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道戮途
第八章 灵泉藏幽，枪意初萌
夕阳的余晖穿过林叶，在地面投下破碎的金影，渐渐被暮色吞噬。夜宸拖着沉重的步伐在密林中穿行，腰间的钢刀随着动作磕碰出细碎的声响，每一步都牵扯着身上的伤口，疼得他额头渗出冷汗。
灵气早已枯竭，丹田空荡荡的如同干涸的河床，仅存的一丝气力全靠意志力支撑。他必须尽快找到一处安全的藏身之地，否则一旦入夜，山林中活跃的妖兽或是零星的散修，都能轻易取了他的性命。
三年杂役院的挣扎求生，让他对“安全”有着近乎本能的敏锐。他避开开阔地带，专挑枝叶茂密、地势复杂的区域行走，目光警惕地扫过每一处阴影，手中那柄从喽啰身上夺来的钢枪（此前木矛已弃，此钢枪枪身斑驳，枪尖却依旧锋利）被握得死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不知走了多久，鼻尖忽然嗅到一丝异样的气息——那是一种混杂着草木清香的湿润气息，带着淡淡的灵气波动，不同于雾隐谷的阴冷，反而透着一股温润的暖意。
夜宸眼神微动，精神一振。有灵气波动，或许是灵草生长之地，亦或是……灵泉？
他循着气息来源，拨开半人高的蕨类植物，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怔。
前方是一片不大的谷地，谷底被一圈岩石环绕，中央涌出一汪清泉。泉水约莫丈许见方，清澈见底，水底的鹅卵石清晰可见，水汽袅袅升腾，在暮色中凝成薄薄的雾霭。泉边生长着几株叶片翠绿的灵草，正是凝气草，且比之前见到的更加粗壮，叶片上灵光流转，显然是长期受灵泉滋养而成。
更让他惊喜的是，谷地四周的岩石陡峭，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可供进出，易守难攻，正是绝佳的疗伤之地。
夜宸没有立刻靠近，而是先绕着谷地巡视了一圈，确认没有妖兽巢穴或是其他修士的踪迹后，才松了口气，缓步走向灵泉。
他蹲下身，掬起一捧泉水。泉水入口甘甜，带着一股温润的灵气，顺着喉咙滑入腹中，瞬间化作一股暖流，在经脉中缓缓流淌，让紧绷的身体都舒缓了几分。
“果然是灵泉。”夜宸心中暗喜。
这种蕴含灵气的泉水，不仅能快速恢复伤势，还能辅助修炼，对此时的他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他没有急于修炼，而是先将身上的血污和泥土清洗干净。伤口接触到泉水，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随即便是酥麻的暖意，原本撕裂般的疼痛竟在缓缓缓解。清洗完毕后，他将那柄钢枪靠在岩石旁，又在通道口布置了一些细碎的枯枝作为警戒——一旦有东西靠近，触动枯枝发出声响，他便能立刻察觉。
做好这一切，夜宸才盘膝坐在灵泉边的青石上，取出一株凝气草，捏碎叶片，将汁液涂抹在伤势较重的肩膀和后背，剩余的草叶则塞进嘴里咀嚼。凝气草的灵气与灵泉的温润气息交织在一起，顺着经脉涌入丹田，让他干涸的丹田渐渐有了一丝暖意。
他闭上眼，运转《道源诀》。
灵泉中的灵气如同溪流般缓缓涌入体内，比吸收妖兽精血或是凝气草要温和得多，也精纯得多。经脉中残留的滞涩感被渐渐冲刷，受损的经脉在灵气的滋养下缓慢修复，丹田中的灵气如同星火燎原，一点点壮大起来。
时间在修炼中悄然流逝，夜色彻底笼罩了山林。谷地里静得出奇，只有灵泉流淌的潺潺声，以及夜宸平稳的呼吸声。
夜宸的气息越来越绵长，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灵气光晕，与灵泉的水汽交融在一起。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灵气正在快速恢复，不仅如此，在灵泉和凝气草的双重滋养下，灵气的总量甚至比巅峰时期还要雄厚几分，隐隐有突破凡胎境一重、冲击二重的迹象。
不知过了多久，夜宸猛地睁开眼，眸中闪过一道精芒。
“嗡——”
体内的灵气如同潮水般涌动，在经脉中运转了最后一周，稳稳地停留在丹田之中。凡胎境一重的壁垒被轻易冲破，一股更加强劲的气息从他体内散发出来——他成功突破到了凡胎境二重！
突破的瞬间，他只觉得浑身舒畅，四肢百骸都充满了力量，之前的疲惫和伤痛一扫而空。他握紧拳头，能清晰地感觉到，此刻的力量至少比之前强了一倍有余。
“凡胎境二重……”夜宸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实力越强，在这残酷的世界中活下去的资本就越足。夜家的悬赏，黑风寨的追杀，还有那未知的前路，都需要足够的实力去应对。
他没有停下修炼，而是拿起身边的钢枪。
突破之后，他对灵气的掌控更加娴熟，此刻他想试试，将灵气灌注到钢枪中，能发挥出怎样的威力。
按照《道源诀》的指引，他将丹田中的灵气缓缓引导至双臂，再通过手臂注入钢枪。
“嗡——”
钢枪微微震颤，枪身泛起一层淡淡的莹光，原本斑驳的枪身似乎也变得锋利了几分。夜宸握着钢枪，轻轻一挥。
“呼——”
枪风呼啸，带着凌厉的气势，竟将身前的空气撕裂出一道细微的气流。他又尝试着刺出一枪，枪尖带着破空声，精准地刺向不远处的一块岩石。
“噗！”
枪尖轻易地刺入岩石半寸，留下一个清晰的枪孔。
夜宸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凡胎境二重的实力，再加上灵气灌注的钢枪，就算是面对凡胎境三重的修士，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他没有满足，开始尝试着演练一些基础的枪法。这些枪法并非什么高深的绝学，而是他在杂役院时，偶尔看到家族护卫训练时偷偷记下的，简单却实用，劈、刺、挑、扫，每一个动作都力求精准。
起初，他的动作还有些生涩，但随着灵气在枪身流转得越来越顺畅，他的枪法也越来越娴熟。钢枪在他手中如同活过来一般，时而如毒蛇出洞，迅猛凌厉；时而如猛虎下山，势大力沉。
练到兴起时，他猛地一枪刺出，灵气在枪尖爆发，竟将那块岩石直接击碎，碎石飞溅。
“好！”夜宸心中暗赞。
就在这时，通道口的枯枝突然发出“咔嚓”一声轻响。
夜宸的动作瞬间停住，眼神骤然变得冰冷，手中的钢枪毫不犹豫地指向通道口，全身肌肉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凶兽。
有人来了！
通道口的阴影中，缓缓走出一道身影。那是一头体型庞大的妖兽，身形如同猛虎，却长着一身黑色的鳞片，头顶有一只弯曲的独角，一双眼睛是幽绿色的，在黑暗中闪烁着寒光，正死死地盯着夜宸，嘴角流着涎水，透着浓烈的杀意。
“鳞甲墨虎！”
道源令的信息再次浮现。凡胎境三重妖兽，力量强悍，防御惊人，速度极快，是这一带山林中极为可怕的存在。
夜宸的心脏微微一沉。刚突破到凡胎境二重，就遇到了凡胎境三重的鳞甲墨虎，这无疑是一场硬仗。
但他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兴奋。
凡胎境三重又如何？只要敢挡他的路，无论是人是兽，都要死！
夜宸握紧钢枪，灵气再次灌注枪身，枪尖的莹光变得更加耀眼。他缓缓迈开脚步，朝着鳞甲墨虎走去，每一步都沉稳而坚定，身上散发出的杀意，竟让那头鳞甲墨虎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谷地中的空气瞬间凝固，一场生死对决，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