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媚的手还抓着他的脚踝,声音很轻,只有三个字。
别相信。
陈默没动,呼吸压得很低。他知道这句话不是警告他离开,而是提醒他——眼前的一切都可能是陷阱。
可就在他准备后退时,那股黑雾突然散了。
天机盘的光芒暗了下来,七根血旗一根接一根熄灭。密室里只剩下微弱的青铜光晕,照在破碎的阵法残骸上。
一切安静得不像刚经历一场生死搏杀。
他背着苏媚,正要转身离开,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空气变了。
不是灵气波动,也不是杀意,而是一种……被注视的感觉。
就像有人一直在等他,等这场混乱结束。
走廊尽头,一道身影缓缓走来。
脚步很轻,几乎听不见。
那人穿着墨色长袍,衣角绣着暗红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符文。一头黑发用一根银簪束起,脸上蒙着半透明纱巾,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很静,像深夜的湖面,不起波澜,却深不见底。
陈默立刻停下。
系统面板自动弹出。
【灵感点:23】
【修为进度:炼气九层巅峰(99%)】
【推演成功率:74%】
没有危险提示。
也没有敌意判定。
但他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符袋上。
来人走到三步外站定,没再靠近。
她抬起手,轻轻摘下面纱。
露出一张冷白的脸。
眉如远山,唇若点朱,五官并不惊艳,却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不是美,是那种让你不敢直视的气质。
陈默第一次见到她真容。
幽若。
魔教圣女。
之前几次交锋,都是隔着面具、传音、傀儡,从没真正面对面。
现在她就站在面前,没有出手,也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他。
几秒后,她开口了。
“你破了夺魂引。”
声音很平,不带情绪。
陈默点头:“你也看到了。”
“我知道你会破。”她说,“所以我没拦你。”
“那你来干什么?”他问。
“送东西。”
她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
黑色材质,正面刻着一只展翅的鸦,背面是四个古字——**魔教令·行**
她递过来。
动作很慢,像是怕惊到他。
陈默没接。
“为什么?”
“因为你不该死在这里。”她说,“天机阁想抽你的魂,影堂想借刀杀人,而你要是死了,我查不到‘系统’的真相。”
他皱眉:“你还惦记那个?”
“不是惦记。”她看着他,“是确认。你确实有非常规能力。但我不认为你是敌人。”
“所以你就信我了?”
“不信。”她摇头,“但我选择先递令牌。”
陈默盯着她的眼睛。
他在判断真假。
系统没报警,不代表安全。上次苏媚被控,系统也是最后一刻才识别。
他不能冒险。
可如果这是真的呢?
一个魔教圣女,主动现身,递出象征身份的令牌,说不想杀他。
这太反常了。
反常到……有可能是真的。
他慢慢伸出手。
指尖碰到令牌的一瞬,系统突然刷新。
【灵感点+5(来自高密度信息交互)】
【触发被动推演:幽若行为逻辑链】
画面闪现。
她出现在三个时间点:
第一个,在茶铺外,她站在雨中,手里捏着一张烧焦的纸,上面写着“无限推演”。
第二个,在地库启动前,她站在钟楼顶,看着他冲进天机阁,对身边人说:“让他进去,但别让他死。”
第三个,就在刚才,她站在密室外,等苏媚说出“别相信”之后,才走出来。
推演结束。
陈默收回手。
令牌已经在他掌心。
冰凉,沉实。
不是幻象。
也不是陷阱。
至少现在不是。
“你到底想要什么?”他问。
“合作。”她说,“不是盟约,不是结拜,就是最简单的——互不攻击,互通消息。”
“凭什么?”
“凭我知道你在找净心莲。”她说,“也知道是谁挖走的。”
陈默眼神一凝。
“谁?”
“合欢宗的人。”她说,“但不是苏媚。”
他沉默。
这个情报太关键了。
净心莲被盗,他一直怀疑是内部人动手。药王谷、血刀门、天煞门都有嫌疑,但他没想到会是合欢宗。
而且她直接排除了苏媚。
这意味着她掌握的信息层级很高。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需要你活着。”她说,“你越强,越能搅动局势。而混乱,才是最好的掩护。”
“你在查什么?”
她没回答。
只是重新戴上纱巾。
“令牌你拿着。用不用,什么时候用,由你决定。我不会追问。”
说完,她转身要走。
“等等。”陈默叫住她。
她回头。
“你说你不信我。”他说,“那你为什么敢把令牌给我?不怕我拿去换赏?”
她看着他,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像是笑,又不像。
“因为你不是那种人。”她说,“一个能靠推演活下来的人,不会做蠢事。”
然后她走了。
背影很快融入昏暗的走廊。
陈默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块令牌。
温度渐渐从冰冷变得温热。
像是吸了他的体温。
系统还在运行。
【灵感点:28】
【推演成功率:76%】
【检测到未知能量残留,来源:魔教令牌】
他低头看令牌。
鸦纹似乎动了一下。
不是错觉。
是纹路在缓慢旋转,像某种封印正在松动。
他立刻收起令牌,塞进贴身衣袋。
这时,苏媚轻轻咳了一声。
“她走了?”
“走了。”他说。
“你信她吗?”
“不知道。”陈默说,“但我觉得,她比很多自称正道的人更讲规矩。”
苏媚没再问。
林婉走过来:“接下来去哪?”
“先离开这里。”他说,“找个安静地方处理伤势。”
三人往外走。
药灵儿已经在外面等着,脸色发白,显然耗神过度。
没人提令牌的事。
也没人问他怎么决定。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幽若给了他一个选择。
接或不接。
用或不用。
而现在,这块令牌贴着他胸口,像一颗定时的心脏。
他走出天机阁时,天快亮了。
晨风刮过脸颊,带着湿气。
远处传来钟声。
新的一天开始了。
可他心里清楚。
昨晚的事还没完。
苏媚的警告还在耳边。
幽若的出现太过精准。
像是算准了他会破阵,算准了他会怀疑,算准了他会在最犹豫的时候,递上这份“善意”。
他摸了摸胸口。
令牌还在。
他没把它拿出来,也没丢掉。
他只是继续往前走。
脚步没停。
直到拐进一条偏巷。
他忽然停下。
手指插入衣袋,再次摸出令牌。
这一次,他发现背面的古字变了。
原本的“魔教令·行”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两个新字。
**等我**
他瞳孔一缩。
抬头看向巷口。
空无一人。
风吹动檐角铜铃。
叮——
他握紧令牌,指节发白。
下一秒,系统猛然弹出。
【灵感点+10(来自未知信号触发)】
【警告:情感能量波动异常!来源: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