乡的土地上,眺望着北方,心中充满了无力回天的悲怆与对先帝深深的愧疚。先帝爷,建斗……终究是有负您的重托了。

王芷蕾安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眉宇间化不开的沉郁与疲惫,看着他虽身处家园却依然紧绷的脊背。她什么也没问,只是轻声开口道:“老爷,一路辛苦。热水已备好,夫人和公子小姐们都安顿好了。您……先歇息吧。”

她的声音平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仿佛在这动荡乱世中开辟出一方小小的、暂时的宁静港湾。卢象升望着她,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点了点头,迈步走进了既熟悉又陌生的家门。门外,是斜阳草树,寻常巷陌;门内,是一位英雄末路的无尽苍凉。

弘光四年,春。

一场耗费了无数民脂民膏、以鲜血和白骨铺就的“南巡”浩荡开启。自通州码头始,运河之上,旌旗招展,舳舻相接,八百余艘大小船只组成的庞大船队,几乎堵塞了整条河道。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艘高达数丈、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巨型龙舟,如同水上移动的宫殿,彰显着皇权的极致奢华。

龙舟之内,丝竹悦耳,暖香浮动。弘光帝朱由崧斜倚在铺着软绒的御榻之上,透过镶嵌着琉璃的轩窗,欣赏着运河两岸被强行催逼出的“春色”——那是地方官员为迎圣驾,紧急移栽的奇花异木,甚至不惜以绸缎扎成假花点缀枯枝。朱由崧支颐含笑,对这般“太平盛世”的景象满意非常,全然不见窗外民夫如蚁、哀鸿遍野的真实人间。

这场穷奢极欲的巡游,背后是触目惊心的代价。自弘光三年秋旨意下达,为了赶上皇帝要求的“运河春色”,工期被压缩到极致。数百万民夫被驱赶着,在凛冽寒风中昼夜不停地伐木、开石、运输、建造。

龙舟所需巨木来自湖广、四川的深山老林,每一根巨木的砍伐和运输,都意味着沿途无数家庭的破产与民夫的伤亡。为建造那每隔五十里便设立一处的奢华行宫,更是拆毁了无数民房,征用了所有能搜刮到的物料。

累死、冻死、饿死、坠亡、被监工鞭笞至死的民夫,数目已无法确切统计,仅据地方零星奏报保守估算,便已近百万之巨! 运河两岸,新坟叠着旧坟,哭声压过了号子声,春风吹来的不是花香,而是难以散去的血腥与腐朽之气。

然而,这一切都被刻意掩盖在了“天子南巡,与民同乐”的虚伪华盖之下。朱由崧的龙舟所到之处,地方官员竭尽全力粉饰太平,清水泼街,黄沙铺道,百姓被驱赶远离河岸,只留下一片虚假的繁荣与寂静,供船上的皇帝观赏取乐。

扬州,运河畔的烟雨名城,此刻却沦为这场荒唐盛宴的核心舞台之一。

卢象升站在一处临河的客栈阁楼上,凭窗远眺。他一身布衣,那双眼睛死死盯住运河上那支缓缓移动的、如同疮疤般的庞大船队。

他曾在这里督练过水师,整顿过漕运,熟悉这里的每一段河道,每一处闸口。而如今,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幅足以让他心肺炸裂的景象。

那艘穷极奢华的龙舟如同水上的毒瘤,在数百艘护卫、供给船只的簇拥下,招摇过市。丝竹管弦之声顺风飘来,夹杂着隐约的嬉笑,与运河两岸死一般的寂静形成了地狱般的反差。

为了迎接“圣驾”,扬州官府早已将沿岸妆点得“花团锦簇”。但卢象升看得分明,那些新移栽的花木不少已经枯萎,树下是新翻的泥土,他甚至怀疑下面是否掩埋了什么不愿让皇帝看见的东西。更远处,被驱赶到警戒线之外的百姓,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眼神麻木地看着这队与他们毫无关系的皇家船队,如同看着另一个世界的光怪陆离。

卢象升的拳头死死攥着窗边,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一股混杂着滔天愤怒、无尽悲凉和彻骨羞愧的情绪,几乎要冲破他的喉咙。

他想起了先帝朱由检。那位皇帝,宫里一顿饭不过四菜一汤,龙袍的袖口磨破了都舍不得轻易更换,夜夜批阅奏章至天明,所有的精打细算、所有的呕心沥血,为的就是能多攒下一两银子,多练出一个精兵,去对抗关外的强敌,去抚恤天下的流民!

而如今呢?

先帝攒下的国库和内帑,被如此轻易地挥霍在一个人可笑的享乐之上!

先帝省下的每一分钱,都化作了龙舟上的一块金箔、行宫里的一根梁木!

先帝爱惜如子的百姓民力,被如此毫无人性地透支、消耗,直至累累白骨!

“陛下……陛下啊!!!”卢象升在内心发出无声的嘶吼,眼眶赤红,却流不出一滴泪,只有灼烧般的痛楚,“您看看!您看看这江山!被糟蹋成什么样子了!您的心血……都被辜负了!!臣……臣无能啊!!”

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席卷了他。他曾是手握重兵、威震一方的督师,如今却只是一个罢官归乡的布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艘承载着帝国最后希望的破船,在昏君佞臣的驾驶下,唱着淫靡的曲调,义无反顾地撞向冰山。

他仿佛已经听到了巨冰撕裂船体的刺耳声响,看到了那即将到来的、万劫不复的深渊。

阁楼的门被轻轻推开,王芷蕾悄无声息地走进来,手中端着一杯清茶。她看到卢象升剧烈颤抖的背影,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将茶杯放在桌上。

她也望向窗外那荒唐的船队,美丽的眼眸中一片冰寒的平静,仿佛早已看透了这王朝末日的所有疯狂与必然。

“老爷,”她轻声开口,“茶。”

卢象升没有回头,只是从那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充满了血的味道:“国将不国……妖孽横行……苍生何辜!”

扬州码头,本该是迎驾场面最盛大、最热闹的地方之一。然而,当弘光帝朱由崧的龙舟缓缓靠岸时,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诡异得令人窒息。

没有想象中的旌旗招展,没有黑压压跪迎的官员队伍,没有喧天的锣鼓和山呼万岁的声浪,更没有为取悦圣心而精心布置的鲜花彩绸。广阔的码头上,空荡荡,冷清清,唯有初春的寒风吹拂着尘土,发出呜呜的哀鸣。

只有一个人。

一道孤零零的身影,如同钉死在码头青石板上的石碑,倔强地挺立在最前方。他身着二品文官绯袍,胸前绣着锦鸡补子,正是应天巡抚荆本澈。

他是肃宗皇帝朱由检当年力排众议,从不甚起眼的职位上破格简拔,一手擢升至封疆大吏的心腹能臣。先帝看中的,正是他务实敢为、不惧豪强的干才与风骨。他曾在此地,为了推行先帝的清丈国策,不知得罪了多少江南巨室,熬白了多少头发。

此刻,他看着那艘耗尽民脂民膏、以无数白骨堆砌而成的龙舟,看着那个被宦官佞臣簇拥着、醉眼惺忪走下跳板的皇帝,看着这场将先帝心血践踏得一文不值的荒唐巡游,只觉得心如刀绞,五内俱焚。

龙舟上的喧嚣丝竹声尚未完全散去,与码头死寂的气氛形成尖锐对比。朱由崧在太监搀扶下,踩着铺上的红毯,脸上还带着酒意熏染的醺红,似乎对眼前的冷清场面有些困惑和不悦。

就在这时,荆本澈动了。

他既未山呼万岁,也未说任何迎驾的谀词。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这位封疆大吏猛地撩起绯红官袍的前襟,朝着皇帝的方向,双膝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陛下——!”

一声嘶哑、沉痛、甚至带着哭腔的呐喊,让所有人为之侧目。

荆本澈以头触地,叩首不起,用尽全身力气吼道:“臣!应天巡抚荆本澈!有负圣恩!有负先帝重托!未能……未能打理好江南!致使陛下南巡,竟无像样场面迎驾!臣……万死!万死难赎其罪啊——!!”

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呕出的血块,表面上是在请罪,实则字字泣血,句句都是在用最沉重的方式,控诉着这场巡游的荒谬无道!他是在告诉皇帝,不是他荆本澈无能,而是你皇帝的所作所为,早已尽失民心,耗尽了国力,连最基本的“场面”都撑不起来了!他更是告诉皇帝,他愧对的不是眼前的弘光帝,而是那位对他有知遇之恩、将江南托付给他的先帝肃宗皇帝!

这番石破天惊的“迎驾”,让朱由崧脸上的醉意瞬间消退了大半,变得一阵青一阵白。他身边的太监和佞臣们也面面相觑,脸色难看至极。谁都听得出来,荆本澈这哪里是请罪,分明是指着皇帝的鼻子在骂街,是在用最决绝的方式,进行最后的死谏!

荆本澈这石破天惊、字字泣血的“迎驾”,,瞬间将码头上的虚假平静撕得粉碎。

结局,自然是毫不意外。

短暂的死寂之后,反应过来的侍卫和随行锦衣卫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毫不客气地将这位二品巡抚死死摁倒在地。冰冷的锁镣“咔嚓”作响,重重地扣上了他的手腕,那象征着封疆大吏身份的绯红官袍,此刻在粗鲁的拉扯下变得凌乱不堪,沾满了尘土。

然而,即使被如此粗暴地对待,荆本澈却毫无惧色,更无求饶之意。他挣扎着抬起头,目光似乎越过了眼前脸色铁青的弘光帝,越过了那些凶神恶煞的侍卫,直望向渺远的北方,望向昌平的天寿山。他额上因方才用力叩首而一片青紫,甚至渗出血丝,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用尽全身的气力,一遍又一遍,向着那片他心中的圣土声嘶力竭地高呼:

“臣!有罪——!!!”

“臣!愧对陛下啊——!!!”

“臣万死!万死——!!!”

每一声呐喊,都比前一声更加凄厉,更加绝望。周围的官员、侍卫、乃至远处被驱赶的百姓,无不为之动容变色。谁都听得懂,他口中声声请罪、句句愧对的“陛下”,绝非龙舟上那位面色难看的弘光帝,而是那位励精图治、最终累死任上的先帝肃宗皇帝。

他是在用这最后的力气,向九泉之下的先帝忏悔,忏悔自己未能守住这江南的基业,未能阻止这荒唐的巡游,未能保全那来之不易的改革成果,最终眼睁睁看着先帝的心血被如此践踏!

这悲壮的呼声,是对昏君佞臣最激烈的控诉,也是对已逝明君最沉痛的悼念。它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弘光帝和所有谄媚之臣的脸上。

朱由崧的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最终化为恼羞成怒的狰狞。他指着被拖拽下去的荆本澈,尖声喝道:“拖下去!拖下去!给朕打入死牢!疯言乱语,忤逆君上,朕看你是真的活腻了!”

随梦书屋推荐阅读:穿越种田之农家小妹这个大明好像不太一样拔刀!全军冲阵一缕幽香让你匡扶汉室,你去扶貂蝉蔡琰我有一城,住着历代帝王不让江山我要做首辅家父范疆,开局我大骂张翼德大唐:长乐请自重,我真不想当驸马科举,我书画双绝,诗仙在世手握召唤系统闯不一样的三国铁血虎贲战大明红楼:每年一百万叫我怎么花?魂穿古代造就一世人皇汉末刘尨:现代魂掀乱世风云宋魂大秦:三千大雪龙骑踏咸阳南明:炮火开局,我要反清复明穿越红楼的戏剧人生最佳词作斗罗大陆之我能抽取无限武魂本草纲目之药食同源圣主降世:开局狗符咒护体穿越大唐:李承乾的皇位我保定了明末:只允许一万人穿越大唐:长乐请自重,我是你姐夫我都皇叔了,叫刘备声大哥怎么了抗战老兵之不死传奇南唐荣光:我李煜不止是词帝战贞观逍遥王养成记白嫖诗词我权倾朝野乱世枭皇:柴荣三国:我能趋吉避凶倒霉蛋回到古代当法官十日游戏,但全员皇帝穿越古代,穷屌丝的人生逆袭我成了宋朝最有权势的地主开局明末战场,首秀三连杀贺平安一觉醒来变赘婿大乾九皇子贞观大闲人娶妻靠抽签:老婆是在逃女帝这个武圣只想当官被老丈人嫌弃,我说莫欺少年穷逍遥六皇子,父皇恭请我登基家有卷轴通古今,我养成了未来首辅中兴之主
随梦书屋搜藏榜:第八冠位汉末:家父袁绍,足矣一手遮天主角们你们玩吧,我要专心搞事业我在明末修仙警官,我是直男冒牌皇叔闭关锁国让大明领先世界数百年换宋宋末争霸:从水浒二龙山开始皇姐和亲,我在敌国杀疯了三国战神天启新篇粉丝建言重塑大明于是我成为了神孤才不要做太子大明:开局我跟朱元璋谈人丁税重生之太子归来我刷的短视频通古代,古人看麻了战争服务公司开局被退婚,路边捡个便宜小娘子颜值太高!人在古代成魅魔了!重生古代:从军户到一统山河!水浒:开局花一块钱彩礼娶潘金莲锦衣当国心死休妻后,我成大奉最强亲王苏宋无上仙秦:从绑定大秦国运开始成至高三国之我是皇太子三国:万倍返还,主公我绝不私藏东汉之我都成仙了,还当皇帝无限烽火:坦克大玩家唐砖军旅情路纯情小妞很霸道祁同伟重生武大郎,水浒杀疯了星主三国水浒卧底朱元璋:从梁山开始,覆灭北宋!明末:我是神豪我怕谁我在古代的种田大空间重生:太子要造反计谋天下一品辣妻大唐第一村大姑爷小书生齐襄超级医道兵王喋血王妃:一怒倾天下明末皇太子宋韵流年带着枪炮去大宋
随梦书屋最新小说:穿越之乱世明君我都还没开始,你们好感度就爆了双穿门,带着咱妈去历史做外交!晋商风云:蒲州王氏传奇铸运天秦穿越三国,系统却让我当反贼穿越明末争霸大海在大唐苟活三国之从成曹穆开始五姐扶我青云志,我送她们诰命身明末改革软饭硬吃?女帝夫君是苟王红楼:聚宝盆助我纳群芳穿越穆顺,三国第一肉盾大明执政官民国茶圣:从零开始建商业帝国成长之红颜助我我,刘协,三造大汉董卓刚死,朕就收了西凉军大明:系统太毒舌,陛下受不了大秦:从县长到千古一帝玄黄十二域双界穿梭:此门入大虞杀手崇祯蓝鸮之恋春秋风云,我乃华夏第一谋士重生三国,请叫我蔡文帝大唐风流小厨师隋唐:家兄程咬金这就是你的宿命大明:我朱老三,解锁吕布模版!最后的一位将军我,天罗煞星,镇守人间五十年铁血使节:一人灭一国别家皇帝追求长生,朕只求速死全球统一系统黑风寨主成帝路这个师爷很科学玉简在手,昭姐横穿三千界开局大秦小兵,我为始皇炼不死军白虎御唐:龙阙血鉴大唐长安秘物栈三国:我,刘封,改姓定天下!汉末雄主:开局召唤华夏兵团大魏风云之千秋帝业我长生不死愁啊大明第一战神大明卫大明:哈密卫百户,富可敌国青金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