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还在走。71小时59分。
陈默站在原地，脚下的石板裂开细缝，蓝光渗出又熄灭。他没动，呼吸很慢。刚才那一战耗得太多，身体像是被抽空了，每块骨头都在叫。但他知道不能停。
前面就是时空之源引。
那是一个悬浮在圆形平台中央的光球，表面流动着银白色的纹路，像水一样转着圈。它不发光，却让整个空间亮了起来。空气静止，连风都没有。时间在这里变得奇怪，一步跨出去，感觉走了很久，又好像没动。
苏媚、林婉、药灵儿、幽若——她们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平台边缘。没有传送阵波动，也没有声音，就这么凭空出现了。
陈默看了她们一眼，没说话。
他知道她们回来了。信物还在身上，情丝绕缠着手腕，剑穗贴着胸口，药王令和魔教令牌也都在。五人共鸣没断，只是被系统强行切断过一次。现在规则松动，她们就回来了。
“你还活着。”苏媚开口，语气有点冷，但眼里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废话。”陈默抹了把嘴角的血，“我要死了你们不得哭死。”
林婉皱眉：“你少了一根手指。”
“嗯。”陈默低头看了看右手，“乱流里丢的，换了个权限，值了。”
药灵儿跑过来检查他的伤：“你体内的数据侵蚀还在继续，得尽快处理。”
“等会再说。”陈默抬手打断，“先办正事。”
幽若环顾四周：“这里不对劲。空间折叠了三层，我们在同一个位置走了三次。”
“我知道。”陈默往前走，“因为这里是‘源’，不是终点，是起点。所有轮回都从这儿开始。”
他一步步靠近光球。每走一步，脚下石板就亮起一道符文，像是在验证身份。走到第十步时，光球突然震动了一下，银色纹路变成了黑色。
“警告：未授权个体接近核心区域。”
机械音响起，但这次不是从地下传来的，而是直接出现在脑子里。
陈默冷笑：“我都打到这了，你还跟我讲授权？”
他伸手，掌心对准光球。
就在接触的瞬间，整个空间猛地一震。时间像是卡住了，画面定格。光球裂开一道缝，里面浮出一块水晶，通体透明，内部有无数细小的文字在滚动。
陈默抓住水晶。
脑海里“叮”的一声响。
【无限推演系统】面板弹了出来：
【检测到高维信息载体】
【是否进行解析？】
下面有两个选项：是、否。
他点了“是”。
下一秒，大量信息冲进脑子。不是文字，不是画面，是一种“知道”的感觉。就像你本来就会，只是忘了。
他看到了。
第七次轮回是怎么开始的。
钟鸣计划的本质是什么。
自己为什么会被选中。
还有……那封信。
【时空关键信】
信的内容只有一句话：
**“别相信第三次日出后的选择。”**
陈默睁眼，脸色变了。
“怎么了？”苏媚问。
“有人给我留了话。”陈默握紧水晶，“一个……未来的我。”
“什么意思？”林婉皱眉。
“意思是我们之前经历的所有轮回，都不是意外。”陈默深吸一口气，“每一次失败，都是被设计好的。包括我们相遇，包括你们帮我，甚至包括我现在站在这里。”
药灵儿愣住：“谁设计的？”
“我。”陈默说，“或者说是……上一轮的我。”
幽若眼神一凝：“你在暗示，这一切是自循环？”
“对。”陈默点头，“我是开发者，也是测试员。钟鸣计划不是为了飞升，是为了找到能打破规则的人。而唯一能打破规则的，是那个知道自己在规则里的人。”
苏媚听得头疼：“所以你现在拿到的信，是谁写的？”
“不知道。”陈默摇头，“可能是第八次轮回的我，也可能是第一次觉醒的我。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第三次日出后，我会做一个决定，那个决定会毁掉一切。”
林婉沉声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记住这句话。”陈默把信的内容复述了一遍，“然后……继续往前走。”
药灵儿担忧地看着他：“可你已经受伤了，再往前可能会……”
“会死？”陈默笑了下，“我都死了好几次了，地球一次，修真界好几回。反正系统还能重启，大不了再来。”
他把水晶收进怀里，抬头看向前方。
光球已经恢复平静，但平台开始变化。地面裂开，露出向下的阶梯，每一级都刻着数字：7、6、5……
这是倒计时的具象化。
“下面还有东西。”幽若说。
“当然。”陈默迈步往下走，“这才哪到哪，源处才刚开始。”
四女跟上。
刚走下三级台阶，陈默突然停下。
他感觉到体内有什么在动。
不是伤，不是侵蚀，是一种……同步。
水晶里的信息在和混沌诀产生反应。第二层“逻辑覆盖”开始自动运行，不需要他主动推演，规则就在改写。
他抬起左手，指尖轻轻一划。
空气中出现一道裂缝，里面闪过几个画面：
——他站在一座塔顶，天空是红色的。
——苏媚倒在地上，手里还抓着情丝绕。
——林婉的剑断了，剑穗飘在风里。
— —药灵儿的眼泪滴在丹炉上，炉火熄灭。
——幽若撕下面具，露出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那是未来。
第三次日出后的场景。
“我明白了。”陈默低声说，“那封信不是提醒，是警告。如果我按本能走，结局就是那样。”
“那你打算怎么办？”苏媚问。
“反着来。”陈默咧嘴一笑，“系统让我往东，我就往西。命运让我选A，我就选F。既然我是bug本体，那就干脆把游戏玩崩。”
他继续往下走。
阶梯尽头是一扇门，纯黑色，没有把手，也没有符文。但它在呼吸，像活的一样。
陈默伸手按上去。
门开了。
里面是一个圆形房间，中央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封信。
信封是白色的，上面写着三个字：
**给陈默**
他走过去，拿起信。
手指刚碰到，信就自动打开了。
里面还是那句话：
**“别相信第三次日出后的选择。”**
但这一次，下面多了一行小字：
**“你已经看过一遍了，这次，你会听吗？”**
陈默盯着那行字，心跳加快。
这不是记录。
这是互动。
有人在看着他读这封信。
有人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他猛地回头，看向门口。
四女站在那里，表情正常。
可他知道不对劲。
真正的她们，不会站得这么整齐。
而且……苏媚的耳坠少了一个。
刚才战斗时还在。
他缓缓放下信，手伸进袖子里，摸到了天机盘碎片。
面板悄悄弹出：
【当前灵感值：89】
【修为进度：混沌诀第二层·92%】
【推演成功率：76% → 正在上升】
他闭眼，启动推演。
目标：这封信的真实来源。
脑海里数据飞速滚动。
三秒后，结果出来了。
【推演完成】
【结论：此信并非未来所寄】
【而是……现在的你，写给自己的。】
陈默睁开眼，嘴角扯了下。
“有意思。”
他把信折好，塞进怀里。
然后转身面对四女。
“我们得离开这里。”
“为什么？”药灵儿问。
“因为这地方已经开始复制我们了。”陈默指着苏媚的耳朵，“她的耳坠丢了，但你们没人发现。说明你们——至少眼前的你们，不是真的。”
林婉眉头一皱：“那你呢？你怎么证明你是真的？”
陈默笑了。
他抬起右手，对着自己胸口就是一拳。
骨头发出闷响，血从嘴角流下来。
“疼。”他说，“所以我真了。”