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瑶没有遇到任何阻拦,便直接带着阿篱进入了院内。
谢灵和谢洵早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看见阿篱穿上了她送的衣服,谢灵高兴极了,“哥哥,哥哥,我们阿篱是不是很像?”
两个女孩,一个穿着粉蓝色的裙子,另一个穿着粉红色的裙子,除了其中一个身量略微高一点,说是孪生姐妹或许都有人相信。
“那阿篱就拜托你们了,晚点我会过来接她!”
谢灵拍了拍胸脯,“放心吧!宋姨!”
宋瑶又交代了几句,阿篱抱着自己的小书包,眨着大眼睛乖乖地站在那里听着,看着她心里软软的。
恨不得现在直接将人给抱回去。
反应过来自己心中生出这样的念头,宋瑶觉着好笑,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她也能体会一把送孩子去学校,而恋恋不舍的感觉。
“那我走了。”
衣角被人拽住。
阿篱仰着头,对宋瑶招手,“娘亲,你蹲下来。”
宋瑶不明所以,凑过来想听什么。
结果被阿篱凑在耳朵边亲了一口,“不要太想我哦!等晚上我们就可以见到啦!”
宋瑶没想到自己反而被女儿给安慰了,瞬间有点哭笑不得。
“好,那你乖乖的,晚上娘让芳草给你炖鸡吃。”
听到可以吃到鸡,阿篱两眼发亮地点头。
三个孩子被带去学室内,宋瑶隔着那雕花窗户看着阿篱有模有样的坐下来,里面的先生问了她的名字。
她并未怕生,口齿清楚的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似乎很快便融入了这里。
宋瑶会心一笑,正打算离开之时,路过那角门,恰好遇上了谢劭。
未曾想到他现在还在府中,宋瑶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似是明白宋瑶在想什么,谢劭淡淡解释,“今日我休沐。”
他目光落在她脸上,负在背后的手微微攥紧成拳,意识到此刻自己的失礼,他这才移开了视线,身体却没有挪开半分。
今日的他,有点奇怪。
宋瑶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谢劭,眼中闪过疑惑,只能道,“多谢你愿意让阿篱在这里读书。”
“灵儿很喜欢她。”
果然是因为孩子的原因么。
“要不要去前厅坐下喝杯茶?”谢劭发出邀请。
“若是谢县令是想问魏珩的事情,在这里说便是,喝茶便不必了。”
谢劭想说他不是想问魏珩,可他又发现除了询问魏珩的情况,他好像也没有什么事能和宋娘子相谈的。
“那他现在怎么样?”
“恢复的还行,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左右就能把伤养好了。”
“嗯。”
他们又沉默了。
宋瑶微微蹙眉,“谢县令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名谢劭,字修远,私底下宋娘子可唤我谢修远。”或者直接唤他修远。
后面半句,他羞于说出口,但他心里却是在期盼着能听到的。
宋瑶瞳孔地震,直呼人字多是平辈和朋友之间,她和谢劭虽然有点交情,似乎还没有到能直呼其字的程度。
她强压下此刻的震惊,客气的笑着,“路漫漫其修远兮,的确是个好字,谢县令既然开口,那我便斗胆唤你谢修远了。”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嗯。”
谢劭依旧未移开半步。
青石路约莫六尺宽,他整个人杵在路中间,那宋瑶就得走路沿上了。
宋瑶轻咳一声,指了指自己要走的路,谢劭这才反应过来,脸上瞬间滚烫,慌张往后退了两步,整个人撞到了后面的树枝上。
枝条缠住了他的头发……
宋瑶强忍着笑,平日里看着挺精明一个人,怎么现在有点呆呆的!
谢劭:……
他发誓,这辈子他从没有感到这么丢脸过。
谢劭面不改色地抬手想自己的头发从枝条下解救下来,但他越是紧张,手就越是慌乱,反而让头发缠得更紧了。
无奈之下,他打算将花枝折断。
“等等。”宋瑶阻止他,“这花已经长了花苞,再过几日就会开花了,你现在折了,岂不是可惜?”
“低头!我来帮你。”
谢劭放下了手,微微低下头。
宋瑶踮脚伸出双手去解他的头发。
两人靠得很近,谢劭视线忍不住看向她,呼吸忍不住放缓,生怕惊扰到了身边的人,可他如雷的心跳又暴露了他此刻的不平静。
直到宋瑶同他拉开距离,他的目光依旧停在她身上,一眨不眨。
宋瑶打趣道:“难道你们谢家人看人都是这样的吗?”
谢劭收回视线,耳朵红的快要滴血般,不敢再多看她。
他想问还有哪个谢家人这么看他,这才想起那个鲁莽的侄子,曾大胆地在他表示自己喜欢宋娘子,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是了,谢仪都给她买宅子,甚至打算将她收为外室,定然也曾这么看过她。
他心中不悦,却又在庆幸,庆幸谢仪如今已经定下了亲事,宋娘子对他也无意,他们已经没了可能。
可即便如此,他也似乎没办法高兴,他能看出宋娘子不喜欢谢仪,也同样并不喜欢他。
甚至,一度厌恶他。
谢劭想解释些什么,可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想要的东西,谢劭从来不会后悔自己做的决定,但他或许还能再做些什么。
“是在下失礼了。”
宋瑶轻笑,“不必在意,我开玩笑的,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晚些我会过来接阿篱的。”
“好。”
宋瑶转过身去后,脸上的笑转为了愁容,今年难不成是她的桃花劫?咋烂桃花一朵接一朵?
她抬头望天,难不成老天爷是看她日子过太好了?
谢仪年轻气盛,感情来得快去的也快,最最关键的是他并非非她不可,而且他也足够清醒,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但谢劭却和谢仪不同,她能感觉到谢劭有点认真了。
像他这样人认死理的人,是最难搞的!
宋瑶深深地叹了口气,打算继续当个鸵鸟,反正只要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凭他这性子,他能把这心思藏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