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瘌脸的声音比刚才更清晰,也更冷酷,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残忍:
“轻轻松松,就把我那几个兄弟给搞‘没’了?江乡长,你这身手可以啊!”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枪管用力顶了顶小穆的肩胛骨,引得小穆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现在,该轮到咱们好好算算账了。”
他狞笑着,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识相的,把你手里枪——丢地上!”枪口威胁性地晃了晃,“还有你边上那个小子,手里的家伙什儿,也给我扔了!麻溜儿的!”
江河的脑子飞速转动,他盯着那支致命的喷子,又看了一眼面无人色、几乎瘫软的小穆。反抗?喷子在近距离的霰弹威力足以把小丁和自己一起撕碎!他牙关紧咬,腮帮的肌肉绷出凌厉的线条,但最终还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手指。
“哐当!”江河那把手里的喷子丢在了地上。
小丁看到江河的动作,呼吸一窒,眼神里充满了挣扎,但在疤瘌脸那几乎要择人而噬的目光和黑洞洞的枪口威逼下,也只能咬着牙,极其不情愿地把自己手里的枪也丢了出去。
“很好!”疤瘌脸满意地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这才对嘛,江乡长是明白人。现在,劳您大驾,”他用力推了小穆一把,“带路!带我去找我那三个兄弟!活要见人,死——也得让我见着尸!不过,你最好让我见到他们是活着的,否则,你们全都得给他们陪葬”
江河的心猛地一沉。他本以为疤瘌脸会仓惶逃窜,没想到对方竟如此狡猾狠毒,不仅没跑,反而利用小穆作人质反制了他们,还要逼他带路去找人!这疯子是想赶尽杀绝,还是想救回同伙?
“你……”江河刚吐出一个字。
“闭嘴!”疤瘌脸粗暴地打断他,枪口转动,小穆吓得又是一哆嗦,“别他妈跟老子耍花招!你现在就是案板上的一块肉!老子想怎么剁就怎么剁!”
他眼中闪烁着淫邪而贪婪的光芒,声音变得粘腻而恶毒:
“还有……那两个跟你们一起的小妞儿……啧啧,水灵灵的,嫩得能掐出水儿来!老子也惦记着呢……”他猥琐地舔了舔嘴唇,“你也得‘帮’老子,把她们给‘找’回来……嘿嘿,老子可舍不得让她们跑了……”
疤瘌脸的话狠狠扎进江河的心底。一股冰冷的怒火混合着强烈的无力感瞬间席卷了他。狡猾、狠毒、贪婪……这个亡命徒比想象中更危险,也更该死!
崎岖山道上。
湿冷的山风裹挟着草木腐败的气息,吹得人汗毛倒竖。疤瘌脸像赶牲口一样,用那杆锯短的土喷子狠狠戳着江河的后腰,逼着他、小丁以及面如死灰、双腿还在打颤的小穆,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林间小道上行进。湿滑的苔藓和盘虬的树根让几个人走得趔趔趄趄。或许是觉得猎物已经完全在掌控之中,又或许是被这压抑环境逼得需要宣泄,疤瘌脸那股子亡命徒的得意劲儿再也按捺不住。
他啐了一口浓痰,黏糊糊地糊在旁边的树干上,声音带着一种掌控他人生死的狂妄:
“妈的,磨蹭什么!都给老子走快点!”他枪管又用力顶了顶江河,随即话锋一转,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和一种底层打手对幕后老板宏大计划一知半解却又盲目崇拜的炫耀,“你们这些土鳖,知道卫少和我们老板要在牛角山搞多大的动静吗?嗯?说出来吓死你们!”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享受听众(尽管是被迫的)的“期待”,然后嗤笑一声:
“什么狗屁养老养生,什么旅游开发,全是放屁!上坟烧报纸——糊弄鬼的玩意儿!也就骗骗钱进那种官油子!”
江河的心猛地一紧,卫少或者这个山河集团果然另有所图!他强迫自己声音听起来只是好奇,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疑:“哦?那卫少……他是在这牛角山里,发现了金矿不成?”他微微侧头,用眼角余光观察着疤瘌脸的反应。
“金矿?嗤!”疤瘌脸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咧开嘴,露出黄黑的牙齿,“比那玩意儿还他妈来钱!快得多!爽得多!”他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又神秘的光,“具体是啥?老子也不清楚,卫少做事,滴水不漏!但老子知道一点,跟着卫少干,票子、女人,要啥有啥!比你们当个破官儿,窝在这山沟沟里强一万倍!”
比淘金还快? 江河的脑子像被重锤敲了一下,飞速旋转。什么项目能有如此暴利?……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