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站在院门口，拳头捏得发紧。
他身后跟着几个外门弟子，脸上都带着看热闹的神色。
陈默没动，就坐在桌前，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墨痕。
赵虎站在门边，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短刀上。
“你不敢应战？”王海声音拔高，“还是说你根本没那个本事，只能靠狐狸和运气混排名？”
陈默放下笔。
他抬头看了王海一眼，眼神平静。
“你说我靠运气。”他说，“那你敢不敢和我定个时间比试？”
王海一愣。
他本以为陈默会继续拖，会找借口推脱。
没想到对方直接接招了。
“你想什么时候？”他问。
“三日后。”陈默说，“午时，演武场。”
人群哗然。
有人小声议论：“他还真敢答应？”
“王海练《裂地拳》三年了，一拳能震碎青石板！”
“这陈默才进宗门几天？怕不是要当众出丑。”
王海嘴角扬起。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只要陈默敢应战，他就有的是办法让他栽跟头。
“好！”他大声道，“三日后，演武场见！我要让所有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实力派！”
陈默没再说话。
他低头重新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两个字：**裂地**。
下一秒，脑海中的半透明面板自动弹出。
【推演目标：王海，《裂地拳》，发力轨迹】
【当前灵感值：38】
【推演模式：战斗回放模拟】
画面瞬间切换。
虚拟沙盘里，一个身穿外门服饰的人影摆出起手式，右拳缓缓后拉，肩胛微沉，腰部扭转——
“就是这里。”陈默心里一动。
系统标记出一条红色虚线，从对方肘关节斜穿至肋下三寸。
【破绽提示：发力前摇过长，重心偏移0.3秒，可预判突袭】
【弹幕提示：兄弟，这拳比我奶奶跳广场舞还慢】
陈默勾了下嘴角。
他合上面板，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面。
赵虎走过来，压低声音：“大哥，你是认真的？三日后真要打？”
“当然。”陈默说，“不然呢？”
“可王海那拳……”
“我知道他有多强。”陈默打断他，“所以我才要给他三天时间。”
赵虎一脸不解。
“越自信的人，越容易忽略破绽。”陈默看着窗外，“他现在觉得自己稳赢，就会拼命准备杀招。准备越多，露出的空档就越多。”
赵虎听得似懂非懂。
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让我做什么？”
“去执事堂借一台录影玉简。”陈默说，“三日后，我要把整场比试录下来。”
“录下来干嘛？”
“留证据。”陈默淡淡道，“万一他输了不认，说是裁判不公，或者我用了禁术，怎么办？”
赵虎眼睛一亮：“你是说……他可能会耍赖？”
“不是可能。”陈默说，“是一定会。”
他站起身，走到墙角的储物柜前，拉开抽屉，取出一张泛黄的符纸。
这是昨夜那只传音纸鹤烧尽后留下的灰烬残片。
他指尖轻抚过边缘，确认上面残留的灵力波动确实来自北岭巡防区。
换岗间隙，外门腰牌进入内区。
这个人，八成是王海请来的帮手。
要么是教他新招，要么是给他准备了什么阴招道具。
所以王海才会这么急着挑战。
想趁自己还没摸清底牌之前，速战速决。
可惜。
他不知道，陈默最擅长的，就是等对手把所有手段都亮出来，再一击毙命。
“你去办吧。”陈默把符纸收好，“顺便查一下王海最近在藏经阁借了哪些书。”
赵虎应了一声，转身出门。
院子里很快安静下来。
陈默坐回桌前，翻开笔记，开始整理《裂地拳》的推演数据。
他一边写，一边在脑海中构建战斗场景。
第一回合，王海必先试探，用基础拳法逼他后退。
第二回合，他会突然提速，配合步法打出连环重击。
第三回合，也就是最关键的决胜时刻——
他会用那一招藏了三年的杀招。
名字叫“崩山式”。
但这招有个致命问题。
起手时左脚必须前踏半步，带动全身重量前冲。
而就在那半步落地的瞬间，他的右膝会有一个微不可察的弯曲调整。
0.2秒。
足够陈默出手三次。
【弹幕提示：这破绽比我家wiFi信号还明显】
陈默笑了笑，提笔在纸上画了个圈，标注：**崩山·膝弯0.2秒**。
外面天色渐暗。
晚饭时间快到了。
一群弟子结伴走过院子外的小路，还在讨论刚才的事。
“你说他们真要打？”
“可不是嘛，王海都放话了，陈默也答应了。”
“我赌王海赢，毕竟练了这么多年。”
“你傻啊，陈默可是试炼榜首，积分比王海多四十多分！”
“那又怎样？谁知道他是不是作弊？”
声音越来越远。
陈默没抬头。
他只是把写满推演内容的纸页翻过去，重新铺了一张空白纸。
提笔写下：
【三日后，午时，演武场】
【对手：王海】
【战术：诱敌深入，截击膝弯，一招制胜】
【备用方案：若其携带外门帮手或违禁物品，立即启动录影玉简公开揭露】
写完，他吹干墨迹，折好塞进袖袋。
然后起身，走到窗边，关上了半扇木窗。
风吹进来，带起桌上几张纸页轻轻晃动。
其中一页，写着一行小字：
“真正的比试，从来不在擂台上。”
赵虎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手里拿着一块巴掌大的玉简，脸上带着笑：“搞定了！执事堂的人说可以借用三天，只要按时归还就行。”
陈默点头。
“藏好了。”他说，“别让人发现。”
“放心。”赵虎把玉简塞进怀里，“我还顺口问了藏经阁的记录员，王海这两天借了三本书。”
他掏出一张纸条，念道：
“《外门武技精要》《基础阵法入门》《隐灵丹炼制图解》。”
陈默听到最后一本，眉头微动。
隐灵丹？
那是能短暂屏蔽气息、躲过监察阵法的违禁丹药。
难怪他昨夜能被人偷偷带进内区。
原来是吃了这个。
“他知道规则漏洞。”陈默冷笑，“还想钻到底。”
赵虎紧张起来：“那我们要不要提前举报？”
“不用。”陈默摇头，“让他用。”
“啊？”
“用了才有证据。”陈默看着窗外漆黑的夜，“他要是光明正大输给我，顶多是技不如人。可要是被当场抓到用违禁品……”
他没说完。
但意思很明显。
赵虎明白了。
“这一战，他输定了。”
陈默没说话。
他只是伸手，轻轻摩挲了一下腰间的青玉令牌。
那是进入内门的身份象征。
也是他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的开始。
外面传来脚步声。
有人经过院子门口，停了一下，又快速离开。
陈默听见了。
但他没动。
他知道是谁。
王海。
来探虚实的。
可惜。
他看到的，只是一个安静写字的背影。
和桌上一盏昏黄的油灯。
灯光摇曳，映出墙上一道长长的影子。
像一把出鞘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