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雪和夜魅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疑不定。
她们刚才都隐约感觉到了一瞬间极其奇异、无法归类的能量波动，虽然微弱到极致，但那种本质上的“不同”，却让她们心头同时一跳。
“你做了什么？”
凌清雪沉声问道，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我不知道啊……”
张少重一脸懵逼，
“我就……我就快疼死了，就想让它们别打了……然后……然后脑中一烫，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把它们……搅和了一下？”
“搅和？”
夜魅儿眼睛瞪得溜圆，
“你说清楚点！怎么搅和的？”
张少重努力回忆那痛苦又诡异的感觉：
“就……好像有个小漩涡，吸走了一点点它们，然后……吐出来一点……怪怪的东西？说不清，好像没那么疼了……”
凌清雪猛地伸手，指尖按在张少重的手腕上，那丝微弱的寒气探入。
夜魅儿也同时将手掌按在他后背，一股灼热但极其细微的气流涌入。
两股力量再次进入张少重体内，但这次，她们都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没有立刻冲突，而是仔细感知。
果然，她们都清晰地感知到了！
在张少重经脉中，除了那几乎可以忽略的、属于她们各自的微弱能量残留外，还多了一丝……极其稀薄，但却无法被她们理解、无法被同化的、中正平和却又带着混沌原始气息的奇异能量！
这丝能量正在缓缓消散，融入张少重的身体，它所过之处，那些因为能量冲突而造成的细微损伤，似乎被一种极其温和的方式稍稍抚平了一点点点点点……
二女同时收回手，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这是……”
凌清雪美眸中充满了震惊，
“并非灵气，亦非气血……倒像是……传说中的混沌之气？
但怎么可能……此界早已……”
夜魅儿也收起了嬉皮笑脸，表情凝重：
“不对……不像纯粹的混沌气……太弱了，而且感觉……有点怪怪的？
但确实中和了咱们的力量冲突……这小子……”
两人再次看向张少重，眼神彻底变了。
不再是看一个“愚钝的凡人”或者“麻烦的契约者”，而是像在看一个……不可思议的、行走的谜团。
张少重被她们看得毛骨悚然：
“怎……怎么了？我又练错了？要炸了？”
凌清雪深吸一口气，缓缓摇头：
“不……你……你似乎，无意中触碰到了某种……可能性。”
夜魅儿舔了舔嘴唇，眼神发光，像是发现了新玩具：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小子，你再试试！就像刚才那样！想着‘合起来’！再试试！”
“试试？试你个死人头啊试！”
张少重一听夜魅儿那怂恿，吓得差点从地上弹起来，也顾不上浑身散架似的疼了，
“刚才那一下差点把我送走！还来？大姐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想换个契约者了？”
夜魅儿被他吼得一噎，翻了个白眼：
“啧，怂货！天大的机缘摆在面前都不知道抓住！刚才那一下虽然危险，但不是没死吗？而且好像有点用啊！”
凌清雪这次却没附和夜魅儿，她眉头紧锁，沉吟道：
“不可鲁莽。方才情形凶险异常，若非那契约莫名激发，护住他心脉一丝，后果不堪设想。此种能量……混沌难测，绝非眼下我等所能掌控。”
她看向张少重，语气是少有的严肃：
“你切不可再自行尝试。需知修炼一途，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方才你所为，无异于凡俗之人闭眼跳崖，九死一生。”
张少重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仙子说得对！太对了！我就是个凡人，惜命得很！不试了不试了，咱还是慢慢来吧，乌龟爬就乌龟爬，总比摔死强！”
“嘁！”
夜魅儿抱着胳膊，一脸不爽，
“两个胆小鬼！富贵险中求懂不懂？说不定这就是咱们仨在这破地方唯一的出路呢？
难道真指望那点稀薄的灵气或者去搬砖攒钱？”
话虽这么说，但她也没再强行逼迫。
刚才张少重那惨样和那丝诡异能量的出现，也确实让她心里有点打鼓。
那能量太怪了，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一时间，狭小的出租屋里陷入了沉默。三人各怀心思。
张少重是后怕加庆幸，打定主意再也不作死了。
凌清雪是凝重加思索，试图从宗门典籍的记忆里寻找关于“混沌之气”或类似能量的记载，却一无所获。
夜魅儿则是抓心挠肝的好奇和不甘，像只看到了毛线球却够不着的猫，围着张少重转悠，上下打量，仿佛想把他解剖开来看看。
“喂，小子，”
她忍不住又开口，
“你再仔细说说，刚才那‘搅和’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那‘怪怪的东西’进去以后，身体啥感觉？”
张少重苦着脸：
“大姐，我真形容不来啊！就好像……嗯……两杯水，一杯冰的一杯烫的，猛地倒在一起，差点把杯子炸了，然后……然后不知道谁扔了一撮灰进去？
好像就没炸？大概就这感觉？至于进去以后……就……好像没那么闹腾了？稍微舒服了一丢丢，就一丢丢！”
他用手指比划着一点点距离。
“灰？”
凌清雪捕捉到这个粗俗的比喻，眉头蹙得更紧，
“混沌初开，清气上升，浊气下沉……若真是那般能量，岂是凡尘之‘灰’可比拟？
荒谬。”
“哎呀，我就这么一说！”
张少重觉得自己真是秀才遇到兵，
“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
感觉没啥坏处，但好处……除了没那么疼了，好像也没别的了？”
他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还是那副被掏空的样子，力量也没见涨。
夜魅儿摸着下巴，眼神闪烁：
“也就是说，这玩意儿……能调和咱们俩的力量冲突？虽然只有一丝丝效果？”
凌清雪微微颔首：
“看似如此。但这能量从何而来？因何而生？皆是无解之谜。
契约……虚空……”
她似乎想到什么，但无法确定。
“管它从哪儿来的！”
夜魅儿一把拍到张少重腿上，兴奋起来，
“有用就行啊！小子，这契约是个宝贝啊！
虽然现在只能扯出来一丢丢，但要是能多扯点出来，以后咱们是不是就不用吵了？可以一起练了？
恢复速度是不是就能加快了？”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眼睛亮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