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机场的廊桥还残留着魔都的梅雨气息。
苏寒拖着行李箱走过航站楼,箱子里装着这次出差的商务谈判的文件。
意外的方瑞安和薛斌站在接机口。
“苏寒...”方瑞安、薛斌死死盯着显示屏上滚动的航班信息。
她停下脚步,行李箱的万向轮仍在惯性转动。
机场广播正在播报前往深圳的航班通知,那是她下周要出差去的城市。
“天宇他...”薛斌的声音像是从深水传来,“十天前...边境任务...”
VIp休息室的玻璃门缓缓闭合,将喧嚣隔绝在外。
“现场发生爆炸。”薛斌的指甲无意识地刮着座椅扶手,“找到的...只有这些。”
她触摸证物袋,指尖突然痉挛。
黑暗中浮现冰冷的讥讽:
*“献祭的灵魂无法拥有完整的爱...”*
她撞翻了咖啡架,云南小粒咖啡豆滚落满地。
记忆碎片疯狂翻涌:奶奶葬礼上他披着孝布跪在灵堂;
被混混围堵时他用手臂护住她的头;
警局外他检查伤口时长睫投下的阴影……
“和平年代...”她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灯,忽然笑出眼泪。
那个总把“安全第一”挂在嘴边的人,却选择了最危险的任务。
“天宇说过...”薛斌哽咽着指向终端残骸,“要尽快升到他需要的级别...”
徐家老宅的红木座钟停在深夜11点,徐母突然从噩梦中惊醒,丝绸床单被冷汗浸出深色水痕。
她赤脚奔过铺着波斯地毯的长廊,猛地推开徐天宇的卧室
——被子整齐地叠成标准豆腐块
书桌上的航天模型还保持着儿子最后一次休假时的摆放角度。
“假的...都是假的...”她颤抖着抚摸军装照,相框边缘的玻璃割破了指尖。
徐父沉默地站在门口,手中捏着已被揉皱的阵亡通知书副本。
当晨光透过菱格窗棂,她突然撞开阻拦的保姆,像片失控的枫叶冲出老宅。
银杏古道在她身后飞速倒退,高跟鞋跟卡在青砖缝里折断,一如她此刻崩裂的人生。
航天公寓15层的防火门被拍出惊雷般的回响。
徐母染着丹蔻的指甲在防盗门上刮出刺耳声响,精心打理的卷发黏在泪痕交错的脸上。
“扫把星!你出来!”
她透过猫眼折射的畸变视野盯着屋内阴影,仿佛看见儿子浑身是血的模样。
对门邻居谨慎地拉开条门缝,又被她猩红的眼睛吓得立即锁死房门。
“我儿子跟你恋爱后就变了...”她滑坐在冰冷的瓷砖上,腕间的翡翠镯撞出裂痕,“要不是你,他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苏寒正在卧室整理徐天宇的作训服。
听见砸门声时防盗门打开的瞬间,徐母几乎栽进客厅。
她踉跄着抓住苏寒的衣领,香水与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
“你满意了?”徐母指着电视柜上的军功章,“天宇要不是想配得上你,怎么会拼命接危险任务...”
苏寒沉默地扶住摇摇欲坠的妇人,目光掠过对方染黑的发根
——那里新生的白发像突然融化的雪山。
“他入伍前就说要娶你...”徐母突然瘫坐在沙发上,攥着印着星辰logo的靠垫,“我当时就该阻止...”
她的指控渐渐变成破碎的自语。
苏寒递来温水时,徐母突然打翻玻璃杯。
碎片映出两个女人苍白的脸,像对照镜里不同时空的悲伤。
物业保安赶来时,徐母的手还保持着抓挠的姿势。
嘴里哭喊着:“你还我儿子……”
苏寒任由徐母抓着哭喊,眼里的泪也无声地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