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没有立即回答,她注视着西弗勒斯将熬制完成的魔药小心翼翼地装入水晶瓶中,他握着瓶身,眼中满是期待。
艾琳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而专业,她接过水晶瓶,仔细端详,魔杖尖轻轻点在瓶身上,魔药立刻泛出诊断性的银光。
“根茎切片时角度偏差,这影响了药效的均匀释放。而且……”她晃了晃瓶身,观察着魔药流动的粘稠度,“在第二阶段搅拌时慢了七秒,导致月长石粉末没有完全溶解。”
“已经很棒了,我敢打赌,就算是三年级的学生,也有可能达不到这样。”
艾琳沉默着垂下眼帘,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摆,阴郁的情绪像乌云般笼罩在她苍白的脸上。西弗勒斯敏锐地捕捉到了母亲情绪的变化,眼眸中闪过一丝担忧,却只是抿紧了薄唇,用沉默的注视表达着关心。
“去和西弗聊聊吧,”伊琳娜轻轻推了推森比尔斯的后背,压低声音道,“我想你们会有很多关于魔药的话题可以探讨。”森比尔斯回头望了望母亲的侧脸,会意地点点头,跟着西弗勒斯走向隔壁房间。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房间里除了一张窄小的单人床和一个旧衣柜外,仅有的家具就是一把木椅。西弗勒斯的目光在唯一的木椅上,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眸子里闪过一丝窘迫。
“请坐。”他干涩地说道,等森比尔斯坐下后,局促地坐在床沿,瘦削的身形在单薄的床垫上压出一个浅浅的凹陷。
“嗯…刚才你做的是疥疮药剂?”森比尔斯打破沉默,选择从他熟悉的话题开始。
西弗勒斯紧绷的肩膀明显放松了些许,有些阴郁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嗯,”他的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活力,“我很早就看完了妈妈的课本,现在中级的也快学完了。”他松开不知何时攥紧的床单,指尖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妈妈说只要我能完美掌握这个,就教我下一个配方……”
森比尔斯有些意外地发现,当话题转向魔药时,西弗勒斯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罕见的光彩。他试探性地抛出两个中级魔药的问题,西弗勒斯立即对答如流,语速快得几乎要咬到舌头。很快,两人就沉浸在了热烈的学术讨论中,语速越来越快,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两张年轻的脸庞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红晕。
“我还是觉得,蛇牙粉和藤果的加入顺序可以变动……”森比尔斯挥舞着手臂强调道。
“不,你错了,”西弗勒斯急切地打断他,“关键不在于藤果,而是蛇牙粉和猫眼螺的顺序必须严格遵循……”
在德国时,森比尔斯的那些朋友受家族影响,大多都对黑魔法和魔咒情有独钟,很少有人能像西弗勒斯这样与他深入探讨魔药。没想到在离开英国前的最后一天,竟能遇到一个如此志同道合的知己。
“虽然很高兴看到你们相处得这么愉快,”伊琳娜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双手抱胸,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但我不得不打断你们。亲爱的,我们得回去了,你可怜的父亲还在等我们。”
“好吧,”森比尔斯恋恋不舍地站起身,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下次再继续讨论。”
西弗勒斯这才如梦初醒,慌忙从床边站起来,脸上还残留着讨论时的兴奋,却又浮现出一丝窘迫。他局促地整理着自己皱巴巴的衬衫,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地面。
“艾琳,”伊琳娜转向站在走廊阴影中的艾琳,语气变得柔和而坚定,“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我的话。我是真心实意的。”
艾琳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微微点头,手指握紧了一条项链。西弗勒斯发现了母亲手中多出来的项链,压下心中的疑惑。
*
“我想,这位女士是否愿意给她许久未见的可怜丈夫,一个拥抱?或者一个吻?”杜拉尔故作可怜地摊开双手,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可怜兮兮,他的声音里带着夸张的哀怨,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伊琳娜挑起眉毛,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为什么不能两个都要呢?”
“多么慷慨的女士啊,”杜拉尔夸张地叹息着,眼中盛满笑意,“我简直受宠若惊。”话音未落,伊琳娜已经踮起脚尖,在拥抱他的同时给了他一个温柔的吻。杜拉尔的手臂自然地环住妻子的腰肢,两人相视一笑,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甜蜜的气息。
“我们的小绅士,”杜拉尔转头对森比尔斯说,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笑意,“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该去洗漱休息了。”
森比尔斯看着父母亲昵的互动,撇了撇嘴,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他太熟悉这种场景了——每当父亲用这种夸张的语气说话,接下来必然是一连串肉麻的互动。他宁可去面对一锅沸腾的魔药,也不想留在这里看父母腻歪。
森比尔斯踏上楼梯回到房间,推开浴室的门,氤氲的热气扑面而来,混合着鸢尾花香,紧绷的神经在这熟悉的香气中渐渐舒展。
温热的水流包裹着疲惫的身躯,森比尔斯靠在浴缸边缘,任由思绪随着蒸汽飘散。
水声哗啦,森比尔斯擦干身体,一头栽进松软的四柱床。鹅绒被散发着阳光的味道,他几乎在脑袋沾到枕头的瞬间就沉入了梦乡。
回到德国庄园的日常如同时钟般精确运转。清晨,家养小精灵准时拉开厚重的窗帘,上午的魔咒相关,下午魔药课程,晚上则是父亲手把手教导炼金。
时光在羊皮纸之间静静流淌。偶尔,猫头鹰会带来西里斯潦草的信件,字里行间满是他生活的趣闻,森比尔斯读信时总会心情愉快,羽毛笔蘸着墨水写下回信时,笔尖都会不自觉地轻快几分。
而与西弗勒斯的通信则是另一番景象。那些用严谨字体写就的信纸上总是沾着魔药渍,详细探讨着对魔药药材的使用,有时随信还会附上几张密密麻麻的配方改良笔记,边角处偶尔能看到艾琳娟秀的批注。
就这样,一直到西里斯去了霍格沃茨。好长一段时间,西里斯没有再给自己写信,西弗勒斯在信中隐晦得问自己是否知晓西里斯的事情,森比尔斯去询问妈妈才知道,他去了格兰芬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